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
沒想到是用這樣的方式,跟你告別。
很憾,我不能遵守年承諾,陪你到老了。
也很憾,我沒有完你的願景,跟你共度一生。
年的時候,我總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謀劃未來。
我就想著,再等等,讓你再等等我,等我複完仇,就能跟你在一起了。
但你說得對,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一直站在原地等誰,所以我失去了你。
我不怨你,我隻怨我自己,怨我自己,總以為你很很我,就永遠不會離開我。
可是……
八年啊。
你用了八年時來我。
我卻用冷漠無耗費你八年時間。
很抱歉。
真的很抱歉。
但初初,我還是要說一句,我是你的。
也許我的,所有人都不能認同,可我……
從十歲那年開始……
不。
從你救贖我開始。
你就是我的全部。
我不知道怎麽去你。
我隻知道把我擁有的,全部給你,就是你。
隻不過我自以為的,沒有人認可,包括你。
初初,也許你不知道……
你跟沈希衍在一起的時候,我有多嫉妒。
我嫉妒他,可以無所顧忌的,抱你、吻你。
嫉妒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一點一點占據你的心。
嫉妒他,有父母、有你,有孩子,還有好多好多朋友……
而我,一個茍活下來、沒人要的人,注定隻能躲在暗裏,像個瘋子一樣,嫉妒他。
因為嫉妒,我曾開著車,在無數個深夜裏,來到霍頓莊園,一邊煙一邊隔窗眺。
有很多次,我看到你從他家裏出來,脖頸上,布滿吻痕的樣子,我渾的都涼了。
也有很多次,我想衝進霍頓莊園,把你從他懷裏奪回來。
還有很多很多次,我都想一把抱住你,再告訴你:
初初,我是你的,你別再跟沈希衍在一起了。
如果你驚訝問我,那你的仇怎麽辦,不報了嗎?
我一定會回答你:
對。
不報了。
你回來。
回到我的邊。
什麽仇都不報了。
可是我想到我的過去,我又把所有的話咽了回去。
後來,你被沈希衍懷疑、折磨的時候,也試探過我。
如果你放棄追逐沈希衍,那麽我會不會遵守承諾娶你。
我卻沒有回應。
還在發現你紋著跟我一樣的紋時,冷冰冰讓你洗掉。
明明,你給過我那麽多次機會,我卻從來沒有珍惜過。
我很後悔很後悔。
那種悔恨,在你上沈希衍時,幾乎將我吞噬。
我沒辦法,隻能用的方式,把你囚在邊。
可現在想想。
如果我沒有囚著你。
也沒有因為嫉妒傷害沈希衍。
那你一定能健健康康的活著。
而我,或許,還能以哥哥的形式,陪伴在你的邊。
但沒有如果,我對你的傷害已經造,沒法改變了。
初初,對不起,我為我不知道怎麽去人,向你道歉。
如果給我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學會怎麽去你。
可是這輩子,我沒有機會了。
我隻能在二選一裏,選擇你。
也許,你會覺得,我這個人,更看重利益。
我也這麽覺得,在我心裏,好像仇恨是更重要一點。
但是初初。
如果我說,仇恨跟你的命之間二選一。
我會毫不猶豫選擇你的命,你會相信嗎?]
看到這裏,南淺幾乎能夠想象出,慕寒洲坐在書桌前,寫書的樣子,的眼眶不發紅。
撚著紙張,在下,緩慢的,挪開第一頁,再抬起含淚的眸子,從上往下,看第二頁:
[初初,我很懷念,我們兒時的時。
那個時候,你會聽你父親的話,拿著藥膏,幫我上藥。
也會在看到我渾都是傷痕時,撅起,幫我吹一吹。
你說,吹一吹,我就不會那麽痛了。
這句話,我始終都記得。
以至於後來,我每次被養父打到皮開綻,都會給自己吹一吹。
但是初初,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這次墜到海裏醒來,給自己吹一吹的時候,竟然不管用了。
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想明白。
原來是因為你不我了,吹一吹才沒有用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覺我的心髒很疼很疼。
但想起年的你,曾那麽拚命過我又不疼了。
所以在傷的這段日子裏,我總是靠回憶度過。
我回憶你,陪我吃飯、陪我散步、陪我看書看風景。
我回憶你,無數次牽起我的手,溫言細語的說我。
我回憶你,在未來規劃藍圖裏,把我放在丈夫位置。
我回憶你,那雙幹淨清澈的眼睛裏,盛滿我的樣子。
我回憶你,站在高山上,對著空的山穀,大喊:
慕寒洲。
這是我第九百九十九次說你。
如果你還不回答,那我就不要你了。
後來啊,你真的不要我了,我卻後悔了。
初初,我好後悔,後悔沒有好好珍惜你。
所以我想珍惜你一次。
可我想不到好的辦法珍惜你了。
我隻能把我僅剩下來的腎髒給你。
也許你不想要。
但我請求你……
不要嫌棄好嗎?]
南淺似乎沒法看下去了,猛然閉上眼睛。
可蘊藏在眼底的淚水,卻控製不住湧而出。
一滴接著一滴,落在厚紙上麵,暈花了文字。
用指腹挲了幾下,又睜開眼睛,繼續看:
[初初,我不想把你讓給沈希衍。
所以,原諒我,沒有告訴他,你還活著。
但我想了想,我死了,你終究還是會回到他邊的。
所以,你醒來後,不要想那麽多,勇敢跟他在一起吧。
隻是,能否給我半年時間?
在這半年之,不要去找他。
你肯定會問我為什麽?
我要告訴你的是:
我想讓你再陪我半年。
哪怕我已經沒了。
我也想你守著我的墳墓。
讓我也這個世上還有人記得我
如果你還憐憫我。
那請答應我好嗎?
如果你沒法憐憫我。
那就把這當一筆易。
我給你腎,你陪我半年。
半年之後,你我永不相欠。
好嗎?
我的初初]
書到這裏,戛然而止,再也沒有其他文字了。
南淺看完最後一段話,沉沉落下淚眼模糊的雙眸。
旁邊的蔣宸,似乎早就知道,慕寒洲留下什麽願。
他抬起手,推開窗戶,再指向距離海邊不遠的小島。
“慕寒洲就葬在那裏。”
從視野上來看,能隔著窗戶,看到他的墳墓。
而墳墓裏的他,也能隔著山海、星河,看到。
他們這一生,終究相隔了。
所有恩怨仇,也就此中斷了。
隻不過……
南淺著信紙,滿腦子都是沈希衍的樣子。
可是……
手裏的書。
裏的腎。
得不過氣來。
“黎小姐。”
蔣宸看出的猶豫,忍不住出聲提醒。
“看在慕先生連命都不要、也要救你的份上,請你完他的願吧。”
南淺攥書,一字未語。
蔣宸睨一眼,繼續勸道:
“你現在的狀況也沒法立即就走。”
“不如趁做複健的時間完他的願。”
“這樣你就再也不用欠著他的恩了。”
慕寒洲提出這麽一個要求。
也是因為知道,他用命給出的腎,會讓到欠下恩。
所以用這樣一個方式,綁架,讓留在這裏,守著他。
他的想法,連蔣律師都能看出來,南淺自然也能看出來。
隻是……
抬起眼眸,眺那座墳墓。
為了一個不再他的人,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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