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間的氣氛好像有片刻沉默。

腦子里閃過了很多畫面。

例如西蒙昨天是怎麼言之鑿鑿、確定葉凜一定不在；出發之前又是怎樣得意、說自己一輩子也不會見到他的經紀人。

此刻,試間，服還沒穿好，如此熱地就和男人撞了個對頭。

漫站在原地,維持著方才的姿勢，正在想要怎麼圓場，男人已經上前兩步，唰地一聲將拉鏈拉好。

等回過頭，他已經進了對面的換間。

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就當他順手一帶，也順手拿頂流當了回工人。

漫把剩下的服穿好，整理了一下，這才走出試間的側門，來到泳池附近。

西蒙正坐在攝像頭拍不到的涼棚下，那一個春風得意,喝了口果。

漫看著他，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西蒙瞇了下眼,正想問什麼,轉眼之間,葉凜也從后面走了出來。

西蒙：“……”

不遠傳來畢談的怒吼：“！我的一生全被今天給毀了！”

西蒙：“…………”

直播這會兒已經開了,正好拍到站在池邊,一邊做熱，一邊對著經紀人笑的畫面。

一串“寶貝親親”滾過之后，彈幕回味著：【這個笑很有深意，我很喜歡。】

攝像大哥是個會來事的,看氣氛差不多了，慢慢把鏡頭挪開,從葉凜的拍起，一寸寸往上挪。

男人穿的是最簡單的白襯衫黑子，若要說哪里有不同，是面料輕薄，風一吹，能約看到廓。

【白襯衫下水，視……救命……都別管我了我這就去死啊！！】

【這個品牌什麼來著？香綾是吧？今天你就是我爹，我馬上給你花錢。】

【有沒有合作？有沒有合作？葉一起下水我買兩套！】

【kiss，我穿這個上街游行。】

【do，我去撒哈拉大沙漠奔。】

【@香綾，看我發瘋你滿意了？】

【別發了，你們的彈幕好好笑，我笑得流口水。】

【你那是笑得流口水嗎？做個誠實的人！】

【對不起，我饞的，我攤牌了。】

彈幕已經開始發狂，漫站在一邊，和攝影師進行通。

這攝影師是個外國人，中文講得慢，也只會一些簡單的表述。

漫用拇指指了下葉凜，問攝影師：“他怎麼不用換泳？”

攝影師：“我們品牌主打，是士泳，所以他今天不用換，配合模特就好。”

還真是當工人？

等等——

漫敏銳地意識到什麼：“模特是……？”

“漫，”攝影師親切地問，“請問誰是漫？”

“……我。”

漫熱完畢，已經接了這個設定，坐在池邊，讓腳踝先慢慢適應水溫。

葉凜已經下去了，攝影師正往他的襯衫上澆著水，彈幕狂吼：【這是你干的事嗎！讓漫來！】

等到漫下水，因為攝影師是男，不大方便，因此澆水的事，他就拜托給了葉凜。

男人攏起一捧水，從肩頭澆下，水珠打外衫薄紗，一層層地向下浸，洇開淺的水漬。

池水有些冷，漫忍不住輕輕吸氣，鎖骨更深地凹陷，發尾也被打。

【百度回來了，這位攝影師Rosa·Ken，快說謝謝Rosa·Ken。】

【抱歉，還沒開始拍我就已經那個了。】

【哪個了？展開說說。】

很快拍攝開始，Ken的中文不太好，講了半天都沒講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姿勢。

說到焦急，他還蹦出了幾句英文。

漫了然，回頭看著他，然后趴到了葉凜的肩膀上，向上一跳。

葉凜托住的腰。

漫確認道：“他抱著我，我在上面，對嗎？”

Ken：“對、對！就是這樣！”

“稍等一下，我調整相機。”

Ken的拍攝很講究，調了兩分鐘還沒好。

漫的手肘撐著男人肩膀，漸漸有些累了，道：“要不你還是先把我放下來？”

葉凜是個合格的工人，該抱就抱，要放就放。

話甚至還沒說完，他的手就已經松開了。

但是池水被人加了深度，剛下去，就覺得有點不能呼吸了。

漫又默默地爬了上去：“還是抱著吧。”

怕淹死。

好在沒一會兒，終于開始拍攝，向上蹭了一下。

【……夾腰了？】

【不要搞一些我會喜歡的作！】

【很正常啦，不夾腰會掉下去的，常規作。】

Ken要求鼻尖對著鼻尖，漫照做；

Ken要求漫撥他頭發，漫照做；

Ken要求假意去聞男人下的水珠，也照做。

——不過這個姿勢有點難，向下一沉，差點把葉凜也拖進水里。

但Ken還是覺得哪里不到位。

漫用英語跟他聊了大半天，最后，Ken拿出一個視頻，放給看。

是香奈兒斥巨資四千萬在好萊塢拍的一組廣告，主在車流之中逃亡，并與男主在天臺展開了一場熱吻。

Ken在接吻暫停。

漫沉默數秒，了然：“你就是想要接吻是吧？”

Ken想了想，這麼說也是：“不然，沒有那種很好的覺。”

行吧，外國人是喜歡這種尺度。

反正又不是沒親過。

漫低眼，和葉凜對上目。

很顯然，男人英文也很好，方才的全程，他也都聽懂了。

漫便沒再解釋，道：“介意嗎？”

沒等他回復，漫又道：“算了，你也沒什麼反抗的資格。”

“……”

沒一會兒，便攜音箱中重新傳出音樂，是開始拍攝的前兆。

這種畫面，必須給自己想一個設定，才能更好地拍出來。

跟葉凜說：“你往后退兩步，我想踩著那個梯子。”

腳掌踩上水下樓梯，腰肢向下用力，二人逐漸沉進水里。

水面起伏在耳畔，鼻尖以上是空氣，鼻尖以下是水底。

像是初初學會捕獵的水妖，浮出水面找尋一個可口的獵，卻只撈到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出于涉世未深的良知，想先救活他，再吃掉他。

這是漫無邊際的大海，聞到人類的芬芳。

漫湊近，上他的。

嘗不出什麼味道，像消過毒的海水，撬開扇貝后的貝，屏息時，能聽見海水漫過耳朵的聲響，如同海底小魚游過臉頰，泛起的。

的松開，又環住。

浮力將他們慢慢地托起來，紅潤，眼睫沾著水，漉漉地垂著，像是在等這個被自己拯救的人類，發出道謝的聲音。

可人類不說話。

垂著頭看他，耐心被耗盡，盤算著從哪里開始吃掉他。

漫目下移，與他鼻尖相抵，珠上的水落下，一滴滴地滲進他的之中。

【別看了！用你的對準他的！立刻發！】

道行尚淺的小水妖垂下頭，試探地人類的，親吻著角、珠、下，又撤離。

慢慢掀開眼皮，漉漉的眼睫往下淌著水，凝視人類的眼睛。

是不一樣的棕，像漂亮的漩渦。

或許不知道，在人類的世界里，何種算是前戲與調。

青的人。

彈幕安靜了許久。

【怎麼沒人說話？】

【在手沖，勿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群孩子干嘛啦。】

【沒人發嘆號是吧！！！我來發！！！！給我親！！！往死里親！！！葉凜！！親爛的！！！！】

【今天是8.15上午11點37分，我是我主人家的狗，今天主人的CP接吻了，笑得好大聲，把我從甜的午覺中喚醒，我恨過。】

【發給我浮生舊年劇組的朋友，說這麼點破尺度別發給我，更興了呀兄弟們，還有更刺激的？】

【我不了了，地鐵上看得我面紅耳赤，我不行，我去買兩套同款冷靜一下。】

【做夢，你以為你買得到同款？開播十分鐘就賣完了。】

【啊？這都沒掛購車就賣完了？我還尋思等會去搜呢。】

【掛車你以為撐得到十分鐘？還沒來得及付款就沒了好嗎！】

【這購買力……誰看了不說一句葉牛批？】

泳池邊的樂聲漸漸停了，Ken低下頭，看著相機里的片。

“太好看了！”他嘆道，“漫，你好厲害。”

漫點點頭：“好看就好。”

那的任務完了。

看到一邊的工作人員開始撤景，漫道：“結束了嗎？”

Ken：“是的。”

正好踩著梯子，輕巧地一個轉，就從葉凜前離開，站到了梯子上。

薄紗飄在水面上，配合著粼粼的日，像是月亮在晃。

伴隨起，薄紗又重新覆蓋在之上。

因為泡了水，服都沉甸甸的，漫背對著鏡頭，索一抬手，將最外層的薄紗了下來，扔在一側的椅子上。

段很好，雪白，纖細手腕勾著薄紗一扔，說不出的瀟灑漂亮。

頭發和子上還沾著水，順著向前的步伐一路滴落，蜿蜒出蛇形的軌跡。

滴滴答答。

的影消失在拐角。

【救命好，水妖姐姐來吸我的魂魄！我愿意！】

【遲早有天被人蠱死。】

【啊啊啊一分鐘前還在纏綿要親親，一分鐘后拍攝結束，完就走，誰的xp被狠狠到？我不說。】

【做敵國特工愿意被殺死的的程度。】

【導播！！導播呢！！我要看葉凜的表！！給我拍他！！！】

終于，導播這才回過神來，畫面切回葉凜。

男人也已經從水里起了。

可惜看不到表，只有背影。

他穿得多，因此上的也更重，腰窩疊出道道褶，襯衫之下能看見脊背廓，泡過水的長更顯筆直。

男人也是赤腳向換間走去，腳踝的凹陷很深。

【斯哈斯哈。】

【葉凜！學學你老婆！你子都要掉了一下能怎麼樣！】

【你們懂什麼？服的樣子只能給老婆看，賢夫罷了。】

【椰林死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跟‘賢夫’倆字扯上關系。】

漫在換間整理完畢，穿上自己的服，出門吹頭發。

兩個換間中間有個洗漱臺，兩側擺著吹風機，應該是特意為他們準備的。

葉凜已經在吹了，漫拿起自己那邊的那只，開始順著頭發向下吹。

沒吹一會兒，直播間的鏡頭也晃到了這邊。

鏡中，二人分站兩邊，卻因為洗漱臺狹窄，只有幾寸之隔。

葉凜低頭吹著，作隨意；漫將頭發撥到一邊，輕晃著吹風機。

直播間很嘈雜，彈幕卻很滿意：

【滾完床單的第二天清晨嗎？已社保。】

【謝謝，好喜歡你們品牌的售后，收藏店鋪了。】

或許是意識到鏡頭拍過來，漫抬起頭，看著鏡子笑了下，算是跟大家打過招呼。

【看看我兒多麼清澈的雙眼！你們還能YY得出來嗎？】

【對不起，我可以。這不就是剛年的小水妖，一個人游到陌生的地方突然迎來發期，意識混沌間捉來一個男人，用完就失憶，繼續歡天喜地地探索世界？】

【葉家真的很多po文界在逃作者，賬號發來。】

聊著聊著，大家突然想起剛才是不是有人立了flag：

【對了，說穿泳上街游行那個，他們kiss了，你人呢？】

【草，那我到時候不會真要奔橫穿撒哈拉大沙漠吧？】

【哈哈哈有生之年能看到葉doi，奔撒哈拉又何妨，我直接冬泳七大洲八大洋！】

*

直播間的話在拍攝結束后告一段落。

漫打著哈欠，在休息室看到像是霜打了的西蒙。

比起自己，現在更想看他的熱鬧。

漫挑了下眉：“和畢談故友重逢的覺怎麼樣？”

一提這個名字，西蒙立刻進攻擊模式，方才還一臉枯萎，現在立刻坐直了子：“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我和他說了三句話——整整三句話！我的，臟了。”

“……”

“別提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