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幽暗的虛無中,看不到任何景象。
蘇奕腳踏一縷劍虹,穿梭虛無之中,甚至無法知到時空規則的存在。
一切都呈現出一種「空」和「無」的境況。
自然地,也應不到時的流逝。
孑然一人跋涉在這茫茫無垠的虛無中,讓人會油然而生孤獨之意。
一如漂浮在無垠虛空中的一粒沙塵,放眼四顧,甚至無法辨認方向。
一路上,蘇奕一直在靜心應。
踏足生命道途,於他而言,不止是境界的突破,連自命本源也已產生質變。
他能夠清楚到,在這茫茫虛無之中,呈現出的實則是一種極為忌的規則力量。
那是一種和「空」「寂」兩個字有關的規則。
空空如也,仿若天淵,不知其大,不知其遠。
寂靜如死,一切生機仿若不存在。
以至於所過之地,皆呈現出一種「寂無」的氛圍。
別說尋常修道者,強大如蘇奕這般的混沌主宰,一路上都在承這種「空空如也,寂無如死」的制之力,必須運轉道行,才能在這無垠的虛無中穿行。
也不知多久,蘇奕忽地止步,抬眼向遠。
虛無中,出現一抹昏黃的混沌影。
仔細看去,那赫然是一個混沌紀元!
和涅槃混沌相比,這個混沌紀元要暗淡太多,就像剛誕生不久般,一切呈現出混沌初開的洪荒氣息。
甚至,連天地還未真正開闢。
蘇奕的神識悄然擴散過去,很快就把那個混沌紀元的所有了解於心。
很快,蘇奕收回目。
這個混沌紀元,只有生命氣息,未曾孕育出完整的生命本源力量,以後哪怕出現修行之路,甚至都不可能出現「道祖」這種存在。
這一刻,蘇奕忽地有所悟。
無名僧生前,必然見過許多類似的混沌紀元,大多數就像眼前這混沌紀元般,不了他的法眼。
而他曾走過的那十七個混沌紀元,必然有著足以吸引無名僧的奧。
「生命道途的修行,需要源源不斷地煉化生命本源才能一步步提升,這無疑意味著,在混沌主宰眼中,那些孕育出生命本源的混沌紀元,儼然和靈丹妙藥也沒區別。」
「可按照無名僧所言,在這混沌之墟中,能夠孕育出生命本源的混沌極其之,以至於他歷盡漫長歲月的探尋,才最終僅僅只獲得三種生命本源而已。」
「若混沌之墟是做牢獄,會否意味著,在那牢獄之外的世界,有著足以滿足混沌主宰修行的生命本源?」
「若如此,那個未知的世界,興許就存在著比生命道途更高的道途!」
一邊跋涉,蘇奕一邊思忖。
大道茫茫,要求一個道無止境,註定將和孤獨相伴。
最怕的,則是沒有希。
還好,蘇奕早已習慣孤獨,也早有了目標。
故而哪怕一人遊於混沌之墟,也並無任何不適。
「也還好,有大道相伴,有酒在手,夠了。」
蘇奕在跋涉時,乾脆祭出涅槃劍爐,盤膝坐在其上,一邊飲酒,一邊參悟自大道,頗為愜意。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蘇奕陸續見到了一個又一個位於那茫茫虛無中的混沌紀元。
可惜,沒能遇到一個蘊生出生命本源的。
越是如此,越讓他會到,為何無名僧會對奪取涅槃紀元的生命本源那般執著了。
也才終於明白,要在生命道途上一步步求索,是何等之不易。
也不知跋涉了多久。
蘇奕只記得,自己一路見到了十九個混沌紀元,喝了近三百壺酒,大睡了七十二次。
終於,一個變數出現。
涅槃劍爐轟鳴起來,煉爐的涅槃混沌生命本源,在此刻產生奇妙的變化。
涅槃劍爐本就是蘇奕一大道基所在,當這種變化出現,他忽地心生一強烈的應。
仿佛在前方無盡遙遠的虛無中,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在呼喚自己!
一剎那,蘇奕想起一件事——
當年無名僧能夠找到混沌荒野,是沾了陳汐、林尋兩人的。
而陳汐、林尋兩人皆來自涅槃混沌,皆曾熔煉一部分生命本源力量!
再結合此刻涅槃劍爐發生的變化,讓蘇奕意識到,自己所產生的應,極可能預兆著前往混沌荒野的方向!
嗯?
剛想到這,蘇奕再有發現。
一直沉寂在識海中的九獄劍,竟在此刻產生一縷低淺的劍鳴!
這一縷劍鳴如歡喜的雀躍,帶著蠢蠢的跡象,以前還從不曾發生過這樣的異變。
蘇奕靜心應九獄劍,識海中驟然轟的一聲,如被雷霆劃過,一幕模糊的奇異景象出現——
一道又一道宛如流星般的焰,劃破無盡的虛無,墜一個巨大無垠的黑暗荒野之上。
那一片荒野,就像一張盆大口,將那一道又一道焰一一吞沒,陷黑暗中。
當蘇奕進一步去知時,這一幕景象卻渙散消失。
而九獄劍則再次沉寂下去。
蘇奕坐在那,沉思不語。
「九獄劍……難道和那混沌荒野還有關係麼……」
在封天臺之上,蘇奕曾和第一世聊過,如今的他,也早就把第一世的道業和記憶融於己。
自然地,蘇奕很清楚,自己第一世並非涅槃混沌的修道者,而是來自混沌之外!
可關於世之謎,第一世畢生也未曾找到真正的線索。
僅僅只推斷出,世之謎或許就藏於九獄劍之。
可哪怕以第一世的手段,也沒能真正勘破九獄劍部所藏的。
之前在趕路時,蘇奕曾多次去知九獄劍,也嘗試過各種手段,甚至還曾試過能否把九獄劍給掰斷。
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以蘇奕那混沌主宰的道行,都無法撼九獄劍分毫!
以至於蘇奕愈發意識到,自己真正的世之謎,極可能非同尋常!
而此刻,九獄劍的異,以及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幕奇異畫面,則進一步印證了蘇奕的推斷——
九獄劍竟然也應到了混沌荒野,這是否意味著,九獄劍來自混沌荒野?
「若真如此,那個神的斬仙客興許會知道一些事……」
蘇奕想起無名僧曾專門談到過的斬仙客。
他有預,哪怕沒有無名僧包藏禍心的煽風點火,自己和這「斬仙客」一旦相遇,必會有意想不到的變數發生!
蘇奕長吐一口氣,不再多想。
總歸是要去混沌荒野走一遭的。
……
混沌荒野。
黑暗如若空靈乾淨的夜幕,把那宛如無垠般的荒野籠罩在其中。
荒野上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大地,生機枯竭,萬道不存,一如死寂廢棄之地。
唯有一縷縷灰濛濛的霧靄,在虛空中飄,在那黑暗夜幕之中,讓整個荒野籠罩上一層神忌的氛圍。
當蘇奕的涅槃劍爐產生異時,在這混沌荒野深,忽地有一道幽暗模糊的門戶出現!
下一刻,整個混沌荒野轟然震盪,掀起了一場黑風暴,肆擴散。
轟隆!
虛空扭曲,黑暗夜幕仿若被撕碎。
那風暴無邊恐怖,所過之,就像能把一切都碾碎、摧垮、埋葬。
「斷道風災又來了!」
一座山丘之下,盤膝坐在那的無名僧霍然扭頭,向那混沌荒野深,仿佛遙遙看到了那一座神幽暗的模糊門戶。
「果然,那座牢獄大門也隨之出現了……」
無名僧眸明亮,翻湧著懾人的神芒,「兩位道友,按照之前約定,咱們是不是該先收手了?」
那斷道風災無比恐怖,一旦被席捲到,能把混沌主宰的道行斬落!
過往漫長歲月中,無名僧和陳汐、林尋鬥了不知多次,可每一次只要斷道風災出現,雙方就會選擇停手。
等避過斷道風災,自會再手。
在無名僧遠,盤膝坐著兩道影。
一個著素淨道袍,長發披散,面容清秀堅毅的男子。
他後映現出一座巨大神的神籙圖案,呈現出變化無窮、圓滿無極的宏大氣象。
正是陳璞之父,神衍山之主陳汐!
另一個是著月白長,肩寬腰窄,頭頂高懸一座道鼎,道鼎四周涌著涅槃之火,驅散附近的黑暗和霧靄。
此人,便是林景弘之父,林魔神林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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