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一龍知道,這件事,已經失控了。
他是現在齋藤家族的名義上的家主,負責一切家族生意,大權在握。但是這個齋藤歸蝶,他太瞭解了,要做的事,自己是完全控製不住的。
這件事如果不讓做,怕是去死都做得出來。
齋藤一龍嘆息一聲,不滿地道:「這是自然,這對我們齋藤家又不是什麼臉的事。」言外之意很明確,本瞧不上李畫塵這種趁火打劫的老鬼。
杜槿微微一笑:「我也從來沒有去八卦的習慣,這件事會爛在我杜某的肚子裡,永遠不會再提,隻是將來二位喜結連理的時候,邀我喝杯喜酒就好了。」
查長崢都驚呆了。
「唉?你們這都是什麼意思?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查長崢指著李畫塵:「就這麼一個招搖撞騙的老鬼,你們都同意!?喂,我查長崢一表人才,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實力有實力,我折騰這麼長時間愣是沒辦,這老頭子進門不到十五分鐘,就把人給預訂了!?」
齋藤歸蝶道:「先生,這件事是我們的家事,和您本來也沒很大的關係。隻希先生能夠如老先生所說,對此暫時保就好。待我大學畢業,和老先生完婚的時候,也會請您去喝一杯喜酒的。」
「我喝個屁!齋藤一龍,你怎麼答應我的?!」查長崢暴怒了:「這件事如果辦不,你在華夏的事,也辦不,我把話給你撂這,我查長征想要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
齋藤一龍看了查長崢一眼:「先生,我們是夥伴不假,但是我可沒有說過要賣妹妹給你,隻是答應幫你搭橋牽線,你自己得不到我妹妹的芳心,犯不上對我大吼大。我齋藤家還沒沒落到可以讓人隨意辱的地步呢。」
查長征愣了,想不到現在連齋藤一龍也了自己的敵人。
「好好好,你們行,你們狠,咱們走著瞧!」查長崢轉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李畫塵又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戰」,總算是又救了這個老頭子一命。
自己本的消耗太大,加上黑雲橫斷的詭異吸收,讓李畫塵渾乏力,幾乎隨時都能睡著暈倒。
李畫塵敲了敲門,外麵的杜槿趕走了進來,見到李畫塵滿頭大汗,趕扶住他:「李先生,你沒事吧?」
李畫塵看著杜槿:「杜大哥,這種活,再也別給我接了,我還想活幾天呢。」
「是是是,早知道會是這麼麻煩,我也不摻和了。你現在怎麼樣?能走路麼?」
「讓齋藤歸蝶進來,一個人。」
「幹嘛?」
「有話說。」
「哦,好的。」
不一會兒,齋藤歸蝶在門口敲門,李畫塵趕戴好了口罩、帽子、墨鏡,嘶啞著嗓子道:「請進。」
齋藤歸蝶進來以後很規矩,依舊是得而禮貌的萬福:「先生喚我?」
「啊。」李畫塵深吸一口氣:「怕你誤會,跟你說一聲,剛剛是急之下的無奈之
舉,老夫沒有欺負姑孃的意思,隻是看不慣那個混蛋欺負你。你哥哥也是,好像本不是親哥一樣,完全不幫你的。我剛剛說的那個條件,就是個障眼法,我一把年紀了,怎麼會欺負你個小孩子呢,所以你不要多心。我呢,永遠不會你結婚,你將來看上了誰家的小子,就自己理吧,我提前祝你們幸福滿。」
齋藤歸蝶不是沒有想過這種況的發生,但是在看來,這種況發生的概率之低,幾乎可以不用報以幻想。
此時聽到這位先生親口說出,而且是這麼和藹、親切地囑咐自己,的心頭都快暖化了。
這是一個多好的老者啊,宅心仁厚,救死扶傷不說,還是幫自己解圍。不惜讓自己落下一個為老不尊的壞名聲,也不惜得罪查長崢和自己的哥哥那樣的強權人。
齋藤歸蝶以前隻在自己的爺爺上到過這種關心,這種無微不至,毫無索求的關心和護。自己已經忘記了有多久,沒有這種被保護、被照顧、被關心的覺了。
此時,哪怕是驕傲的齋藤歸蝶,眼裡也泛起了淚花。
「先生不僅救了我爺爺的命,也救了我齋藤歸蝶的命。從今以後,歸蝶的命就是先生的,隨先生驅使,歸蝶絕無二話,歸蝶從今以後……。」
「哎呀行了行了,你一個年輕姑娘,不要不就賭咒發誓,事沒那麼嚴重。我雖然……辛苦了點,但是好歹也救了個人,不虧。你呢,以後好好的,再也別搞那些嚇人鼓搗的事了,要寫信就好好寫,弄的呲呼啦的,我老人家心臟不好啊……。」
齋藤歸蝶噗嗤一笑,抹去淚水:「我隻是實在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激之,您幫了歸蝶這麼多,歸蝶希能夠回報一二。」
李畫塵道:「你好好讀書,樂觀積極點,這樣,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
齋藤歸蝶一愣:「您說。」
「人生啊,總是會有低穀。有些人我們留不住,有些事我們左右不了。天底下哪有不死的人,哪有永遠不輸的贏家,又哪有真的一帆風順和事事如意?將來你如果和至親分別,就好好地道別,接現實;如果到了打擊,可以暫時逃避一下下,但是不要永遠消沉下去;如果真的遇到了讓你悲觀絕的事,也要堅強地住。因為這特麼的就是人生,所有人,無論貧窮富貴、帝王將相,都是這麼過來的。你答應我,永遠不要折磨自己,更不要放棄生命,答應這件事,就算對得起我了。」
齋藤歸蝶本來努力控製的淚水,此時又洶湧地流了出來。
實在難以想象,一個素未平生的老人,對自己竟然如此關懷備至,掏心掏肺地跟自己講道理,開導自己。而且他說話那麼聽,那麼有趣,又那麼讓人信服。
齋藤歸蝶笑著抹淚:「我答應先生,想不到先生如此察人心,歸蝶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那就不說了。」李畫塵艱難地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要站起來都很費力了,齋藤歸蝶趕過去扶了一把。
「不如,以後我地你爺爺吧?」齋藤歸蝶乖巧地道。
李畫塵一愣,心裡一百個不樂意。咋地我就爺爺了?我幹啥了就爺爺了?這咋突然就這麼奇怪了。
「別別,不行不行,堅決不行!」李畫塵一揮手:「打死都不要,你就我……老東西吧。」
李畫塵一揮手,外麵的白大褂袖口短了一截,出了裡麵校服的袖子,齋藤歸蝶眼尖,一眼就看在眼裡,甚至約看到了向賢學院特有的袖口標誌。
那是一排設計巧,短小的中文拚音,全拚就是先賢學院四個字,但是看到的隻有一半,僅僅是這一半,已經驚的心十分驚訝了。幾乎可以斷定,這個人裡麵穿著的,就是向賢學院的校服!
難道,他是先賢學院的人!?
老師?!學生!?助教!?工作人員!?
他到底是誰!?
不對,我是糊塗了,老師、助教和工作人員,怎麼會穿校服呢!校服隻有學生才會穿的啊!
齋藤歸蝶愣了一下,李畫塵趕拽了拽袖子,咳嗽了一聲。齋藤歸蝶回過神來,立刻假裝無事,笑著道:「這怎麼行,這也太不尊敬您,我不會這麼的。」
「那就……就先生吧。」
「可否知道先生名諱?」
「不用不用,以後咱們基本不會再見了。」
李畫塵向著門口走去:「杜槿,杜槿,進來扶我。」
杜槿趕進來,李畫塵使了個眼,杜槿一愣,完全無法領會,因為他戴著墨鏡呢。但是看李畫塵的狀態,他大概猜出,李畫塵想立刻離開了。
「況如何?」
李畫塵道:「已經都解決了。」回頭對齋藤歸蝶道:「還是那個方子,按照我說的做,否則再出事,我可不管了。」
「是,歸蝶一定盡心儘力。」
李畫塵在前麵走,齋藤歸蝶在他後開始大量,從上到下地打量。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哪有世外高人穿著學校裡的校服的!?如果他真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那他一定是認識我的,至也知道我的名字的。明明可以依靠醫著我和他結婚,或者可以臉讓我認識他、激他,對他產生好。
但是,他都沒有做。他甚至不希我知道他的存在……。
服、帽子、口罩、手套,都是醫生的標配,不用說,這是杜槿給他準備的;墨鏡很黑,本看不到眼神;鞋子……也很普通,但是,這樣一雙隨腳的鞋子,確實不像是一個老年人的品位……。
送李畫塵走出來的時候,齋藤歸蝶故意假裝站不穩,推了李畫塵一下,李畫塵一腳踩到了甬道旁邊的泥土裡,立刻又站了回來。
齋藤歸蝶立刻道歉:「對不起先生,我沒站穩。」
「沒事。」李畫塵不疑有他,繼續走了出去。
送走了李畫塵和杜槿,齋藤歸蝶趕敢了回來,回到那個自己「沒站穩」的地方,蹲下來仔細看著那個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