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霖琛帶回到了“老地方”，雖然距離古鎮不遠，但是是在一個很小的村子附近，要不是他們走錯路，幾乎找不到這裏。

    旅館二樓的房間裏，賀霖琛倒了杯水，遞給莫晚安。

    無心理會其他，抬頭盯著他，“告訴我真相，霖琛，我想聽實話。”

    賀霖琛點點頭，鄭重其事的，但是有些凝重，好一會兒，他說，“晚安，在告訴你真相之前，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

    賀霖琛沉了下，問，“你上墨行了嗎？”

    心頭一，莫晚安口，“沒有！”

    看著不自覺握的手掌，賀霖琛長長的沉口氣，“好，晚安，我相信你。我可不可以再問一句，你，還我嗎？”

    莫晚安忽然沉默。

    看著賀霖琛溫潤如玉的臉龐，心口刺痛，“霖琛……你知道，我們……”

    不能看著他的眼睛，挪開目，“我現在隻想弄清楚我是誰，方麵，我不想談。”

    “好。”賀霖琛在對麵坐下來，“晚安，如果，你對我還有，還願意相信我，我能不能請求你，不要追尋過去，認可你記憶裏存在的一切，做現在的你，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

    “做現在的我，開開心心活下去？”莫晚安喃喃重複，出一自嘲的笑，“你讓一個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的人，開開心心活下去？霖琛，別低估我弄清楚真相的決心，如果你打算騙我，瞞我，那我現在馬上離開。”

    賀霖琛用力按住，神裏激烈的鬥爭著，“晚安，真相會傷害到你的。”

    “我不怕。賀霖琛，如果你真的想起了過去，認為我對你而言不是個無關要的陌生人，那麽，請你，尊重我的意願，為我恢複記憶，告訴我真相。”目堅韌，甚至出幾分冷意。

    賀霖琛眉頭籠罩著煩，他覺得口沉沉地著石頭，他寧願自己難，也不想也陷同樣的緒裏。

    他甚至了念頭，用任何手段打消的決心。

    “賀霖琛。”莫晚安聲音冷冷的，“要是你打算再給我做一次記憶移植，讓我的大腦清空，那你就來——不過，我這兩天詳細地寫了一份回憶錄，將自己所有的經曆都記錄了下來，我做了很多備份，設定了時間，隔一段就會通過各種方式發給我自己。你覺得，你防得住嗎？”

    他一口氣堵在嚨裏，對上無比堅決的眼神，他想要為隔絕一切傷害的衝漸漸被退。

    或許，他不該自以為是的為做決定。

    “晚安，這是我最後一次鄭重其事地問你，你真的要知道真相嗎？即使真相會讓你遍鱗傷，會讓你痛不生，也許你知道後，會後悔現在的決定，你的將來，會比現在茫然的狀態更糟糕。”

    他的語氣很沉重很沉重，讓心裏蒙上了一層更深的影。

    思索了很短的時間，說，“我要知道真相。霖琛，我比你想的堅強。”

    的話語讓賀霖琛莫名眼睛發脹，他想妥帖藏起的孩子，也許在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不再需要他細心嗬護了。

    “好。”賀霖琛長長地深吸一口氣，“我告訴你真相。”

    空氣靜止了一段時間，莫晚安聽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聲，咚咚，咚咚，直撞的口疼，口幹舌燥。

    賀霖琛著，緩緩說，“讓我從宮小葉墜海那裏開始講吧。”

    莫晚安下意識地咽了下唾滋潤幹的嚨。

    “宮小葉墜海之後，被一個白烈的人救起。白烈從前是墨行的左膀右臂，但因為一些原因，他選擇了叛變，歸順了霧刃。而在加霧刃的時候，他帶來了兩個人，作為敲開霧刃門磚的，籌碼。

    一個，就是昏迷不醒的宮小葉，另一個……”

    賀霖琛看著，“就是你。”

    “我是誰？”莫晚安嗓音走調。

    賀霖琛同樣嗓音枯啞，看著對麵急切到眼睛泛紅的人，那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你是七號。”一道冷冷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門打開，高大影進來，帶著僵的寒氣。

    “白烈！你……”賀霖琛氣惱地起，“你別說話！這沒你的事，出去！”

    白烈擰眉，不滿地看著賀霖琛，“你這種磨磨唧唧的說法，給你一年你都解釋不清楚——既然要知道真相，就幹脆直說了！”

    說著，推開試圖阻攔的賀霖琛，白烈盯著莫晚安，“你既不是宮小葉，也不是莫晚安，你是七號！”

    “什麽？”莫晚安訥訥地，目有些凝滯地看著白烈。

    “我不是提醒過你，答案就在墨行的地下實驗室嗎？你去看過沒有？”白烈說，“如果你去過，你有沒有發現，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樣品泡在營養裏？”

    樣品？

    莫晚安想起那些綠瑩瑩的罐子，電腦上的地圖顯示，那裏樣品儲存區。

    看著莫晚安失神的樣子，賀霖琛心痛不已，試圖走過來阻止白烈繼續說下去。

    莫晚安卻揚著頭，嗓音裏有細微的抖，“所以呢？樣品是什麽？”

    “你就是樣品。”白烈措辭直接，“你是十個樣品裏的其中一個，是墨行用莫晚安的本克隆出來的十個樣品之一，你是七號，很奇怪，你明明不是技最先進的一個，卻是各方麵征最接近本的一個。”

    莫晚安想起來，在實驗室，想從電腦裏調取莫晚安的資料，結果是十一個文件夾。

    從本到十號，當時還不明白……

    覺自己的耳像是有什麽飛蟲粘住了，嗡嗡作響，讓快要聽不清聲音。

    白烈看臉發白，大概是有些微不忍，緩和了一下語氣，“克隆人也不是什麽大事，除了是別人的複製品，其他功能都和正常人類一樣。

    關澤修可是個科技狂魔，從五號開始，樣品就已經無限趨近於本，隻是在思維方式和上和社會人有所區別。

    你呢，也不用覺得自己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你確實是很幸運很特別的，七號一直以來，都被保護的很好，連墨行都覺得，你是可以作為宮小葉的備份使用的。”

    賀霖琛狠狠瞪他一眼，轉頭看著沉默不語的莫晚安，“晚安……其實……”

    他對上莫晚安一片靜默的目，忽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白烈勸，“這事可能一開始是接不了，但是，做宮小葉也未必很好，因為跟墨行破裂，甚至放棄了生存念頭自殺了。

    你還是做個不相幹的人更好，墨行除了有錢有勢，他還是個沒心肝的冷怪，你早點離開他，是最明智的選擇。”

    沉默，屋子裏寂靜的令人難。

    賀霖琛想要去抱一下那個影凝固的人，卻見抬起頭，平靜地問，“繼續說——如果我是克隆的7號，那真正的莫晚安呢？”

    白烈沒想到這會兒居然沒崩潰，還能跟自己理智對話，心想著，難怪是關澤修最引以為傲的七號，到底和那些機械的克隆人不同。

    “不清楚，大概率已經死了，落到菲斯家族手裏……”他神浮現一抹沉痛，隨後被憎恨取代。

    莫晚安轉頭喝了口水，嚨的幹痛才得以緩解，也訝異自己此刻的冷靜，以為，當聽到克隆人三個字的時候，神就會垮掉。

    苦笑，大概是答應了賀霖琛，會義無反顧地堅強吧。

    “宮小葉跟莫晚安，是什麽關係？”問。

    “應該是孿生姐妹。”白烈回憶了一下，“們確實很像，一模一樣，連清純度都一樣。所以，墨行舍不得宮小葉，就找到了莫晚安，一個莫晚安不夠他殘害，他就克隆出十個來。”

    白烈握著拳頭，目憤恨，“菲斯家族的每個人都是吸鬼，都該送下地獄！”

    莫晚安心底一片寒意，凝起神，又問，“請說說宮小葉，落水之後，我跟一起被帶到了霧刃，之後呢，發生了什麽？”

    賀霖琛決定這部分由他來講述，最難說的部分已經挑明了，他覺沒那麽難開口了。

    “晚安，白烈將宮小葉和你一起給我，當時的宮小葉已經奄奄一息，完全喪失了生存，如果不馬上采取措施，絕對沒有生存可能。

    於是，主命令我，給做記憶移植，換掉那些令痛苦的記憶，讓重新燃起生存。”

    莫晚安點點頭，冷靜的令他心尖抖。

    “在克隆你的時候，你被植了莫晚安的記憶。當然，那些記憶都是被篩選過的，確保‘幹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跟真正的莫晚安是別無二致的。”賀霖琛也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讓心裏舒服一些。

    但似乎反應不強烈，“繼續說。”

    賀霖琛接著說，“我給宮小葉移植了你的記憶，就在這時，實驗室發生了一點小故障，我不得不親自出去排查，大概不到半小時，當我回來的時候，宮小葉的移植艙被啟了銷毀程序，被燒了灰燼。”

    白烈不屑，“宮小葉一心求死，移植了記憶，也要將自己毀滅，不僅恨墨行，更恨自己。”

    莫晚安沉默半天，忽然抬眼問，“既然宮小葉和……七號，一模一樣，你們又怎麽能確定，燒死的那個是宮小葉，而不是七號？”

    白烈嗤之以鼻，“你以為兩個昏迷的人能爬起來換位置嗎？你是太天真，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是七號，還幻想自己是宮小葉？”

    莫晚安直視他，“既然如此，那你能解釋一下，宮小葉的記憶芯片為什麽會流落到外麵嗎？還是你們說找到了記憶芯片，是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賀霖琛解釋，“宮小葉的記憶芯片確實找到了，當時做記憶移植的時候，我邊有個助手名青久，芯片是被帶走的。

    我們這幾天一直在追查的下落，雖然消失無蹤，但是卻留下了線索，所以，沒有費太多力氣，我們就找到了芯片。”

    賀霖琛很謹慎地取出一個盒子，打開來，裏麵是一片很袖珍的銀芯片。

    “青久是我的師妹，很出，但是很心。”賀霖琛說，“我想，應該是對宮小葉起了惻之心，才想要帶走的芯片，不讓它跟著一起毀滅。”

    “那麽，是不是也有可能，因為對宮小葉起了惻之心，就將跟克隆的七號換了位置，又啟了銷毀程序？”莫晚安近乎平靜地問。

    白烈臉難看，“你不可救藥了！你就那麽想當宮小葉的替？賀醫生，你多餘救！”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莫晚安視他，“你敢說，這種概率一點都不可能存在嗎？”

    “我……”白烈語塞，“賀醫生，你來跟解釋一下，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這種低級的錯誤是不可能發生的！”

    賀霖琛隻是靜靜地看著莫晚安，麵很冷靜，但是的肩膀一直在微微抖，這件事對的衝擊力絕非尋常。

    他無奈地笑笑，“白烈，其實……就算概率微乎其微，這種可能，真的存在。”

    白烈一堵，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賀霖琛認真地分析著白烈口中的不可能，“先說宮小葉，在記憶移植的手中，從開始到完全覆蓋，是需要一段時間生效的。

    我給做完移植後，實驗室出了故障，我就離開了，這段時間裏，是有可能醒來的，也有可能還殘存著一些還屬於宮小葉的意識，雖然不可能還有力氣爬起來，但有可能，向還留在實驗室的青久發出請求。”

    白烈震驚，莫晚安沉默，賀霖琛臉上帶著失落又無奈的神，“而我那位心的師妹，也完全有可能利用時間差，幫助宮小葉完的心願，比如，取走的記憶芯片，帶出去，存放在某個位置，留給未來的某一天。

    又比如，替宮小葉換和七號的位置，再啟銷毀程序，毀滅那個們認為不該繼續存在的人。”

    說完了，他靜靜看著莫晚安，然一笑，“如果我這樣解釋，你會不會開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