人在懷是一種什麼滋味?
墨容麟只覺得自己的心要從腔里跳出來了,撞在腔壁上生生作疼,一蓬蓬的熱浪翻滾起來,像鍋里燒開的水,在心底沸騰著,他暈暈乎乎,意識在飄飛,只知道的抱著懷里的人,渾沌的腦子里閃過四個字:玉溫香,原來這就是玉溫香……
史芃芃被他箍得有點難,輕輕推了推,可哪里推得,的臉在他膛上,聽到他的心跳聲隆隆,跟打雷似的,接著又覺他在發抖,整個人都在粟,那微微的抖傳到上,弄得也有點張。
“皇上,”安的拍拍他的后背,“覺怎麼樣?”
墨容麟沒有答,抖得愈發明顯起來。
史芃芃有些急了,“皇上,你哪里不舒服麼?”
這回墨容麟答了,聲音很虛弱,“朕,很難。”
“哪里難,說給臣妾聽。”
他跟被下了蠱似的,老老實實的答,“朕的心跳得很快,頭也有些暈,出了很多汗,朕的也……”
“想吐麼?”
墨容麟把頭低下來,擱在肩上,靜靜的了一下,說,“不想吐。”
史芃芃說,“不想吐便是進步,咱們先歇一會兒,呆會再試試。”
墨容麟不想,就愿意這麼歪在上,又怕史芃芃不樂意,便找了個理由,“朕渾無力,不了。”
史芃芃哭笑不得,“皇上您太重了,臣妾不是習武之人,有點承不住……”
墨容麟這才站直子,把松開,懷里一空,他的心里也跟著空了,像有涼嗖嗖的風刮進去,比先前更不舒服了。
他在圈椅上坐下來,吩咐史芃芃,“給朕倒杯水。”
史芃芃說,“臣妾喚人給皇上沏茶。”
墨容麟擺擺手,“朕喝水就可以。”
史芃芃便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清涼的水流進嚨,他暈乎的腦子總算清明了些,一口氣把水喝完,杯子擱在桌上,閉著眼睛靠在椅子里。
史芃芃見他緩過來了,扯了帕子替他額頭上的汗,輕聲問,“皇上現在好些了麼?”
離得近,幽幽的茉莉花香無孔不,他的呼吸里全是的味道,墨容麟的結上下了兩下,突然手把拖進懷里抱住。
史芃芃猝不及防,驚呼一聲,跌坐在他上,“皇上,你……”
“朕歇好了,再試試,”他聲音低低的,“站著朕怕又,還是坐著抱吧。”
史芃芃要不是知道皇帝確實有疾,會懷疑他是想占便宜,墨容麟有病,可是正常人,且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這麼坐在男人懷里,只覺得心驚跳。開始擔心起來,到了這一步,后頭會不會還有更讓為難的事?腦子里出現了一些不太好描述的畫面,頓覺如坐針氈。
墨容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沒察覺史芃芃的異常,于他來說,這是全新的驗,不論是暈眩還是心跳,細細會,難依舊是難,可難得來又有些舒服,像初次握的手那樣,總讓人無比留。
他無師自通的低下頭,蹭了蹭潔的臉,史芃芃卻像被馬蜂蜇了似的,一下跳了起來,離他遠遠的,一張臉紅得要沁出來,惶然的看著他。
墨容麟跟做夢似的,抬著頭問,“你怎麼了?”
幽暗燈下,他迷茫的神像個孩子,史芃芃定了定心神,跟自己說,他有病,不能計較,真要說起來,他們是夫妻,蹭一蹭算什麼,再往后,同床共寢的日子也是有的。
暗自吁了一口氣,說,“皇上,今兒個就到這吧,臣妾說過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
墨容麟看著,“朕等不急。”
史芃芃,“……”等不急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要留下來?
尷尬的杵在那里,不知道要說點什麼,如果皇帝真有那個意思,那……
幸虧這種沉悶的氣氛并沒有維持多久,墨容麟起了,“你今日也累了,早點歇著吧,朕得了空再來找你。”說完轉出去了。
史芃芃怔怔的站著,連行禮送駕都忘了,皇帝這是生氣了?
墨容麟從鳴宮出來,臉也跟外頭無邊的夜一樣,黑沉下來。剛剛在屋里,他看到了史芃芃臉上的為難和惶然,盡管幫了他許多,可再進一步,卻不肯了,是他的妻,別說是抱一抱,便是睡一覺又如何,難道打算一輩子不讓他?
頭一次遭到嫌棄的皇帝心里擰得不行,恨不得把到跟前問個明白。可他不愿意,也不敢,萬一史芃芃真的不愿意,他的臉面往哪擱?原本就不愿進宮,為了推遲大婚還耍了手段。一直以來,他只想著自己要從的泥潭里出來,卻沒想到史芃芃就沒有在泥潭里,那個讓人陷足的地方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人。
他憤懣,又無可奈何,皇權再大,卻不能控制人心,他沒辦法迫史芃芃也喜歡他,可是多麼可笑,立志要重振夫綱的皇帝居然了單相思!他把自己變了第二個墨容晟!
今晚的月很好,天地間像籠著一層白紗,如果牽著的手在月下漫步,那該是多麼詩畫意的事,可惜,不會愿意……
他站在月下長吁短嘆,后頭跟著的奴才也不敢上前打攪,安靜的侯著。只是猜不皇帝為什麼發愁,明明和皇后的關系一天比一天好,皇上還有什麼不如意?
過了一會兒,王長良上前說,“皇上,夜風寒,還是早點進屋吧,小心著涼。”
墨容麟嗯了一聲,提腳往承德殿走,走了幾步回頭,看一眼遠的鳴宮,莫名又有點薄怒,還不愿意,哼,當他稀罕麼,如今他的疾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宮里又不是只有一個人,離了,他還不能活麼?他不是太上皇,絕不允許自己在一棵樹上吊死!
再抬腳,步子就帶了一決然,頭也不回的進了承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