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跟老宋進去的時候，罌粟已經坐在楚行旁邊的沙發位裏，手裏翻著一本雜誌。

    翻書的樣子很文靜，垂著眼睛，從鼻尖到下的側臉線條和，從某個角度看過去，會令人不由自主產生一種“這個孩很安全無害”的錯覺。以前罌粟來夜總會，若是坐著不，也往往會給人這種覺。隻不過那時若是一抬起眼皮，出一雙涼浸浸的眼眸來，就隻會讓人背後淌冷汗，什麽幻覺都不敢再有。

    然而現在即便是被罌粟抬頭打量一眼，老宋也沒有產生之前那種膽戰心驚的頭皮發麻之。相反，罌粟如今的眼神堪稱天真，不帶任何威脅意味，幾乎與半年多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心裏覺得怪異，忍不住盯著罌粟瞧了片刻。直到楚行隨手將一隻火機丟到幾上，聲音清脆。老宋渾一凜，才回過神來，立刻把頭低到前。

    楚行收回視線，偏頭看了看罌粟，在耳邊輕聲說了兩句。罌粟眉頭慢慢皺起來，也扭過臉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怎麽看怎麽都寫著不滿。過了一會兒，往旁邊挪了一下。

    楚行跟著過去，罌粟又慢慢往旁邊挪了一下。三番五次後罌粟挨到沙發沿，眼看就要掉下去，被楚行一把撈住腰到懷裏，角有點笑意，又咬著罌粟的耳朵低聲說了一句。

    罌粟眉頭皺得更，卻掙紮不開，直直地瞪著他。楚行不以為意，仍舊牢牢抱著。過了五分鍾後，罌粟終於放棄，安靜下來。

    整個包廂裏十幾隻眼睛看著，有一大半已經快要把眼珠子掉出來。

    自罌粟生病，楚行也跟著閉門不出後，風言風語一直傳得厲害。

    以前罌粟和楚行在外，走路總是一前一後，地位也是一上一下，互稀，臉上也都不見笑容，就算被傳言罌粟備縱容，也隻是耳朵裏聽說的事，有人親眼見過，更難以令人聯想到更深去。倒是離枝偶爾膽敢當著眾人的麵跟楚行撒一下，平時做事又長袖善舞頗得信任，因此離枝其實更青睞的說法曾經甚囂塵上。

    楚行這段時間裏不見眾人，甚至有人在深覺詭異之餘，揣測是楚行不過是自己了傷，借了罌粟的由頭養病罷了。很有人有揣楚行和罌粟關係不簡單的膽子，就算有這個膽子，又很有這個腦子。

    因此今晚乍一出現這麽一幕，在場幾乎所有人都不可遏製地震驚了一下。

    全場唯一淡定的人隻有路明。連老宋都是噎了一會兒才冷靜下來，跟楚行低聲報告夜總會近來的各項事項。沙發上坐著的那兩人挨得，他不敢抬頭看，滔滔不絕地講下去。一直到最後，才稍微猶豫著停了一停。

    這家資曆頗深的夜總會其實也是楚家調教孩子的老巢。

    本是看著眼順的就留在楚家，其他的就送來這裏分類調教。後來等罌粟來，這一規矩便在楚行這裏慢慢改變，如今孩子再來，已經都不再踏楚家大門，直接被送來這裏進行訓教。

    今天的主要事項之一，就是要將調教好的聰明機敏的孩子給楚行大致看一眼。看得中的，就由楚行自行指派。剩下的，大都會被路明或者負責人分配到邊境或者外市去。這項事宜這些年來一直有，甚至之前阿涼也是這樣才進的楚家大門，以前罌粟陪著楚行來夜總會視察，也觀過這一大過程。這本算是夜總會中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然而今晚老宋不知怎的，直覺就覺得這件事此時提起來不太好。

    他杵了一會兒，言又止，楚行瞥他一眼，問道：“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老宋囁嚅道：“也沒什麽大事……”

    楚行聽了，盯了他一眼。老宋渾一抖，下意識便坦白出口：“還有就是……今年調教好的新手還沒請您過過眼。”

    他說完這話，下意識就向罌粟。後者垂著致的眉眼，依舊在翻書頁，對他這裏的談話沒什麽興趣的模樣。

    楚行眉目之間也沒什麽起伏，隻“嗯”了一聲。老宋心裏鬆一口氣，很快反把人進了包廂，列一排站在桌幾前麵。

    這幾個孩子都是他最得力的下屬在管理調教，老宋之前看過兩次，覺得很滿意。如今他臉上的笑能堆一朵花，說道：“這些就是……”

    說到一半，目落在正中間一個孩子的上，老宋頓時啞然。

    那個孩子長了跟罌粟幾乎一模一樣的眉眼，皆是致穠豔的覺，甚至連發型和服都打理得相似。隻是因年紀小，量較罌粟要矮上一些，然而眼中的神卻要比罌粟更憨百倍。

    俏生生站在那裏，有些膽怯，又不顯得過分懦弱，反而令人覺得一旦稔，會是個極為機敏和活潑的孩子。下兜起一個可的弧度，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稍微轉一轉，就靈得分外討人喜歡。

    隻怕罌粟再早上幾年，綜合起來看，也未必能敵得過眼前這個。罌粟格最好的時候，五尚未完全長開；等五長無可挑剔，格早已刻薄狠辣到難以控製。

    現在這樣一張長相，又是這樣的神態，一出現在眾人麵前，就把所有目都鎖住。

    在此之前，老宋都不知道這一批孩子中有這樣一個人。他舌頭打結地定在那裏，楚行已經發了話，聲音低沉：“你什麽？”

    那個孩子微微抿了一下，才臉頰微紅著回答：“我丹珠。”

    這樣一說，老宋才約想起，自己半年多前第一次察看這批孩子簡介時，當中有個孩兒似乎的確是這個名字。後來他又去看，主管的親信說有個丹朱的因事外出，他當時也未在意。

    隻是，老宋明明記得，他第一次看到丹朱照片時，隻覺得跟罌粟至多五分像，到如今，竟是活一張罌粟的再版臉龐。

    他在那邊越想越驚疑，楚行又問丹朱：“來多久了？”

    “半年多了。”

    “誰帶你來這裏的？”

    丹珠說：“在孤兒院裏的時候，被李主管帶來的這裏。”

    楚行不再問，隻看著。他的目格外深邃，裏麵蘊含了一些不同的東西，像是回憶，又不全是，默不作聲看了良久，又淡淡問道：“知不知道你長得像誰？”

    丹珠遲疑了一下，小聲說：“像，像罌粟小姐。”

    這樣一說，所有人都把目集中到罌粟上。

    罌粟直勾勾地盯著丹珠，裏麵有些微探究的意思，臉上則沒什麽表。眾人注意許久，都無法從的表中讀出什麽特殊的緒。

    楚行回過頭看一眼，去拉的手，被罌粟慢慢避開。楚行笑了笑，低聲說：“生氣了？”

    丹珠突然深深彎下腰去，小聲道：“丹珠不懂事，若是衝撞了罌粟小姐，求您不要生氣。”

    罌粟的眼珠了，視線攢聚在丹珠上，越發麵無表。楚行強行把罌粟的手握住，笑著同說：“一場鬧劇罷了，有什麽值得你這麽一直盯著看的？”

    丹珠瞬間抬起頭，睜大眼一瞬不瞬著楚行。楚行恍若未聞，微微低下頭，手落到罌粟頭發上，拇指輕輕兩下，又不不緩地說：“看看你有多重要，都有人願意手專門做你這張臉。”

    丹珠渾僵，片刻後簌簌抖，又過了一會兒，一咬，終是忍不住，眼淚順著臉頰淌下來。

    包廂裏全是丹珠抑的哭聲，不顯得聒噪，倒是聲音弱，頗有幾分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許多人都心，連路明都忍不住看了看，楚行卻不理會，隻摟著罌粟，眼風掃過老宋，漫不經心問道：“還有事？”

    老宋一怔，接著趕忙一擺手，無聲無息保鏢將人帶了下去。

    晚上回到楚宅，楚行給罌粟洗完澡，抱到上，托住的腳踝給剪指甲。罌粟給一件浴袍裹住，頭發微，眉微微擰起來，看著不遠一件，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楚行逗說了兩句，都是似聽而非聽的模樣。

    楚行把指甲剪完，又在的腳趾上撚了兩下，罌粟覺得，才轉過頭來。看到他笑了一下，問：“在想什麽？”

    自然不會答，楚行也不指。隻將兩人鼻尖的距離更近了一些，掌心則順著腳踝緩緩往上，一直到鉤住罌粟的小，溫挲。他的吐息在的邊，低沉著又問一遍：“嗯？在想什麽？”

    罌粟的瞳孔微微，開始用手推他。楚行把的兩隻手都握住，在口，低下頭，一點一點地開始親的。

    他從角開始，帶著點哄的意味，哄把抿的放鬆下來。然後舌尖探進去，溫地親吻。

    的一條也被屈起來，楚行的手在窩，然後在大側慢慢往上。他的作格外耐心細致，罌粟卻依舊想要掙。他摟著，低聲一遍遍念的名字，又說：“不要怕。”

    罌粟抵的緒並沒有因他的話而有減，停了一下後，反抗的作越發激烈。楚行低下頭親吻，罌粟盯著他，而後猛然一下別過了臉。

    楚行落了空，低下頭看。罌粟眼中的恐懼神一閃，又迅速被抵和警戒的緒代替。楚行跟對視良久，終究放棄。

    他把放回床上，塞進被子裏，見罌粟還在一眨不眨盯著他瞧，出一點笑容，說：“不做了。”

    罌粟還在盯著他看，楚行隔著被子把擁住，掌心遮在的眼上，低聲哄：“真的什麽都不做。乖乖睡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