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風別院。
江清月和綠浣還有紫蘇,三個人一起玩葉子牌。
說起侯府的事,綠浣唾沫橫飛,比茶樓里說書先生說的還引人勝。
在說到褚婉兒拿了銀子出去的時候,紫蘇問道: “那麼多銀子,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去的?” “我聽府中的那些人說了,是褚姨娘知道那些銀子自己拿不出去,便說服了老夫人,拿去外頭存著。
“老夫人生怕孫姨娘悄悄的讓人拿銀子,便同意了。
“在存銀子之前,褚姨娘自己先去開了個戶頭,在存的時候,原本是存到侯府的賬上,但褚姨娘悄悄換了信,存到了自己賬上,也沒有人知道。
“一是褚姨娘有備而來,二是底下人疏忽,三是老夫人不會想到居然有這樣的膽子。
“聽府中下人說,老夫人氣的吃不好睡不著。”
紫蘇撇撇:“呸,活該。
也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的錢。”
江清月:“在眼里,這就是的錢。”
“小姐,你說侯府沒了那麼多錢,是不是就要倒了。”
江清月搖搖頭:“那還不至于,老夫人那麼多年可攢了不私房錢了,只是從前一直不愿意拿出來,現在侯府沒了錢,等要關頭,總是要拿出來一點的。
“不過,這件事足夠他們堵心很久。”
“真想不到,褚姨娘是有幾分腦子的。”
江清月笑了笑,沒說話。
綠浣:“小姐,你們說褚姨娘逃出去沒有?” 紫蘇看向江清月:“奴婢是不知道,小姐覺得呢?” 江清月想了想:“不好說,依照我對的了解,應該是要回邊境的,畢竟哪里有的家,而且會覺得到了邊境,天大地大沒人管得到,薛家也不會因為這幾萬兩銀子便追到邊境去。”
“那侯府會追嗎?” “會,這不僅是幾萬兩銀子的事,而是關系著侯府的聲譽。
“且看吧。
不過一旦給侯府的人抓到,老夫人絕對不會放過。”
江清月看向綠浣:“白薇如何?” 綠浣搖了搖頭:“沒有聽到消息,自從被毀了臉之后,便待在院子里幾乎不出門。”
江清月目看向遠,依對褚婉兒的子,不覺得褚婉兒計劃離開,會放過白薇。
侯府這一家人,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
幾人說話,不知不覺到了午時。
紫蘇去做了飯,江清月覺得的廚藝越發好了,吃的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變了的緣故,總覺小小的吃飯一事,從前和現在也不同。
到下午的時候,想著給綠浣和紫蘇做兩裳。
去布莊里挑了幾匹布,還給大武小武也買了。
回來的時候馬車里都塞滿了。
又請了裁師傅回來量。
大武小武高興壞了。
他們做過那麼多人家,主家如此記掛,還是頭一回,兩個五大三的漢子,的眼眶發紅。
江清月坐在葡萄架下,看著他們說說笑笑,玩玩鬧鬧,只覺得清風靜謐,時清淺好。
這會已經挨著六月,葡萄架上的葉子茂盛,已經結了小小的果子,但是還青的,昨兒綠浣嘗了一個,又酸又。
想著,等到了果子一定很好吃。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再一醒來,綠浣和紫蘇站在旁邊,都憋得一臉通紅,很明顯有話有說。
江清月端起旁邊的熱茶,喝了兩口,看向們,笑道:“說吧,看你們憋得這般辛苦。”
綠浣左右看了一眼,確認沒人,才湊近江清月,低聲把事說了。
一旁的紫蘇紅著臉直點頭。
長那麼大,頭一回聽到這麼匪夷所思的事。
綠浣更是一臉揶揄又八卦的神。
江清月聽完,亦是震驚。
沒想到孫曉曉會這麼做。
“倒是大快人心。”
綠浣激開口:“小姐你不知道,侯府現在完全了套了,老夫人耳提面命的敲打,不許人把此事傳出去。
“但是那麼大的事,哪里藏得住。
“奴婢聽說了,孫姨娘是半夜行的事,世子那一聲慘,連慈松院的婆子都聽到了。
“老夫人當場就暈過去了,大太太一聽說也嚇壞了,跌跌撞撞的跑去竹香院,但在半路哭暈了過去。
“是世子邊的小廝去了大夫來。
“主子們暈的暈,病的病。
倒沒一個能主事的人,下人不得已去請了白薇。”
說到白薇,綠浣的表有些糾結。
紫蘇看不好說,替了說話。
“白姨娘一出來,首先第一件事便讓人把竹香院圍了起來。
“之前的時候,沒在孫姨娘手上吃癟,這回找著機會,可不得狠狠的還回去。
“但是白姨娘在府中沒有什麼基,邊也只有一個伺候的丫鬟。
“那些下人六神無主,雖然聽的指揮,但是,也有個度,孫姨娘自然不是吃素的,邊的下人丫鬟也多,兩方直接打了起來。
“聽聞,差點把整個侯府都掀了。
“竹香院里,該有的東西砸了個干凈,白姨娘院子里本就所剩無多的東西,也都被砸了個干凈。
“侯府整整鬧騰了一夜,到第二日老夫人清醒過來才罷休。
“但是,等老夫人醒來,孫姨娘已經離開了。
老夫人派了人去孫家問,孫家一問三不知。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消息,現在滿京城都傳開了,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江清月想了想,問道: “那外頭在傳這件事的時候,可有傳老夫人和世子親手害了自己的孫子。
“有的有的,都說薛家就是做了孽,才有現在的報應,若當初好好的讓人生下孩子,也不會有今日。”
“這不用想,肯定是孫曉曉做的。”
“小姐,你說這孫姨娘是在孫家嗎?” “這個不好說,但孫夫人一定知道自己的兒在哪里。”
侯府大太太,亦是孫家,孫曉曉這麼對薛非暮,孫家那邊也確實不好代。
只不過侯府也做的過分就是了。
大太太和孫夫人關系不大,孫夫人定然是要護著自己的兒的。
“那孫姨娘會被抓起來嗎?” “應該不會,若是故意傷人,那就必須要報案,但這種丑事,侯府肯定不會報,若有仇也只會私下解決。”
“那現在孫姨娘被藏起來,侯府找不到人,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了嗎?”本章未完,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那得看世子會不會醒來。”
按照對薛非暮的了解,若他能醒來,孫曉曉無論逃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把人帶出來。
之前還覺得褚婉兒可能有一線生機逃出生天,但有了這件事,不太可能了。
綠浣:“大夫說雖然傷了,但是世子好,于命無憂。”
“哦。”
江清月笑了笑。
這個結果,好。
綠浣和紫蘇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事都說了一遍。
江清月聽完,只覺得像在聽說書人講一場鬧劇。
吩咐綠浣,把薛非暮是逃兵的事宣揚出去。
“小姐,這個要有證據嗎?” “只要宣揚出去就行。”
這是事實,只要有心人一查,就知道真假。
侯府有不的仇家對家,哪怕是司禮監的位置,都有人盯著。
墻倒眾人推,這個時候了,一定會有人上去踩一腳,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利益。
逃兵的事一旦確認,那薛非暮世子的爵位就保不住了。
侯府的功勛也將在一夜之間煙消云散。
但因為出了這麼一件事,皇上應該不會要他的命。
有時候,活著會比死了更難。
侯府沒了爵位,薛家的財產薛家族人一定會來爭搶瓜分。
而民眾對于當初那場戰役的不滿,會被歸結到薛非暮這個逃兵的上。
他將承因為那一場戰事失敗,而失去生命的士兵家屬的全部怒火。
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老夫人一門心思的想要讓侯府往上爬,現在一朝跌落谷底,定然會比殺了還難。
接下來的兩日,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討論著侯府的事。
大家把侯府了個底朝天。
侯府的一些下人,甚至賣消息都賣了不錢。
侯府為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又過了幾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京城傳出了薛非暮是逃兵的消息。
立馬有人上報京兆府衙,要求徹查。
當年從邊境回來的那些老兵,也為了重要證人。
眾人紛紛表示,那一場戰役本就沒有見到過薛非暮。
薛非暮作為將領,在那場戰役中士兵們沒一個見過,逃兵無疑。
府衙的人來侯府拿人的時候,是抬過去的,一路上那些士兵的眼神都往薛非暮的看,那揶揄的眼神,讓他覺遭到奇恥大辱。
這幾日,他有無數次都想結束自己,但最后都沒有勇氣。
他想著褚婉兒沒有找到,定要問問為什麼,當初就是因為私會褚婉兒,才當了逃兵。
若是他英勇就義,他侯府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還有孫曉曉,每次想到孫曉曉,他都咬牙切齒的痛恨。
他要找到這兩個人,他要用世上最殘酷的刑罰懲罰們,就是這樣的信念,支撐著他活下來。
到了京兆府衙,聽著那些證詞,薛非暮自知大勢已去,承認了沒有上戰場的事實。
但卻并未說實。
而說自己那一次吃壞了肚子暈倒了,所以才沒有上戰場。
侯府的先輩們,英勇捐軀,薛非暮這個借口,皇上可信也可不信。
但是無論如何,他剛剛回來的時候,沒有說明,那就是欺君之罪。
皇帝奪回了侯府的爵位,將侯府眾人貶為平民。
饒了他們一命。
宅子是當初老侯爺在的時候,皇帝賜的,這回沒了爵位,宅子也被務服收了上去。
薛非暮叩謝皇恩,帶著祖母和母親回了破舊的主宅。
主宅無人打理,搖搖墜,破敗不堪。
城外破舊的城隍廟都比老宅好。
大太太被一只蜘蛛嚇得大哭。
這一回老夫人沒有呵斥,看著這一幕,也落下淚來。
還好還有一點己,日子也能過,要不然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薛非暮還不能下床,被人抬著,看著老宅,強撐著讓下人收拾幾間屋子出來。
他們被貶平民,不敢太招搖,只每人帶了一個下人。
就在這時候,外頭沖進來一堆人。
烏泱泱的一群,把他們圍了起來。
是薛家族人,要求分家產。
“沒錢,現在哪里有錢。”
老夫人一臉警惕,看著眾人。
“老夫人這話可沒人信,剛剛我們都看到了,馬車一車一車的,現在還在院子里停著,馬車里裝的是什麼東西。”
老夫人大驚,苦不迭,這是曾經的嫁妝,還有這些年撈下來的箱底的東西。
這些東西可萬萬不能給他們。
有了這些錢,可以給薛非暮收養一個孩子,養在膝下教養,也不至于這一脈斷了香火。
而且有了這些錢,雖然過不上侯府那樣奢靡的生活,但好歹起居有人伺候,不至于過得太差。
都是半截子土的人,其它的管不著了。
只想著自己在活著的時候不至于太罪,便罷了。
若是讓這些人搶去,都無法想象今后的日子會過什麼樣。
事太倉促,本來不及把東西藏起來。
“公中的東西你們要分,我沒有意見,但那些是我的嫁妝,你們不能。”
以前還攔著,現在侯府都沒了,分家也無所謂了。
“那得看公中能給我們多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夠就得他們來填。
老夫人氣得悶:“老侯爺在世的時候對你們也算好,從未虧待過你們,現在侯府出了這種事,你們趁火打劫是不是不應該。”
“老夫人可別說這樣的話,老侯爺對我們好,那是因為老侯爺的功勛我們也出了力,我的丈夫跟著老侯爺戰死沙場,我的小叔拼死護著老侯爺回京,侯府給我們補償也是應當。
“侯府對我們的好,從來都不是無緣無故,而都是我們應該得的。
老夫人說這話,可是覺得從前那些我們都不該拿。”
后頭有人出來,都說了同樣的話。
老夫人面大變,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等過幾日我們安頓下來,再來分。”
“那不行,過幾日你們走了大家都不知道。”
“怎麼可能。”
“不行,今日無論如何要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