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凰神族。
素婉君俏臉蒼白。
在手中,一塊曾由蘇奕所贈的符上,屬於蘇奕的氣息和痕跡卻消失了。
……
眾玄盟約所化的結界上。
小老爺坐在那,怔怔不語。
哪怕無法知那一場變故,可他卻應到,自己的本「小清歡」道劍上,蘇奕曾留下的一抹痕跡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
也就在此時,小老爺聽到了鳴鏑聲和戰鼓聲,從那極遙遠的彼岸戰場傳來!
一下子,小老爺從沉思中驚醒。
異域天族大軍,捲土重來了!
……
類似的一幕幕,在蘇奕此生所走過的地方,在他接的人和事上,都在發生著。
只不過絕大多數人無法察覺罷了。
眾妙道墟,跏趺而坐的年僧人微微仰頭,瞳孔深映現出一抹紫氣。
他眉目間浮現一抹意味難明的神,心中輕語,「紫氣東來,貫通涅槃混沌,這都要分出生死了麼?」
……
封天臺前。
定道者立在那,心神卻像應到整個涅槃混沌的一切。
最終,祂收回了知。
死灰或許會復燃,可若死灰都被抹去,可還有復燃的可能?
下意識地,定道者的目看向蘇奕留在那的一些寶。
祂指尖一揮。
命書、腐朽劍鞘等寶上,那屬於蘇奕的氣息和痕跡,皆被抹除掉。
這些寶的奧,早被祂一眼察,沒問題。
而後,這些寶飄然落在了引渡者面前。
「我和他的對決,註定只能分生死敗。」
定道者道,「那些,你且幫他收下,以後給那名素婉君的子便可。」
引渡者呆呆地看著那些,腦海中浮現出蘇奕的影,忽地心生一說不出的悵然。
心中空落落的。
當年的蕭戩失敗了,如今的蘇奕也失敗了,命一脈,終究逃不過萬劫不復的宿命麼?
作為劍客轉世之,分明都已執掌迴和涅槃,卻為何還改變不了這一切?
引渡者暗嘆,黯然神傷。
是非敗轉頭空,任你是多耀眼的傳奇,多蓋世的神話,一旦死去,生前一切終究將是一場空!
封天臺前。
那在天穹下翩躚起舞的風霓,僅僅只是劫靈,而沒有真正的生命。
可此時的風霓卻像被人被激怒般,驀地一展翅膀,帶起滔天的蝶變劫,殺向定道者。
轟!
這一剎,天穹深劇烈震,化作無數紫星辰的諸天萬道,皆發出災劫之力,隨著風霓振翅,降臨下一場生命之劫!
「來得好。」
定道者仰頭,瞳孔深浮現出明亮璀璨的,看到那天穹深,出現了一條縹緲虛幻的混沌長河。
長河之中,約約仿佛有一株大樹紮混沌之中,枝椏上仿佛流淌著諸天萬道的痕跡。
一無法形容的生命律從那一株大樹上擴散,直似孕養世間一切生命的母地般!
定道者心中一。
那一條混沌長河雖然無比縹緲虛幻,可祂還是一眼就斷定,那必然是孕育在涅槃混沌中的生命本源!
「時機終於來了,不枉我等待萬古!」
定道者一步邁出,主迎了上去。
轟!
風霓的影,都融到那焰璀璨的蝶變之劫中,轟殺在定道者上。
祂卻不閃不避,雙手開,一如懷抱諸天,迎生命之劫懷!
無匹絢爛的劫,轟在祂上,將一道行擊碎,影如坍圮的碎片飛灑。
可卻似有無盡的生命之火被點燃,不斷汲取和熔煉那從天而降的劫。
轟隆!
封天臺在震、鴻蒙道山也在震。
天穹深,儘是茫茫劫。
劫之中,定道者的影在不斷發生蛻變,就像一隻在混沌中歷劫的蠶,汲取生命之劫,吞沒萬道之,在蓄積著一場足以蝶變的力量,快要破殼而出。
這一刻,作為山神的引渡者,應到了那存在於封天臺上的「生命本源」。
原本,若蘇奕贏了,就能引渡蘇奕前往其中,以生命本源洗禮本我生命,由此為一位真正的生命主宰。
可惜……
一切都已空。
一切都將由定道者來實現!
鴻蒙道山遠。
孫禳忽地道:「你的臉為何如此難看?」
封天臺前發生的一切,皆被於無形之中,無人能應到,孫禳自然也不能。
但他卻察覺到,黑狗蹲坐在那,一副如喪考妣、心死如灰的樣子。
黑狗沒有說話。
也不想說。
之前,蘇奕曾留給它數十種混沌寶,可如今這些混沌寶上屬於蘇奕的痕跡都已消散。
黑狗豈會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你莫不是察覺到,蘇奕出事了?」
孫禳眼皮一跳。
換做以前,黑狗早已破口大罵。
可它依舊在沉默。
哀莫大於心死。
黑狗此刻就有一種天塌般的覺。
孫禳凝視黑狗半晌,輕聲道:「註定是要死一個的,儘管……我也難以接……」
莫名其妙地,孫禳心中也像被堵住,憋得慌。
……
雲夢村。
凰神秀悚然一驚,驀地發現一件恐怖的事。
蕭容、蘇青禹、以及蕭戩家的祖宅竟然不見了。
不。
是整個雲夢村、以及整個雲夢澤都不見了!
只有一人,立在一片荒蕪的山地間。
放眼四顧,再看不到任何悉的景象。
就像一下子變了天地。
又像是一場夢。
凰神秀驀地咬破舌尖。
源自神魂的刺痛,以及混雜在中的水滋味,讓一下子斷定。
這不是夢。
在自己不知不覺間,整個被列為「法外之地」的雲夢澤,就那般消失了。
一說不出的驚慌,湧上凰神秀心頭。
清楚記得,蘇奕曾談起,這雲夢澤乃是法外之地,有九個封印地,哪怕定道者前來,也難以改變什麼。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最可怕的是,自己還沒有任何察覺。
就像不經意一瞥,天地已換!
究竟該發生了怎樣的變故,才會變這樣?
凰神秀仰起頭,向天穹,緻絕的玉容上,儘是驚慌無助之。
舉目四顧,心茫然!
……
鴻蒙道山,封天臺前。
不知何時起,那漫天璀璨的劫已經消散,只有縷縷的雨在飛灑,在湮滅。
而一道綽約窈窕的影,靜靜地立在虛空中。
一襲月白長,烏黑如墨的長髮隨意挽一個髻,襯得雪白鵝頸纖秀筆直。
隨意立在那,便有一無形而神的忌氣息流轉,讓的影融於一種「無形無相、非空非幻」的神韻。
微微仰頭,向封天臺最高的天穹,一縷縷還未消散的雨,映照在那靈秀明淨如般的臉龐上,讓平添一抹空靈如夢幻般的彩。
尤為醒目的是,在眉心之地,有著一道「蛇吞尾」的烙印圖案,呈現出渾圓如一,周而復始的神韻,正在緩緩地流轉,仿若有生命般。
正是定道者。
或者說,眼下這如若般的影,才是定道者的真容,也是第一次真正顯出來。
「原來,這才是生命道途……」
定道者自語。
隨著開口,那一氣息隨之變化,影后方浮現出一道如夢似幻般的紫神環,神環之,則仿若有一團混沌之火在燃燒,瀰漫出一無法形容的生命氣息。
一眼去,那紫神環猶如生命本源的化般。
那等氣息太過忌,以至於鴻蒙道山上下,皆被定道者一的氣息蓋住!
「可是還不夠,我的生命本源還未真正蛻變,也未曾讓這一道行真正蛻變為生命規則……看來只有前往生命本源一趟才行。」
定道者正自思忖,就見天穹下,一隻蝴蝶正在踉蹌跌落。
那是蝶變劫靈風霓。
之前那一場生命之劫,已讓它耗盡所有的力量,此刻就像從樹枝上飄落的一片枯葉,打著轉緩緩飄落。
定道者一眼看出,這劫靈因為付出所有力量,已經將要消散,註定無可挽回。
定道者轉,看向山巔下方的引渡者,「引渡者,該你帶路了。」
不繫舟上,引渡者怔然不語。
定道者道:「還在為蘇奕不值?他是劍修,早已看淡生死,與我一決,他必然敗得無話可說,死得其所,你又何必為其到不值?大可不必。」
也不見定道者作,不繫舟和引渡者就憑空被挪移到了封天臺前。
「人當言而有信,你當初曾答應,我贏了,就兌現諾言,我可不想你去兌現。」
定道者道。
引渡者沉默半晌,才說道:「走吧。」
就在兩者要行時,忽地齊齊心生應,而後齊齊看向一個地方。
就見風霓所化的那隻蝴蝶,已快要飄然落地,影都變得模糊,像塊散開的霧靄。
可在快落地時,一隻大手卻穩穩地托住了風霓,將其呵護在掌心。
而後,那快要消散的蝴蝶,忽地煥發出一從未有過的生命氣息。
蝴蝶的一對翅膀在掌心輕輕震,彩奪目。
風霓是劫靈。
沒有生命。
曾說想真正地活一次,會一下生命的七六慾、喜怒哀樂。
而此刻在那隻大手中,即將從世上消逝不見的,有了生命。
真正的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