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如蘊只見他突然開口,竟就朝著那兩個找他的大長公主的侍衛,直接了過去。
“你們來告訴他,我到底是什麼人?”
這話一出,四下一靜。
鄧如蘊愣住。
他怎麼就這樣,把苦苦藏匿的份,全都攤開了?
那兩個大長公主派來的侍衛,苦尋了六爺良久,此刻突然被白春甫點了名,目瞪口呆地快步上了前。
“六爺?六爺!您、您在這兒?!”
侍衛這麼一喊,惠民藥局的幾人形驀然一僵,有人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
“這位不會是白六爺吧?朝廷派來督查藥務的白六爺?”
而惠民藥局,正就在他的督查之下!
惠民藥局幾人全都傻了眼,那幾個鬧事的也都不知所措了,大長公主的侍衛則急急上了前來給他行禮。
冷風呼嘯的長街,人群將他簇擁在了中央,男人臉沉沉,平日里溫的長眉此刻冷肅下。
明明還穿著一布長袍,但他長立,負手而站,通上下的氣度,只將整條街上的喧囂都鎮了下來。
鄧如蘊轉看著眼前的人,怔了一怔。
第48章
冬風呼嘯的大街上, 日稀薄,但人群中央的那人一素,長而立, 他將份就這般道出,只將整條街上的污濁之氣都驅散開來。
此時眾人皆靜, 他才問了一句, “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這般開口, 鄧如蘊才從方才的怔忪里,略略回了神。
不過沒等回答,秦掌柜已經速速把事說了來。
“... ...這些鬧事的人口口聲聲說病人被我們藥死了, 但人分明還在隔壁藥鋪里搶救, 是生是死還未定呢!”
白春甫聞言直接轉了。
“先去看病人。”
他大步直向隔壁街巷的藥鋪走去,倒也沒忘了回頭囑咐一聲。
“今日之事在弄明白之前, 誰都不要走。”
方才那惠民藥局的人和鬧事的人,都有些瑟了,不得有人打了溜走的主意,但白六爺這話一出口,秦掌柜帶著伙計, 以及大長公主派來的侍衛,一下就把這些人全都看管了起來,誰都走不了。
鄧如蘊心下道好, 若是事不弄清楚就不了了之了,玉蘊堂哪怕沒有被完全扣上惡名, 但名聲必然也大打折扣。
不過此刻出事的病人最要, 鄧如蘊也連忙跟著白春甫去了隔壁街巷的藥鋪。
那邊鋪子門前也圍了些人, 堂急著搶救作一團。
有人道不了,“... ...至今連是怎麼回事都沒弄清楚, 只看著像是中了毒,催吐灌藥都沒用,恐怕是... ...”
說話的是個年輕郎中,他這話沒說完,旁邊就有個長得賊眉鼠眼的,起哄了起來。
“哎呀呀,花錢買了玉蘊堂的藥,竟然是買了個毒,我可憐的小舅子的大姐夫的三舅姥爺呀,一把年紀遭了這樣的罪!”
他哭喪起來,左呼又喊地就差跪在地上了。
有人聽著忽的問了一句,“不對吧,小舅子的大姐夫不是你自己嗎?”
那賊眉鼠眼的一呆愣,旁邊有人笑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說錯了了,他連道這不要,“要的是玉蘊堂的藥,吃死了人了!”
秦掌柜也跟了過來,當下鄧如蘊示意過去,他上前一步揪了這人。
“人還死呢就在這胡言語,是不是你下毒,著人死了好陷害玉蘊堂?”
“這這... ...”賊眉鼠眼的往秦掌柜上瞥了過去,“你們若有本事,就去把人救活,人若是救活了,我可就不喊了。”
他這話一出,白春甫瞥了過來,低哼一聲。
“別呀,人就算活了,你也別停。”
他只道了這一句就無暇再搭理此人,一步到了正搶救的人群前。
“是中毒嗎?有沒有看出來是什麼中毒?”
年輕郎中說不出來,但鋪子里的老郎中有些遲疑不定,“老朽瞧著,倒像是反藥中毒。”
年輕郎中一聽吃了一驚,“師父,這病人原先吃得是玉蘊堂的甘草丸,您說反藥中毒,難不玉蘊堂還同時開了大戟湯之類的給他,這但凡是懂點岐黃的,也不能同時開了反藥給人吃啊!”
年輕郎中說著就向白春甫急問過來,“你不會真開了反藥給他吧?”
醫藥論中有一種十八反的說法,講的是藥之間的忌配伍,這人前兩日買的甘草丸中的甘草,正是與大戟、甘遂等藥相克,似大戟這一類藥,原本就有些毒在,但巧用搭配旁的藥,就能治療水腫痰聚等癥狀,可若是一旦遇到了甘草,不但不能去毒,反而毒倍增。
白春甫學醫多年,自然不可能開出來反藥,他搖頭。
那賊眉鼠眼的突然喊了一聲,“那就是玉蘊堂原本的藥丸里就有反藥的毒,這是要害死人啊!”
這次鄧如蘊可由不得他胡言語了。
“我家的甘草丸,你若能找出來一大戟,我鋪子直接送給你不要了!”
底氣十足,毫無心虛,引得眾人不由道,“我們都在玉蘊堂買過藥,沒見出過什麼事,只覺得藥好價廉。這次應該是旁的原因。”
圍觀的眾人里有不從慈辛堂到玉蘊堂的老主顧,他們還是都向著鄧如蘊這邊的。
那賊眉鼠眼的聞言不免目著急,如今說這些都沒用,唯一的期盼就是這中毒的老頭死了,一旦人死了就什麼都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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