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忽然開始大顆大顆掉眼淚。
一個剛高考完的十八歲,哪里經歷過這種大災大難,被嚇得厲害。賀辰只能拍拍的肩膀。
“我馬上過來。”徐英在電話那頭心急火燎,表示自己要過來看看況,問問賠償金什麼的。
祁昭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嚇得說不出了。
幾個擔架經過的邊,蓋著白布。
死亡的氣息彌漫在空氣里,可作為屋主,不得不繼續留在這里。
賀辰雖然也害怕,但是不愿意讓一個孩子一個人面對這些,只能著頭皮留下來陪,眼睛都不敢往尸的方向多瞥一眼。
“祁姐。”他看著蹲在地上的孩,忍不住想轉移的注意力,“你聽歌吧。”
藍牙耳機連上手機,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音。
仿佛這場大火從未存在過,只有好的黃昏。
忽然,賀辰“臥槽”了一聲,整個人直起。
祁昭不知所措,抬眼看了賀辰。
順著對方驚愕的視線,慢慢往日落長街上看,往被燒的黑乎乎的七八糟的房子里看。
黃昏一點點濃重,把背對著所有人,站在廢墟里的年影子拖得好長。
彼時,日落正當時,整個世界都是夏日夕的耀眼。
白的耳機里一遍遍循環著《小宇》,低頭看著落在縣城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
再難堪的路,只要有,就能往前。
“我不管未來會怎麼樣,
但我每天都想見到你。
我不管結局會怎麼樣,
我想真的跟你在一起。”
2019年蟬鳴聲嘶力竭的夏天,發生了太多事,耳機歌聲永遠無比清晰。
總有好,可以對抗這個世界所有不堪。
那間曾經孤單一個人坐了十幾年的小店門口,卷簾門被燒的一片漆黑。黑發年一寧縣二十四中的紅白校服,低垂著頭半蹲在門口。
旁邊是幾個守著他的警察。
“你還要不要命了,剛還著火的時候就往里一個勁的沖。”警察嚴厲訓斥。
落日余暉落在他的碎發間,也落在他耳骨的黑耳釘上。
“我找人。”他不服地抬頭,紅著雙眼,如同籠的猛嘶吼。
年依然張狂,不服,如狂風過境。
卻只有一個人,能牽他所有的喜怒哀樂。
半蹲在門口的人手里還捧著一束潔白的鈴蘭花,花枝茂盛,在晚風中撓著他清晰的下顎線。
祁昭永遠,永遠記得那一天。
寧縣2019年夏天的太高懸不落,萬千人山人海中,段京耀轉頭一眼看到。
年的眼神熾熱堅定,站起來,捧著花一步步走向。
“祁昭。”
一臉錯愕捂著耳機,慢慢站起來。
警笛尖銳轟鳴里,視線里的年穿越過人山人海,從店門口走向的面前。
刺眼的線一點點暗淡下去。
整個世界安靜,只有他青筋分明的手抓在背脊上的力度,那麼用力的擁抱,像是要把進自己的里,從此再也不用分離。
“祁昭。”
是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失而復得。
愣愣站在原地許久,突然覺肩膀上隔著校服,一陣潤。
是段京耀的眼淚。
得到了段京耀的眼淚。
滿懷的鈴蘭花,芬芳撲鼻。是祝前程似錦,也祝自由盛開。
祁昭看著他那一二十四中的校服,什麼都明白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前途負責。
他負責得了自己,也要守護前程似錦。
“我沒事。”祁昭手,踮起腳拍了拍段京耀的肩。
年的側臉埋在的頸窩間,聲音沉悶:“嚇死老子了。”
第一次聽到他的哭腔,心里暗笑。視線無意中越過他寬闊的肩膀,看到了天邊無際無邊的黃昏。
一紅日明亮,就在遠山上閃耀。
讓祁昭長久著出神。
你看啊,寧縣的太,永遠高懸不落。
照耀著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第49章 chapter49
◎我們是最好的。◎
整條街差不多被燒了個干凈, 政府給每戶居民的賠償金非常合理,縱然是徐英這樣計較的人也不好意思再鬧什麼。
幾周之后,徐英帶著祁昭回到那片廢墟, 抱著僥幸心理想著還有沒有什麼東西沒葬火海。祁昭重新回來,站在街口, 回著這條生活了十八年的街。
那些在這間小店里所有不堪黑暗的回憶,都在那一場黃昏時分的大火里,好像都燃燒干凈了。
“什麼都沒留下。”徐英罵罵咧咧拉著祁昭往回走。
什麼都沒留下。
祁昭聽著這句話回頭。
那些骯臟的記憶, 和并不好的青春一起,留在了那場大火里。
而, 仍然會繼續往前走。
經過桐花巷子, 幾個人坐在桐花樹下聊天。
祁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穿著黑夾克, 愜意坐在躺椅上雙手枕著頭的人, 因為母親在旁邊,也只能低下頭裝不認識。
所有人都被段京耀忽然回來的事搞得猝不及防,特別是聽說了人家早就回來了在二十四中高考, 更加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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