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你
夏星眠的眼睛被洶涌而來的眼淚徹底模糊,還沒等到出手去讓陶野為戴上戒指,就也踉踉蹌蹌地跪到了地上,向前膝行到陶野面前,狠狠抱住陶野。
“姐姐……”
夏星眠恨不得把陶野抱碎在懷里。
哭得語無倫次,都聽不清里在著著急急地說些什麼,只能聽出許多聲的姐姐。
陶野還舉著戒指就被夏星眠抱住,只得繼續舉在半空。另一只手輕地摟住夏星眠的背,鋪在那背上的長發。
“嚇到你了嗎?”
溫煦的聲音里似乎蘊著些許自責。
“怎麼好像驚嚇大過了驚喜。”
“我怕你又像上次一樣……我怕還是、還是空房間,只剩一張紙條……”
夏星眠斷斷續續地囁嚅。
陶野仰起頭,向門口那群看熱鬧的人遞了個眼。
周溪泛立刻明白這會兒不再適合拿著氣球彩帶進來鬧騰了,向后一退,握住門把手悄悄地關上了門,留陶野和夏星眠兩個人單獨在屋里相。
“小滿,我知道的。”
陶野拿戒指的手也回攏了來,抱住夏星眠,輕聲安。
“你和我說過以后,我就很擔心這個場景會一直是你過不去的坎兒。你回來以后總是做噩夢,我猜,你的噩夢里多也出現過那一天吧。
所以,我才自作主張把這個驚喜放置在這里,對不起,我只是希你從今以后……每一次打開家里門時,不再……”
陶野的一言一句聽在耳朵里,夏星眠使勁搖頭,緒卻好像起伏得更大了,呼吸短促得好像要不上來。
“不、不是——不——”
“別急,慢點說。”
陶野輕拍夏星眠的脊背。
“慢慢呼吸。”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在山上和你說了那麼多,關于我,那所有的事,你、你一點都不在意嗎?為什麼你還是能只想著和我求婚?你不能……”
夏星眠痛哭著,氣息越來越急。
“你不能因為想著要安我就和我求婚,你更不能因為想著給我驚喜就和我求婚。我知道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可是,你真的想明白了嗎?”
陶野:“我……”
夏星眠抓著頭發,眼睛紅。
“你好好想一想,再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我說的那些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陸秋蕊,我是那個你曾經討厭過的人,我沒有騙你!”
陶野:“我知道……”
“你不知道!如果你相信了,你為什麼不糾結?!你為什麼不和我一樣懷疑我們曾經的?
你難道不會去想,為什麼你沒有上陸秋蕊,卻上夏星眠?你難道、難道不會覺得我上全是陸秋蕊的影子?我早就不是以前的夏星眠了,我……”
夏星眠越來越語無倫次,臉部都在抖。
“還是你只是可憐我,看不下去我發瘋,才做今天這些……”
陶野握住了夏星眠的肩,在夏星眠激地做出這些質問時,的神還是和剛才一樣,沒有因為夏星眠的話而產生什麼大的浮。
仍舊平靜。
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因為這些問題而到什麼影響。
等夏星眠的哭聲愈漸減小,所有質問都變口中喃喃自語的自問,陶野才彎起角,苦地笑了笑。
輕嘆了一口氣。
“原來在你眼里,我的會這麼不堅定啊。”
夏星眠:“我不明白……”
“你確實不明白。”
陶野打斷夏星眠,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夏星眠的眼神中終于掙破了一清明。
深深吸了吸氣,彌補因為有些缺氧而痛的心口。因為陶野的冷靜,的緒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那姐姐告訴我,我不明白的那些東西。”
說出這句話時,語氣里已蘊上了理智。
“你跟我來。”
陶野拉住夏星眠的手,帶著徑直向門外走。
門一打開,就看見周溪泛和夏懷夢,還有周枕月穆雪,甚至還有小燕,一群人堆在走廊里,每張臉都多多帶著懵。
周溪泛握著彩炮筒的手張兮兮地攥了攥,想問什麼的樣子。
夏懷夢拉住了周溪泛的擺,制止了。
陶野一向很有禮貌,也很懂為人事。可是現在,一句客套話都沒顧得上和眾人說,也沒有任何的代,只拉著夏星眠,快步向著電梯口走。
夏星眠也是一言不發,紅著一雙眼,乖乖跟在陶野后。
目送那兩人上了電梯,消失在視野里,走廊里的人才終于敢頭接耳。
周溪泛:“這到底是求功沒有啊?”
夏懷夢:“誰知道呢,也不清楚們剛剛在屋里都說了什麼……”
小燕:“很見老板這麼嚴肅的表哎。”
周溪泛:“我也很見眠眠那種表。說不上來,怪怪的。”
周枕月:“……”
小輩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周枕月注意到了穆雪一直沒開口,只是著陶野和夏星眠消失的方向。
周枕月抱著胳膊,向穆雪湊近了一點,小聲問:“你就不好奇這個求婚的結果嗎?”
穆雪又看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嘆了口氣。
輕巧地聳了聳肩。
“好奇也沒有什麼意義。不了的姻緣,再怎麼勉強也沒用。但注定該在一起的人,早晚都會在一起。”
陶野拉著夏星眠一路下到地下停車場,直接把拉上車,啟車子出發。
夏星眠問:“我們這是去哪?”
陶野:“去岸……”
夏星眠:“可我們不是才去過……”
陶野:“去了就知道了。”
們走得匆忙,車開得也快,所有決定和行看起來都那麼魯莽和草率。
夏星眠總是覺得,魯莽和草率這種詞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陶野上。
可是察覺到了,雖然剛剛在屋里時陶野的表很平靜,但平靜之下,有什麼激烈至極端的緒也在暗涌。
然而捕捉不到,也揣度不出。
汽車幾乎沒有停下,除了在高速路口繳費,一路都是在限速的最高速度行駛。
走過高速,進岸,橫穿整個城市,抵達山區。
繞著盤桓的山路,一圈一圈地向上攀。
最后,停在悉的路口,陶野又拉著夏星眠下了車,撥開那堆雜草樹枝,再一次走到了生父生母的安葬之地。
天漸晚,夕已經沉陷了一半,還剩下半橙黃的廓。
天邊鋪滿橘紅的晚霞。
飛鳥鳴著劃過天空,刺穿夕下的霞。
陶野拉著夏星眠站到了父母的碑前,看著,問:“你記不記得就是站在這里,你和我說起你就是陸秋蕊這件事。然后我們就另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繼續聽你說完你要說的其他往事?”
夏星眠有些遲鈍地點頭:
“記、記得。”
陶野又問:
“可你知不知道,我帶你來到這里,原計劃到底是什麼?”
夏星眠被問得蒙了一下。
陶野這個問題,這些天的確是從沒想過。
陶野從口袋里掏出了戒指盒,舉起來。
“其實那天晚上,這個戒指就在我上,我帶你來這里,本來就是為了在這里和你求婚的。”
夏星眠的雙眼睜大了些許。
陶野又拉著夏星眠向偏北的方向走了十多步,在一棵壯的老樹前停下。
松開夏星眠的手,蹲了下去,在樹下那片泥土上開始挖。
沒有工,只是用手,一捧土一捧土地向下尋找。
眼看那雙手被細小的碎石子和土里的一些尖銳雜劃得滿是紅痕,夏星眠忍不住也蹲了下來,攥住了陶野的手腕。
“別挖了,別挖了……”
含著淚,心頭不漫上了愧疚。
“這……到底要找什麼?”
陶野掙了夏星眠的手,繼續挖。
的表看起來依舊是平靜的,可是那雙眼睛里又蘊著那麼深刻的固執與倔強。
仿佛看起來永遠溫的風。
其實風里也卷著旁人看不到的野草,恣意而野蠻地,孤獨生長著。
最后,陶野終于挖出了一個沾滿了泥土的箱子。
把那只沉甸甸的箱子放在夏星眠面前,看向夏星眠,一字一句:“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你攢夠999顆星星糖的時候,就會來娶我?”
夏星眠:“我……記得……”
陶野:“那你記不記得,從你說出這話的第二天開始算起,999天,什麼時候到期的呢?”
“……”夏星眠躲開了陶野的目,心虛著囁嚅。
“我、我不知道,我后來沒有再繼續算了……”
陶野打開了箱子,向前一推。
箱子里什麼細碎的東西嘩啦一聲,流水一般地淌了一地,蔓延上夏星眠的腳踝。
滿地的星星糖。
發了一點霉的,霉化一半的,徹底發霉的。各種狀態,各種。
每一顆,上面都著一張很小很小的紙。紙上,寫著從1開始的序號,序號的右下角還用非常小的字記錄了當天的日期。
將近一千顆糖,就有將近一千張紙,和將近一千個日期。
都是陶野攢下,記錄的。
“這里只有998顆糖。”
陶野的目也像水一樣,緩緩流淌過這滿地的星星。
“可是,其實一年前就已經到第999天了。你沒有如期回來,我也始終都不肯把最后一顆糖放進去。就好像,只要不放進來,就永遠都不會到第999天一樣。”
夏星眠:“……”
“小滿,你好像真的不明白,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陶野微微地笑起來。
“求婚這件事,我永遠都不可能把它拿來用作是安你、或者給你驚喜的工。如果你不懂我對這件事有多麼認真,那我現在告訴你。”
陶野卷起袖口,出手腕,出去給夏星眠看。
手腕上是一顆星星圖案的刺青,好像是后來重新刺上去的。星星的形狀剛好遮住了原本的那朵花,和花下面的什麼字。
“這就是第999顆星星。”
陶野將手腕向上輕抬,管的形狀和星星刺青都有著顯眼的起伏廓。
“如果你再也不來找我,在百年之后,我就會被埋在這里。我就是最后一顆星星糖。當我被埋到其他998顆糖旁邊時,我就當我也等到了你來娶我。”
夏星眠睜大眼睛,著陶野。
看著陶野的翕,一字一頓地,訴說著從來沒有告訴過的。
陶野:“我就是這樣在意你的那個承諾。”
陶野:“我就是這麼你。”
陶野:“我就是已經你到了不管你是夏星眠還是陸秋蕊,都愿意做你的妻子,和你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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