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王沉思片刻,他盯著攝政王手中閃著寒芒的寶劍,似是下定決心,高聲喊道:
“臣愿意將功贖罪,讓出新蜀道,好讓麒麟軍不費吹灰之力直抵淮南!剿滅南地叛軍!”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蜀地雖然遠離京城,地勢險峻,卻是承啟東西地帶的重要橋梁,被歷代中原統治者視為兵家必爭之地。
大魏始皇更是極為重視蜀地,認為蜀地能夠牽制江淮地區的命運,故而傾國之力,耗費三十余載在蜀地開辟出一條新的蜀道。
蜀中王一宗鎮守蜀地,百年間一直負戍守新蜀道,并牢牢遵守大魏始皇的祖訓,非大魏生死存亡之際,不得用新蜀道。
如今大魏劃江而治,蜀中王雖是個偏遠宗親,卻與淮南王極不對付,故而決定投靠陶臨淵,看看能不能為自己一宗謀得更富饒的封地。
沒想到他想用來討好的攝政王的人卻是魏潯早早布置下的棋子。
蜀中王也不傻,他細細一想,便琢磨明白魏潯想要給他扣上的黑鍋。
倘若玲瓏二人功刺殺了小皇帝,那魏潯便可打著鏟除臣賊子的名義出兵。
屆時他與攝政王就是名聲狼藉,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念及如此,蜀中王氣得后槽牙直,恨不得立刻率領兵馬,與麒麟軍一起圍剿陷他于不仁不義的魏潯。
這場險象環生的宮宴匆匆收尾,皇后因驚暈厥,被送回翊坤宮。
攝政王在護駕中被刺客傷了手臂,與吸迷香的小皇帝一起前往偏殿醫治。
百陸陸續續退出太和殿,一個個臉上都是諱莫如深的表。
云燁站在蕭蕭夜風中,回首看向燭通明的太和殿。
“夫君,你怎麼不走了?”
世子妃孟嫻宛看到夫君劍眉鎖,男子星眸盛滿了寂寥,好似失了什麼珍貴的東西似的,目不轉睛著后金碧輝煌的大殿,關切問道。
云燁垂下眼眸,平靜道:“無事,咱們走罷。”
偏殿暖閣之中,
魏無晏雖然恢復了些力氣,但頭腦還是有些昏沉,懶懶倚在人榻上,聽到屏風后傳來呂太醫與攝政王的談話聲。
“陛下怎麼樣了?”
“回稟攝政王,這骨香太過霸道,好在陛下只吸了一點,微臣剛剛為陛下施針排毒,龍已無大礙。只是陛下在排毒的過程中會有類似醉酒的癥狀,睡上一覺便好了。倒是攝政王您手臂上的傷,剛剛在抱著皇上時加重了撕裂....”
魏無晏模模糊糊聽著,腦中有些犯迷糊。
攝政王何時又抱上了?
垂下濃睫,目掃到皎白滾龍袍上落下斑駁跡,仿若皚皚白雪上落下的片片紅梅。
恍然憶起,就在蜀中王在太和殿激昂陳詞,承諾為麒麟軍開啟新蜀道時,腦中一陣暈眩,突然昏倒過去。
從呂太醫的話中,魏無晏知曉原是攝政王及時察覺到的不適,長臂一展將攬懷中,隨后橫抱著闊步來到偏殿。
暖閣中,三足鎏金香爐吐著凝神的裊裊青煙。
“陛下,您醒了。”
蕊心喜聲道,拿著浸溫水的帕子,小心拭魏無晏額上的跡。
雖然知曉魏無晏臉上的跡都是攝政王在橫抱著時,手臂傷口溢出的鮮蹭在了臉上,但蕊心一想起方才驚險的一幕,猶覺心悸。
“朕昏睡了多久?”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魏無晏點點頭,一邊著頭,一邊起朝著百寶嵌花卉圖屏風后的拔影走去。
攝政王在宮宴上對自己出手相救,理應當面致謝,順便瞧一瞧男子的傷勢。
可當繞過屏風,瞧見比百寶嵌花卉圖屏風上還要春滿園的絕,腦中響起一陣轟鳴,雙頰更是飛速染上一片紅霞。
只見攝政王玄袍半敞,出男子壯的膛,他傷的手臂放在桌案上,正由呂太醫為他上藥包扎。
男子長臂寬肩,腰昂揚有力,即便只是靜靜坐著,仍能從半退的玄袍下窺到若若現的糾結腹。
上一次君臣二人傳授齒之技時,魏無晏雖然被攝政王實實在下耳鬢廝磨,但二人裳并未散,不曾窺到男子里的景致。
當下毫無預示撞見這等春,著實讓涉世未深的魏無晏看傻了眼。
瞧見小皇帝直勾勾的眼神,陶臨淵薄微勾,懶洋洋道:
“陛下醒了?”
魏無晏急忙垂下雙眸,深吸了一口氣,故作平靜道:“朕...朕是想進來看看卿手臂上的傷醫治得如何了?”
“嗯。”
男子淡淡應了一聲,又道:“屋里燭火昏暗,陛下不妨走進些看看。”
正在為攝政王上藥的呂太醫疑看向桌案上小臂的宮燭,燭耀目,照得整個暖閣亮堂堂。
若非攝政王傷口上的跡鮮紅且用銀針試探后并未變,呂太醫都疑心刺客在刀上淬了毒,讓攝政王雙目失了。
魏無晏遲疑片刻,慢步走上前。
一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男子右臂上目驚心的傷痕赫然映眼簾。
魏無晏擰起眉心,道:“今夜多謝攝政王相救。”
“陛下有難,為臣子自當而出,只是現下臣有些口,陛下可否幫臣倒上一盞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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