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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第一仙》 第3640章 長醉不復醒

捨得。

  意味著拿得起,也放得下。

  難得。

  意味著如藥師這般傲立在大道之巔,卻又能舍下一道業的存在,太過見。

  可這「了得」,又是何意?

  引渡者有些琢磨不

  定道者也不曾再多言。

  仿佛對祂而言,能給出這樣一個評價,就已是破天荒的事

  藥師踉踉蹌蹌地離開了,影寂寥、蒼老如朽木,不曾再回首。

  可人們的心卻久久無法平靜。

  藥師的認輸,遠比天公搏命而死更讓人震撼,也難以理解。

  可蘇奕明白,藥師徹底放下了在心頭萬古歲月的一個執念。

  於藥師而言,被打落凡塵,的確和解沒有區別。

  天地俱寂,四野無聲。

  前後兩場戰鬥,天公戰死,藥師被打落凡塵。

  兩位封天之尊,就這般輸掉。

  這一切,帶給人們極大的震撼。

  蘇奕究竟有多強?

  沒人清楚。

  因為在這兩場一對一的大道爭鋒中,作為劍修的蘇奕,還不曾真正的出劍!

  這才是最令人到心悸的地方。

  「可惜啊,沒能發生如你所想的『兩敗俱傷』的一幕。」

  殺我者笑著調侃了酒徒一句。

  酒徒眉頭鎖,懶得理會。

  都已這等時候,這殺我者竟還有心談笑,簡直不可理喻。

  殺我者卻猶不罷休,笑嘻嘻道:「要不你乾脆認輸?也學藥師那般,出自己的封天之道,說不準還能被蘇奕夸一句『氣魄不遜於藥師』。」

  「你……」

  酒徒眸泛殺機。

  殺我者卻不在乎,「若不然,你就去戰,別在這耽擱時間,徒勞浪費我等時間。」

  按照次序,第三個出場的便是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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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殺我者的聲音迴,附近許多目也都看向了酒徒。

  「次序排在前邊,有時候反倒並不見得是好事。」

  饕餮仙嘿嘿笑道,「酒徒,快去領死吧,大傢伙可都看著呢,你總不會不戰而逃吧?」

  酒徒這一刻卻冷靜下來,淡淡道:「我若戰敗,接下來就該你們倒霉,誰也別笑話誰!」

  聲音還在迴,他一步邁出,就已來到天穹下。

  那惺忪的醉眼,在這一瞬悄然變得明亮乾淨,再沒有一醉醺醺的樣子。

  反倒是有著一凜冽如刀鋒般的肅殺氣息,從其上悄然瀰漫而開。

  「我的大道,名喚『神機』,神魂機變,一念通萬古,一念衍萬道。」

  酒徒緩緩開口,「而我最強大的神通,名喚醉生夢死,閣下不妨在此刻大醉一場,可好?」

  聲音還在迴

  眾人眼前驟然一變,時空扭曲模糊,酒徒和蘇奕駐足的那片天地,竟完全被一層如夢似幻般的混沌雨覆蓋,構建出一座城池的廓。

  而兩人的影則憑空消失。

  再也無法被看到。

  哪怕是在場那些封天之尊,也已再無法捕捉到酒徒和蘇奕的影。

  一切,都和那籠罩天地間的混沌雨有關,是由酒徒一道行所締造的「黃粱城」。

  取「一夢黃粱」之意。

  此城由神魂念想構建,勾連周虛天道中的忌之力,故而外人眼中,本無法看到此城的存在。

  「酒徒這老東西雖然謹慎,可在生死爭鋒面前,倒也不含糊。」

  殺我者輕語道,「他若能以魂道,壞掉蘇奕的神魂,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饕餮仙冷不丁道:「把希寄托在他人上,你殺我者莫非已對蘇奕心存畏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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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我者抿輕笑,「你真這麼覺得?」

  那明潤漂亮的眸中,有一抹癲狂般的澤在涌

  饕餮仙心中一凜,意識到什麼,果斷道:「就此打住,算我說錯話了!」

  聲音剛響起,饕餮仙的影已暴退到極遠

  而在他原先佇足之地,一抹無匹鋒芒乍現,將那片區域鑿穿出一道目驚心的裂痕。

  若饕餮仙躲避不及時,極可能就要被擊中。

  「還是這麼瘋!」

  饕餮仙罵了一聲。

  殺我者笑道:「明知道我這麼瘋,還拿話來諷刺我,你賤不賤吶!」

  饕餮仙不吭聲了。

  眼下這局勢,他沒心和殺我者爭執,因為這人一旦瘋起來,完全可以不顧一切。

  饕餮仙可不想這時候和殺我者大打一架。

  孫禳則唯恐天下不,道:「罵你賤,你都不敢還?這他娘哪有一丁點男子氣概?」

  饕餮仙冷笑,不予理會。

  殺我者則眨了眨眼眸,朝孫禳出一抹燦爛笑容,「孫禳,我對劍修可敬佩得很,閒來無事,不如你我先玩玩?」

  孫禳脖子,雙手一攤,道:「可惜啊,我這人從不打人。」

  殺我者秀眉一挑,正要說什麼,目看了看遠的鴻蒙道山,卻又沉默了。

  孫禳悄然鬆開攏在袖的右手,暗鬆一口氣。

  他早了解過殺我者的,絕對稱得上反覆無常、瘋癲如魔。

  但凡只要一句話不對勁,就能讓這人不顧一切大打出手,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而自始至終,在場之中唯有「砍柴人」一直沉默地立在那,直似個局外人般,靜靜地看著那天穹下的「黃粱城」。

  在天公、藥師陸續敗北時,砍柴人也不曾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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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卻無人能忽略其存在。

  天地一片寂靜。

  沒人知道,那黃粱城正在上演什麼。

  遠觀戰的那些鴻蒙主宰,也只能靜心等待一個結果。

  而此時,鴻蒙道山半山腰的定道者,則忽地道:「這些封天之尊中,賭徒的道途獨樹一幟,傲絕古今。」

  「他所執掌的神機之道,和守墓人的太幻之道很相似,但卻遠比太幻之道更可怕,的確稱得上一條至強之道。」

  「換做其他人和他在黃粱城中廝殺,註定沒多翻盤的把握。」

  聽完,引渡者不一怔,沒想到一直靜靜觀的定道者,會在此刻忽然點評起賭徒來。

  「你想說什麼?」

  引渡者問。

  定道者道:「在蘇奕面前,他沒有任何勝算。」

  引渡者眼神異樣。

  合著前邊鋪墊這麼多,只為了表達這樣一個判斷?

  「何以見得?」

  引渡者饒有興趣道,很想知道,定道者究竟哪來的自信,敢一口認定酒徒不是蘇奕的對手。

  定道者卻只說道:「你等著看就是。」

  這樣的回答,讓引渡者不免有些失

  旋即,引渡者想起一件事,「之前若無蘇奕出手,你真的不會去救孫禳?」

  定道者道:「他不會死,何須救?你覺得,那些封天之尊真的敢在我眼皮底下殺了孫禳?」

  頓了頓,祂又說道:「歸到底,哪怕我真的不在意孫禳的生死,可其他人卻不敢不顧慮我是如何想的。」

  回答得理所當然。

  引渡者道:「幸虧孫禳和蘇奕不是仇敵,否則,蘇奕殺孫禳,可不會顧慮你如何想的。」

  定道者沒有否認。

  到了祂這等地步,世事早已看穿,人早已看,有時候無須說什麼,就已能把眼前發生的一切人和事察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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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劍客,常年不語,惜字如金,那時候我也不懂他的為何會如此寡淡無趣。」

  定道者道,「也是後來,我才漸漸明白了他的心境。把這天地大道、眾生萬象看得太,就沒什麼趣味可言。」

  「尤其是人,萬古不變,向來如此!

  「或許,當踏足生命之道時,我就能真正明白人為何會如此?」

  這番話,與其說是給引渡者聽的,倒不如說是給自己聽的。

  人

  引渡者敏銳捕捉到這個字眼,意識到定道者在求索生命道途時,極可能認為,人才是參破生命之的關鍵所在。

  而還不等引渡者進一步想下去,那寂靜的天地間,忽地產生一陣巨響!

  巨響來自那由混沌雨締造而的黃粱城。

  這座由酒徒以神魂念想之力凝聚而的城池,之前一直無法被人看到其中景象。

  可此時,這座城池卻真正地顯化了出來!

  便見城池中,空空,只有四面城牆,其他地方再沒有任何景象。

  而城中央的地方,蘇奕一手負背,一手拎著酒壺,正自仰頭飲酒,儀態閒散。

  在他不遠,酒徒跌坐於地,像喝醉酒般,時而拍手大笑,時而嚎啕大哭,裡說著一些瘋瘋癲癲的話:

  「執於道,便是貪心作祟!老子早就該想明白的,可就是放不下,想去那生命道途上看一看,究竟有著怎樣的風!」

  「哈哈哈,悟了,老子悟了!什麼大道、什麼生死,都他娘本不存在!」

  「當年若是不曾證道封天臺,興許我此生也不會在鴻蒙道山前畫地為牢……」

  「狗屁狗屁,統統都是狗屁!」

  「自今以後,老子寧可長醉不復醒!」

  驀地,酒徒一聲大影仰頭栽倒於地,呼呼大睡起來。

  他鼾聲如雷,從黃粱城傳出,迴於天地之間。

  人們面面相覷,無不腦袋發懵。

  酒徒這該是到了多大的刺激,才會如此失態?

  簡直和世俗中酗酒發瘋的酒鬼沒區別!

  殺我者和饕餮仙的神則有些複雜。

  一個站著飲酒,儀態從容。

  一個醉倒於地,瘋癲失態。

  這足以證明,在這一場大道爭鋒中,酒徒也敗了。

  敗得一塌糊塗。

  也敗得長醉不復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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