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怎麼在這兒睡著了？」一個傭驚訝的看著楊曉佳捲在地上的影，輕聲問道。

楊曉佳微微抬起頭，睜開迷濛的眼睛，才發現天早經大亮。開麻木的雙腳，巍巍的站了起來：「什麼時辰了？」

「中午了呢，太太。」傭走過來扶起。

「先生回來了嗎？」

「沒有。」

楊曉佳呀楊曉佳，你問他的行蹤幹什麼呢？他回不回來，與你何干？笑了一下默念著。

「我想出去。」說。

「這……」那傭面難：「先生說了，要你靜養一段時間，哪裏也不能去。」

「那麼等先生回來之後，我自己問他，你先出去吧！」

「可是……太太，你應該下來吃飯了。」

「我不。」淡淡的說。

傭不再說什麼，悄悄退了出去。

躺到了床上，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張敬寅一連幾天，都沒有再出現在的面前，他似乎很忙的樣子。每天還沒起床他就已經出門了，晚上睡著了，他才回來。有時候會聽見他在過道里走的聲音，但很快就會聽見他在的對面，重重的關上房門。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

直到今天，張敬寅早早的出現在半山別墅里。這是一個禮拜以來，他回來的最早的一次。

「先生回來了？」

「嗯。」他們把外套下，遞給迎上來的傭。

「太太吃過晚飯了嗎？」

「太太……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沒有走出房門半步。」傭低聲說。

「哦？」張敬寅解開袖扣的手微微頓了一下，仰頭朝二樓去。

「先生，太太說……想出去。」

「我知道了。」他說著，抬腳往二樓走去：「給太太煮碗粥送上來。」

傭人應了一聲：「是。」

他來到二樓，二樓的客廳里漆黑一片，顯得異常的冷清。按照他的吩咐，這裏除了和他，任何人沒什麼事都不準上來。他想著，是不是應該破除這個規矩呢？

他嘆了口氣，手把壁燈打開。

他來到的臥室前，停了下來。自從把帶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裏，鎖著門不讓他進去，他索就搬到對面的客房裏住了下來。

他抬手輕輕叩了兩下：「曉佳……我進來了……」手下輕輕一擰，門就打開了。

臥室里手不見五指，他到電源開關，輕輕一按，房間里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臥室里楊曉佳那單薄的影，正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靜靜的往窗外去。聽見他進來，頭也沒回，仍舊一不地站在那裏。

他輕咳一下，聲說：「我聽說，你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

楊曉佳這才慢慢轉過來，看著他，答非所問：「我想出去。」

他邁進幾步：「曉佳…你現在還不能…」話說一半卻已見眉頭鎖，他又趕改口：「那……你也要好好吃東西才行呀！不為了你，也要為了……」

「為了什麼？」冷冷的打斷他。

他收起腳步，在離兩步的距離停了下來，他張著，生生的咽下了準備說出口的話。在憤怒！他從的眼睛裏看到了的怒火！他抿著，不再說話。

良久，他手試探地抓住的手：「曉佳……」他輕聲喊。

「把你的手拿開！」聲音冷得瘮人。

他微微一愣，收回手，皺眉。

「我要回家。」說。

「曉佳，別鬧了。」

「我要回家！」又說。

他一咬牙，背轉，雙手進口袋裏，直腰桿寒聲道：「這就是你的家！」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

他轉過頭，瞄著，斬釘截鐵地說：「除了這裏，你哪兒都不能去！」說完拂袖而去。

他用力摔上房門，震得楊曉佳的心也跟著抖了一下！捂著口蹲到了地上。

他則怒氣沖沖的朝樓下走去。

「先生，」傭人端著一碗粥準備上樓：「太太的粥，還需要嗎？」

「把它倒了！不需要！」他怒吼。

傭嚇得一哆嗦，低著頭走開了。

「等一下！」他又把傭人住，輕聲道：「你晩一點再給送上去。」

楊曉佳站在窗口，看著他又駕著他那輛黑的法拉利絕塵而去。

去吧！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想。

******

楊宅。

「太太，張敬寅先生又來了。」劉媽低著頭，小聲說

「他怎麼又來了？」楊媽媽「咚」的一聲把茶杯重重的放到茶幾上：「跟他說，不見！」

「媽！」張敬寅已經走了進來。

「哼！不敢當！」扭過去，沒好氣地背對著他。

「媽，」張敬寅輕聲道：「我們談談。」

「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瞪著他：「我先生，現在人還在醫院裏生死未卜，我的兒也在你的手上，你的目的不都已經達到了嗎？」

「媽，我來是有事要跟您商量。」他耐著子：「而且我們之間有誤會，我需要跟您解釋清楚。請您，給我十分鐘的時間讓我把話說完。」

「哦？是嗎？」楊媽媽冷笑一聲：「那你倒說說，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站了起來，抱著背對著他：「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你今天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張敬寅抿笑了一下，坐了下來。

「劉媽，上茶。」楊媽媽吩咐道。

劉媽上好茶退了出去。

「說吧！」看著他。

他微微笑著，半晌才低下頭說：「媽，您並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他深吸了一口氣：「我一直以為我的父親已經死了……直到我母親臨終前，才告訴我說，我的父親一直生活在國，而且還是個小有名氣的商人……可是，什麼都沒有來得及說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他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樣子，忍不住心中又作痛。

楊媽媽聽到這，抬頭看了一下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就這樣，帶著這樣的疑問回來了。可我並沒有太多的信息，只能從母親的日記里尋找線索。」

他停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慢的開口：「在您面前我承認，從一開始，我確實是抱著目的去接近曉佳。」

楊媽媽皺著眉頭，冷哼了一聲。

「但是後來我發現，我是真的喜歡上了。我痛苦過、掙扎過、也猶豫過。」他繼續說著：「而且，我甚至一度認為，我們真的是有緣關係的兄妹。直到有一次，我的拿著爸的頭髮去……做了親子鑒定。」他低下頭去：「後來我證實，我跟……爸一點緣關係都沒有，我就再也沒有顧慮了。從那以後，我就確定，我今生一定非曉佳莫屬。」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確實，我的母親在日記里，提的最多的就是爸的名字。這，不得不讓我產生了太多的疑問……也誤導了我的思路。」

楊媽媽苦笑道：「所以，我還得謝你，做了這麼多，讓我知道我的丈夫在我之前，竟然還有一個，他那麼深的人嗎？」

「不，媽，請您聽我說完。」他打斷：「事實上，我發現我跟爸沒有緣關係之後，我就開始懷疑，我所追查的方向是不是錯了？」

楊媽媽俏眉一揚，雙手疊著放在膝蓋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然後呢？」

「後來我又找爸了解了幾次，從爸的話里我聽得出來，是我的母親一廂願，爸至始至終都沒有錯。」

他站了起來，又說：「我又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追查方向，很快的，我就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發現了什麼？」

「我只是懷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後，這個人一定會自己浮出水面的。」

「哦？怎麼說？」

「媽，原諒我，我現在還不能說。但是請您相信我，我對曉佳是真心的。」

「你真心？那為什麼要一直瞞著自己的份？你究竟還有多事，是我們所不知道的？」直視他，質問道。想到了幾天前，陳世洲告訴的事，至今也還沒有辦法去相信，自己的婿竟然是……這樣一個背影的人。

他愣了一下，才點點頭說：「我之所以瞞了自己的份，但並不是因為我不想讓您們知道，而是我有我的用意。到合適的時候，我會親口告訴曉佳的，也請您，先不要把我的份出去。」

他沉思了一會兒，又說：「媽，其實我今天來，是還有別的事求您幫忙。」

「什麼事？」

「曉佳，懷孕了。」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楊媽媽吃驚的走上前去，拉著他的手，的盯著他問：「我們曉佳……我們曉佳懷孕了？」

「嗯，懷孕了。」他點點頭：「但是對我誤會太深，我怕……並不想留下這個孩子。」

楊媽媽鬆開的手，柳眉一豎點點頭：「按照曉佳的脾氣，確實會這麼做。」

「所以媽，您一定要幫幫我。」他抓的手，懇請道。

楊媽媽鬆開他的手，走回沙發前，坐了下來，才緩緩開口：「雖然我對你之前的做法還沒有辦法去原諒。」

「媽…」

楊媽媽揮手打斷他：「但是，曉佳是我的兒，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傷害自己。我們大人有錯，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在這件事上，我就事論事！你要我怎麼做你儘管說。」

「謝謝媽！」

「先別急著謝我，你所說的那些，還有待求證，但我請求你，以後要真誠的對待我們曉佳，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請不要再做傷害的事了。」

張敬寅肅立一旁，點點頭。

「你說吧！讓我做什麼？」

「也不要您怎麼做，只需要您偶爾給打個電話就好，好讓安心。……您知道最近……的緒非常的不穩定。」

「就這些？可為什麼不讓回來跟我住呢？這樣的話我才更方便照顧。」

「這正是我想說的，」他蹙眉：「曉佳是萬萬不能回來住的，我現在還不能讓人知道，沒有失憶的事。」他繼而又凝重地看著：「而且媽，您要特別留意，這段時間公司的態，要是有人打聽公司的事，你一定要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