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喜來到了審訊部的門口,門口的衛兵道:「慶,總隊長要求釋放鞏兆,人已經帶到了。」
「嗯,把他帶出來吧,他自己不知道自己要被釋放吧?」
「他不知道,我們什麼都沒跟他說。」
「很好。」
兩個人架著虛弱無力的鞏兆走了出來,慶喜眉頭一挑:「鞏兆,你還不招麼?」
鞏兆息了半天,才道:「慶……我真的……沒有和犬牙的人……通。」
「你有沒有和犬牙的人通敵,我很清楚。你現在可以不說,我們早晚能查出來。但是不良局的風格你也是知道的,寧可錯殺,絕不放過,你應該有覺悟了吧?」
鞏兆苦笑一聲:「鞏兆可以死,鞏兆也不怕死。隻是鞏兆有一件事,請慶全。」
「你說。」
「陸家對這些事都不知道,您要殺就殺我好了,義兄是我自己結的,跟陸家的人都沒關係。」
「怎麼可能沒關係,你們是一家人嘛。」
鞏兆抬起頭:「慶,您這樣陷害好人,就不怕報應嗎?」
「報應?」慶喜冷哼一聲:「要是怕報應,不良局乾脆就散夥算了。帶著他,跟我走。」
衛兵走到了鞏兆邊小聲道:「慶,總隊長說這個人要送回去的。」
慶喜看了他一眼:「回頭就說,沒等送回去,人就畏罪自殺了,不就得了?」
衛兵一愣。
慶喜拉著他靠近自己,小聲地趴在他的耳邊:「這也是哥哥的意思,要不為什麼讓我來提他?這樣人也決了,對陸家也算是有個說法。要不然這人怎麼抓的怎麼放回去,咱們什麼了?瞎胡鬧呢?」
「哦!」衛兵恍然大悟:「既然是總隊長和您都這麼想,得嘞,這事兒屬下一定給您辦圓滿嘍。」
慶喜嘿嘿一笑,近他的耳朵:「局子裡人多眼雜,把他帶到城外幹掉,然後給我哥哥打報告,就說人逃了,追到半路,他自覺沒希了,就自殺了。完。」
「好嘞,您就請好吧。」
李畫塵酒至半酣,就打算撤了,此時一個人飛院牆,慶家的弟子大喝一聲:「什麼人!?」
來人低聲道:「找九殿下。」
眾人都是一愣。
李畫塵一揮手,站了起來,端著酒杯笑著道:「敢問是哪一路的朋友,這邊有酒有菜,給麵子就過來喝兩盅。」
來人扯掉麵罩:「九爺弘雅,小的不敢造次。」
「兄弟貴姓?找我有什麼事?」
「九爺,小的是跟王凱大哥一個行隊的,現在有急況要跟九爺隻會一聲。」
「哦!?」李畫塵大喜:「王凱大哥的兄弟嗎?快快快,過來說話。」
「來不及了。」那人道:「王隊仰慕九爺的風度,願意九爺這樣的英雄做朋友。之前說要釋放的陸家二當家,現在被慶喜押赴郊外決。王凱沒有領到任務,也不方便在隊乾擾,特地讓我立刻來通知九爺一聲。慶喜心狠毒辣,又嫉賢妒能,這一次鞏先生怕是兇多吉了。」
陸機當即把酒杯摔在桌上:「我這就去找他理論。」
李畫塵一把攔住了陸機,搖搖頭:「理論沒用的。」對來者道:「兄弟,今天時間倉促,謝的話以後我再說,替我謝謝你們王隊。可否給我指一下路線,我這就去營救。」
那人點頭:「九爺客氣。路線倒是好找,但是九爺此去,怕是要和慶剛一次,無論勝敗,結果都是大麻煩,九爺想清楚。」
「好。」
李畫塵對陸機和陸靈禪道:「你們都不要介,你們一介質就變了,他沒放回來就是不良局的在押犯,你們去手就等於劫囚,就算以後說得清,也和不良局杠上了。把鞏兆二當家的命給我李畫塵吧。」
陸靈禪即又愧疚,李畫塵說的都沒錯。這個時候,這個況,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是極為棘手的。
你們去劫,救到了活的,慶喜可以說你們公然對抗不良局,直接派人抄家辦案;救不到活的,也撕破了臉皮,你這架打還是不打?不打你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丟人丟份兒,打的話對方可是不良局,等於是民與鬥,沒好果子吃。
李畫塵……反正他和慶喜已經撕破臉了,他出麵的話,代表的是他個人,當然陸家也不會讓他孤軍戰,把自己全部摘清。
那個衛兵倒是沒想到,他讓李畫塵想清楚,李畫塵好像隻用了千分之一秒就「想清楚」了。鬧了半天,這事兒在李畫塵這本不用想,乾就完了。
要知道,他們可是代表不良局,哪有剛晉陞十大新人就跟不良局板的?十大高手也沒有這麼狂的啊。
衛兵抱拳拱手:「九爺的豪氣小的見識了,小的不能久留,九爺包涵。」
李畫塵笑著道:「改天一起喝酒。」說罷翻上牆,門都沒走,直接躥出去了。
衛兵讚歎道:「天下果然有如此膽的人,真是大俠。」
陸機道:「這一次,要不是畫塵在,我們陸家可是倒了大黴了,勢必和那慶喜鬥個魚死網破。」
陸靈禪坐在桌子跟前發獃了許久,突然嘆口氣:「如果鞏兆活著回來……,我就能下個決斷了。」
李畫塵按照衛兵兄弟指引的方向,直接追了出去,一路上神識綻放,拚命搜尋,他知道,自己快一步就可能救下一條人命。不對,鞏兆要是掛了,他姐夫陸靈禪估計也快掛了,陸靈禪一掛,陸機這傢夥就得去和慶喜拚命……陸家就完了。
鞏兆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慶喜著奄奄一息的鞏兆來到了一條江邊:「鞏先生,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若是還不招,就得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鞏兆栽在地上,連翻的力氣都沒有了,勉強抬起眼皮:「慶,你要殺,麻煩快點,鞏兆不怕死,怕的是活著見到你這樣的惡鬼。」
「哈哈哈哈!」慶喜哈哈大笑:「好小子,倒是有點骨氣,本欣賞你。好,既然你冥頑不靈,死不悔改,那就別怪本無了。聽著,鞏兆私自叛逃,被我們在江邊圍堵,他愧難當,自知難以逃出生天,所以畏罪自殺了,明白了嗎?」
「明白!」兩個衛兵齊道。
「手吧。」
一個衛兵走了過來,出劍,表鬱悶。他們的工作不是決犯人,乾不良局的都嫌這樣的工作晦氣,尤其是寧死不屈的,他們最不殺。
你要是臨死之前鼻涕一把淚一把,哭爹喊娘地求饒,這個他們倒還輕鬆點。最起碼你是個孬種,鬧到閻王爺那裡,閻王爺也要低看你三分。但是偏偏你是條漢子,寧死不屈,爽快堅強,這就難辦了。
這樣的人有俠膽,下了黃泉閻王爺也要心疼三分,問一問誰斬了他的頭,減壽個十年八年的,多晦氣?何況這傢夥都沒審出什麼名堂,本定不了罪?
既然是乾這行,就得信這個邪。所以不良局負責決的有專門的一個部門,有專業人才。而且一旦決了煩人,一定得是有宣判文書在先,表示自己不是自己殺人,是替律法殺人,替江湖道義殺人,殺的是罪人、是壞人才行。
而且殺人之後,也要有紅包,有個特殊的免災儀式,彌補他們的這份晦氣。
現在這倆人攤上一個好活,跟古代的押送兵一樣,半路殺人,本就不彩,也不知道這位慶能給多大個紅包。要是紅包小了,這活就真是倒黴到家了。
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指著對方先手。
慶喜催促道:「哎哎哎,怎麼這麼不幹脆?手的我給大紅包,快點,別磨蹭。」
一個小子嘆口氣:得,還是我來吧。
那人出寶劍,看著躺在地上,蜷起來的鞏兆,平靜地道:「兄弟慢走,我來送你一程。」
鞏兆一閉眼睛,算是默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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