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曾在雲夢村的九座封印地,分別留下一段文字。
其中就專門提到過,在他轉世之前,曾收到陳汐和林尋的邀請,和他一起共參生命道途。
但劍客拒絕了。
當時的他已經決意迴轉世,要重修道途。
除此,劍客心中尚有許多疑未曾揭開。
比如命河起源是涅槃混沌的起始之地,彼岸眾妙道墟則可視作涅槃混沌的終點,可為何這兩地方,皆有生命道途?
比如那藏在封天臺上的生命道途又是什麼樣子?
不過最終,在陳汐和蘇奕離開涅槃混沌時,劍客還是選擇親自前往為他們送行。
也是那時候,劍客獲取一截眾妙道樹的本源之,煉了那一把劍鞘!
正因如此,蘇奕才確定,林尋曾執掌涅槃和迴。
「我大概明白,你只缺的一個證道契機是何了。」
蘇奕開口。
定道者哦了一聲,「你且說說。」
蘇奕那蒼白明的臉龐上浮現一抹複雜之,道:「送你也無妨。」
他掌心一翻,命書浮現而出。
一瞬,天譴命墟、無間命淵、涅槃命土三座奇異的世界橫空浮現而出。
定道者搖頭道:「命書?這可不是我所需要的契機。」
可聲音還在迴,下一刻,祂就怔住。
就見一隻麗若夢幻般的蝴蝶忽地從命書翩躚而出。
正是風霓。
它振翅之間,天譴命墟、無間命淵、涅槃命土隨之產生奇異忌的大道轟鳴聲,融到風霓的一對翅膀中。
一下子,風霓那掌大小的影一下子綻出滔天般的焰,照徹天穹。
其之璀璨,讓定道者都不瞇了瞇眼眸。
祂清楚知到,一屬於涅槃的生命之劫,在那隻麗到如若虛幻般的蝴蝶上湧現。
那天穹深的周虛規則中,宛如一顆顆紫星辰般的諸天萬道在此刻齊齊轟鳴,竟各自分化出一種大道之劫的力量,融到那一隻蝴蝶的影中。
而那蝴蝶儼然已化作一場劫!
一種牽引諸天萬道之力,融涅槃之的生命之劫!
「這……」
定道者那古井不波的心境,在此刻罕見地泛起一層波瀾。
這,正是祂得到的破境契機,一場來自涅槃中的生命之劫!
「你是如何知道的?」
驀地,定道者抬眼看向蘇奕。
祂一下子恢復從前的冷靜,心中剛掀起的那一抹波瀾也沉寂下去。
「很好猜,不是麼。」
蘇奕道,「阿采哪怕能接到涅槃之力,也僅僅只是從林景弘手中獲得,註定不完整,也不可能真正把涅槃的本源奧掌控。」
「而我不一樣。」
蘇奕著在天穹下翩躚起舞的風霓,「很早以前,我就知道,風霓是誕生於涅槃中的劫靈,執掌『蝶變之劫』,這是一種源自涅槃,針對命本源的劫數。」
「蝶變之劫……」
定道者喃喃自語。
「是不是覺很奇妙?」
蘇奕眼神也有些異樣。
阿采的本乃是不死仙蠶,蠶歷經破繭之劫而化蝶,此所謂『蝶變』!
反倒極為巧妙地和「蝶變之劫」呼應上了!
就仿佛冥冥中自有定數般。
定道者目也看向振翅翩躚的風霓,罕見地有些失態,慨道:「蝶變……好一個蝶變!畢生修行之大道,一如在作繭自縛,唯有打破枷鎖,方有破繭而出,蝶變羽化的生命之變!」
沒人知道,自定道之戰落幕後,祂為了踏足生命道途,付出了多大的心和努力。
看時至如今,也僅僅只一隻腳踏生命道途的門檻,遲遲無法破境而上。
直至此刻,當看到作為劫靈的風霓時,定道者終於到了源自命中的一躁。
那是破境的衝!
一如天人,破境證道近在眼前!
可這一刻,定道者卻按捺住了心的衝,忽地道:「為何要選擇主送給我?」
這一場大道爭鋒還未真正落幕,
哪怕蘇奕已重傷垂死,強弩之末,可畢竟還未真正倒下。
定道者可不信,如蘇奕這般劍修,會在此刻選擇低頭。
蘇奕道:「放了林景弘。」
定道者道:「一場換?」
「對。」
「你多慮了。」
定道者道,「我從不屑於拿林景弘的命為要挾,也沒必要如此做。哪怕你不提出這個換,也不會有事。」
蘇奕道:「我明白,你無非是想在踏足生命之道後,帶著林景弘一起離開涅槃混沌,去尋找林景弘之父,畢竟,的父親早在很久以前就已踏足生命道途,於你而言,便是大道路上的先行者。」
定道者並未否認,頷首道;「林景弘曾帶著阿采一起闖天下,也讓我有機會到涅槃之,我自然也當投桃報李。」
頓了頓,祂說道,「你只說錯了一點,只要踏足生命道途,我和林景弘之父便是同道,本無須刻意利用林景弘去接近的父親,歸到底,我只是幫阿采還林景弘的恩罷了。」
蘇奕嘆道:「你果然還是不懂,林景弘和阿采的,在意的豈是投桃報李?」
這讓蘇奕想起定道者對凡俗眾生的態度,消除仙禍,是為了眾生好,本不問眾生是否同意。
一如此刻,定道者對待林景弘的態度那般。
定道者語氣平靜道:「我該怎麼做,自不必他人指點。」
蘇奕道:「把林景弘給我。」
定道者眸直視蘇奕,「大道對決落幕時,只要你不死,我自會答應你。」
蘇奕略一沉思,道:「好!」
定道者凝視蘇奕半晌,道,「可你……真的還能撐得住麼?」
談時,兩者的大道依舊在激烈爭鋒,蘇奕的劍意早已被制到無可掙扎的地步。
而這一刻,隨著定道者一步邁出。
轟!
那屬於蘇奕的一道劍意,終究沒有撐住,轟然碎。
一下子,蘇奕那殘破不堪的道軀也隨之碎,灑長空,神魂消散。
唯有命本源籠罩在一團混沌般的影中,在虛空中浮沉,也已有凋零消散的跡象。
「住手——!」
驀地,山巔下方不遠,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
赫然是駕馭不繫舟而來的引渡者。
鴻蒙道山的本源力量太過恐怖,又有封天臺力量的迫,讓得不繫舟搖搖晃晃,連同引渡者的影都遭到可破的衝擊。
可還是來了。
「若蘇奕死了,你註定無法前往生命本源!」
引渡者語速飛快,著決然之意。
「作為鴻蒙道山的山神,你自己的生死,可由不得你說了算。」
定道者語氣平靜。
聲音剛響起,祂就已抬手一斬。
轟!
那屬於蘇奕的命本源轟然碎,消弭不見。
一下子,引渡者呆滯在那。
不繫舟響起一聲嘆息,這樣的結果,早該猜到的。
強大如定道者,早已舉世無敵,哪怕是蘇奕,也都難以撼!
蘇奕的,一一飄落在那,命書、稱心如意、礪心道劍、腐朽劍鞘……
定道者並未就此罷手。
如蘇奕這樣的對手,哪怕命本源被擊毀,可只要這世間有他所留的氣息和烙印,就有再次翻盤的可能。
封天之尊再厲害,也只能把命本源融於這個混沌紀元的周虛規則中。
可蘇奕不一樣,他早已參天機,徹造化,見天地、眾生、自己。
這世間但凡他走過的地方、留下過的痕跡,皆會為他死而復生,逆轉翻盤的機會。
定道者自己,就能做到這一步,自然清楚要想徹底擊敗蘇奕,讓蘇奕再無翻盤的可能,眼下還遠遠不夠。
祂抬眼環顧四周,大袖一揮。
轟!
天穹深,無數紫星辰震。
諸天萬道的氣息,都被籠罩在一層茫茫縹緲的紫氣之中。
而後——
那無盡的紫氣從鴻蒙道山擴散而開,從鴻蒙域擴散到鴻蒙天域的混沌之地和仙凡之地。
擴散到命河起源四大天域、命運長河、永恆天域、命運彼岸……
擴散到神域、紀元長河、仙界、人間界……
整個涅槃混沌中,只要蘇奕行走踏足過之地,在這一刻皆被那一道紫氣籠罩。
而沒人知道的是,隨著那無盡的紫氣擴散,那世間曾留下蘇奕痕跡的地方,一切痕跡都悄然消散!
「咦?」
小孩古今曌忽然發現,在自己書寫的幫派員名單上,了一個名字。
「奇怪,蘇奕那傢伙的名字為何不見了?」
小孩吃驚,到現在都沒忘記,當初在問道城和自己對弈的那個傢伙。
可誰曾想,親自保管的幫派名單上,蘇奕的名字卻了一行空白。
就像本不曾出現過一般。
而類似的事,同樣在天下各地上演。
便是那被列為「法外之地」的雲夢澤上空,也被那一道紫氣所籠罩。
雁過留聲、風過留痕。
一個修道者畢生行走過的地方、留下的痕跡,不知有多。
可在此刻,定道者的力量,卻在抹除蘇奕畢生在大道路上留下的一切痕跡!
便是由黑狗保管的數十種混沌寶,如宿命鼎等寶上和蘇奕有關的痕跡,也都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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