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道者怔怔道:「在生命道途之上,還有更高的道途?」
蘇奕搖頭道:「不清楚,可正因為未知,才更讓人期待,不是麼?」
他抬眼看向天穹,「這涅槃混沌的最高,或許是生命道途,可在涅槃混沌之外呢,誰敢說就沒有比生命道途更高的大道?」
定道者神變幻,許久才嘆道:「我的確無法理解,你一個不曾踏足生命道途的劍修,卻都已經把目看向生命道途之上,於我看來,簡直癡人說夢!」
蘇奕笑了笑,道,「所求大道不一樣罷了。」
定道者沉默了。
當徹底落敗,命懸一線,祂倒談不上畏懼,也不怕就此死去。
可祂心中終究還是很不甘!
等待萬古,祂於今日終於破境而上,踏上生命道途!
可還沒有真正去會生命道途的一切妙諦,還沒有抵達那生命本源之中……
卻慘敗至此!
豈能甘心?
在人生最得意,卻慘遭人生最失意之事。
這大起大落的經歷,又讓誰能接得了?
故而,定道者沉默了。
蘇奕沒有立刻下死手。
就那般靜靜等待著。
若定道者面,就給祂一個面。
若不面,蘇奕自會幫面。
虛空中翻湧的煙霞漸漸消弭,封天臺前的一切重新歸於寂靜。
引渡者的視野終於恢復,看到了立在封天臺前的蘇奕和定道者。
旋即,引渡者就愣住。
在視野中,定道者一生機近乎衰竭,明秀絕如的玉容煞白明。
最重要的是,定道者被一道劍意鎮在上!!
反觀蘇奕,袍潔淨,纖塵不染,渾看不出一負傷的痕跡。
都已踏足生命道途的定道者……竟然輸了?
氣氛沉悶。
寂靜無聲。
直至許久,一直沉默的定道者才終於開口:「我輸了。」
寥寥三個字。
卻像耗盡定道者所有的力氣。
當話一出口,祂神頓時暗淡下去。
引渡者指尖一,心被深深震撼到。
定道者,一位名垂萬古,明耀九天的無上神話。
祂曾是封天臺第一人,傲絕同代一切封天之尊,令一切始祖皆低頭。
亦曾在混沌最初的時候定道天下,於天道,讓得世間修道者,只能以祂來尊稱。
祂那些手下,隨便拎出一個,哪個不是蓋世巨擘,絕世梟雄?
時至如今,定道者儼然如若天道般,只能被仰,而無人可企及。
關於祂的傳奇事跡,直似天上繁星,數不勝數。
可誰能想像,在今日的封天臺前,就是這樣一個蓋古今的神話,竟會主認輸?
引渡者只覺自己就像目睹一獨照天下的大日,就此從天上墜落。
那種震撼,已到了無法言說,無以復加的地步!
蘇奕心中同樣很慨。
慨的不是讓定道者主認輸。
而是他今世修行至今,終於立在了舉世之巔,並且在生命道途之下,擊敗了生命道途之上的一個大敵!
遙想當初,第一世在這封天臺前問道的那些年,都不曾有過如此壯舉!
當然,那時候的第一世,還未曾前往命運彼岸,一實力也遠不如在命運彼岸的時候。
可對蘇奕而言,這已經不算什麼。
以前,他一直無法揣測第一世的道行究竟有多高,自然也沒機會真正追趕上。
可現在,他不止追趕上,也已擁有超越第一世的底蘊!
這,才是讓蘇奕心生慨的原因。
回顧往昔種種,遍觀種種前世,到如今,站在這封天臺前,把一位舉世公認至高無上的大敵鎮於一道劍意之下,這般大道就,放眼古今諸天,幾人能做到?
「既然有殺我的手段,為何不手?」
定道者神已恢復平靜,連眉目間的黯然之都不見了。
就仿佛已徹底接了這樣的惡果。
可還不等蘇奕說什麼,定道者忽地道:「我不是守墓人,我也不會為你所認識的阿采。」
蘇奕眼眸一瞇,「你去過雲夢村?」
守墓人戰敗,被蘇奕施展法,為了蕭戩的姐姐。
這件事,除了凰神秀之外,其他人本不知道。
定道者道:「前不久時候,曾分出一道分前往,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不得不說,你真是一個異想天開的傢伙,竟能想到以那種古怪的方式,讓蕭戩重活。」
旋即,定道者搖頭:「可惜,這種方法註定會失敗,那名蘇青禹的孩,不可能承住蕭戩的道業和記憶!」
「換做踏足生命道途以前,我倒也不敢如此肯定,可現在,我的確可以用『異想天開』來評判你在這件事上的所作所為!」
定道者同樣執掌迴和涅槃,而今都已踏足生命道途,祂的話,自然不可能無的放矢。
可出乎定道者意料,被這般否定後,蘇奕卻並不著惱,甚至並不到意外。
他輕啜了一口酒,語氣平靜道,「當初我這麼做,是在傾盡所有去進行一場嘗試,我自己從不敢保證可以功。」
定道者言又止。
蘇奕卻似看出定道者心中所想,笑道:「你是想說,我把蕭戩的道業力量留在蘇青禹上,等於讓我的前世今生出現了一個不可彌補的缺陷?」
定道者道:「之前我的確如此認為,並且正是從這一點判斷,上有缺陷的你,不可能有機會在終極境修煉到大圓滿地步,自然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可現在……」
說到這,定道者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眼前的事實已證明,祂推測錯了,並且大錯特錯!
至於蘇奕究竟如何看待自這個缺陷的,定道者已不想再問。
人之將死,世間事都已不重要。
蘇奕也沒有解釋,反而問道:「當初你的大道分前往雲夢村,就不曾做些什麼?」
定道者眼神悄然浮現一抹異,「那可是劍客所開闢的法外之地,我的大道分縱使想做一些什麼,也註定不可能功。」
說著,祂凝視蘇奕神,似是想從中看出一些什麼。
卻見蘇奕只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道:「雲夢村的確很特殊。」
定道者一怔,這就沒了?
原本,祂心中尚有一些和雲夢村有關的事要說,可看到蘇奕如此不在意,頓時也打消了心中念頭。
蘇奕的確不在意,他話鋒一轉,就問道:「林景弘在何?」
定道者道:「我死之後,中有一座玉鼎,林景弘就在其中。」
蘇奕點了點頭,問道:「若我願放你一條生路,你可否把阿采也給我?」
定道者眼神有些複雜。
這一刻,祂終於到,原來在蘇奕的心中,阿采竟然還有如此重的分量!
「沒機會了。」
定道者道,「阿采的一切,皆和我融合,原本屬於的本我意識,也已被我抹除。」
蘇奕皺眉道,「踏足生命道途,也無法把阿采的一切重塑回來?」
只要有可能,他自然希把阿采救回來。
定道者眼神變得微妙,仿佛是被蘇奕挽救阿采的用心所,祂神都變得和許多。
旋即,仿佛做出了決斷,抬眼凝視著蘇奕,道:「蘇奕,你可知道,我來自哪裡,又是什麼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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