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鴻蒙道山巍峨雄渾,萬古不移,籠罩在混沌霧靄中,平添神的彩。
凝視鴻蒙道山片刻,引渡者這才說道:「你也說了,這是一個福禍難料的缺陷,至於蘇奕此生道途是否會因此而出現破綻,眼下可還不好說!」
此刻豈會不明白,定道者所說這些,無非是認定,在蕭戩這件事上,必將為蘇奕一道途的缺陷?
定道者並未反駁,只說道:「所以,我很期待和蘇奕見一見!不出意外,這次的封天之爭上演時,他就會來。」
引渡者忍不住看了定道者一眼,「你想以蘇奕為突破口,讓我為你指引前往混沌生命本源的路?」
定道者避而不答,只說道:「蘇奕此來,必然也是為了生命道途,他上有兩個缺陷。」
「一是剛突破終極境,在此境的沉澱還遠遠不夠。」
「二是在蕭戩這件事上,留下了一個福禍難料的缺陷。」
「不管你信不信,我若和他對決,自有讓其陷萬劫不復之地的把握。」
「到時候,你自可以見證這一切。」
引渡者輕輕地哦了一聲,未曾流出什麼緒波。
氣氛一時忽地沉悶下去。
最終,還是由定道者打破沉默,「在你看來,劍客是怎樣一個人?」
引渡者悄然坐在不繫舟上,漫不經心道:「他是怎樣的人已不重要,畢竟,如今的他早已轉世為蘇奕。」
定道者道:「他雖然轉世,可卻在這世上留下了太多的後手,我有辦法對付蘇奕,卻琢磨不,劍客那些後手究竟還有多。」
說著,定道者一聲慨,「他就像說書人故事裡最神、最超然、又最可怕的大反派,不見其人,卻又無時無刻不讓人心存顧慮,這覺……很不好!」
「大反派?」
引渡者似覺好笑,「這麼說,你是把自己當做了故事中的主角?」
定道者語氣平靜道:「在大道路上,我們都是各自故事中的主角,所謂反派,無非立場不同罷了。」
旋即,定道者話鋒一轉,「這次出現的鴻蒙氣運很特殊,你可看出其中玄機?」
引渡者微微搖頭。
定道者目向引渡者,似是想確認引渡者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
引渡者坐在那,從容如舊。
半晌,定道者才說道:「那就再看看,我雖對封天之爭不興趣,可卻想看一看,那蘇奕究竟又能走到哪一步!」
也沒見祂作,隨著一片紫影悄然一閃,祂和不繫舟中的引渡者皆憑空消失不見。
……
數月後。
問道古城。
一座距離鴻蒙域最近的古老城池。
早在混沌最初的時代,這座城池就已存在,據說是由多位混沌初祖聯手打造。
在此城的城牆上,銘刻著許多字跡。
諸如「某某某到此一游」的字跡屢見不鮮。
也有一些早已為名勝古蹟的城牆,其上留著一些傳奇人的筆跡,常年吸引著來自天南海北的修道者前來觀,瞻仰古人風範。
過往漫長歲月中,一些修道者還曾從那城牆上所留的字跡中,觀出了大道痕跡,心有悟,就此破境!
這樣的例子,同樣屢見不鮮。
「問道城,問道封天臺之意,每當封天之爭要掀開帷幕時,問道城就會為天下最矚目之地。」
遠遠地,黑狗從寶船上一躍而下,看著那如若一條蒼龍般盤踞在大地上的問道城,不由一陣唏噓。
「來自天下五大神洲的修道者,皆會匯聚於此。」
「哪怕不夠資格參與封天之爭,也阻擋不住天下修道者的熱。」
「因為在這裡,能見到九大生命區的主宰人,能見到再始祖境中極盡風流的絕代巨擘!」
「當然,若只是看熱鬧,倒也不至於會吸引來這麼多修道者。」
說到這,黑狗出玩味的笑容,「大多數修道者此來,都是為了撞一撞運氣!」
「運氣?」
正在飲酒的蘇奕有些意外。
黑狗耐心解釋,「但凡能夠參與封天之爭的角,最弱都是道祖,始祖級存在更是如過江之鯽,陸續都會出現在問道城,若能被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相中,足可一步登天,就此改寫命運!」
「往昔時候,類似的事發生過多次。」
「有的被始祖相中,收錄為記名弟子,有的被區主宰賞識,得贈造化。有的人若能得到哪個老東西看中,興許就會為雙修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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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道,「總之,哪怕運氣再差,來這問道城走一趟,也能見一見世面,開一開眼界,對以後修行註定大有裨益。」
蘇奕這才恍然。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哪怕是在這鴻蒙天域的混沌之地,也不能免俗。
兩者一邊談,一邊朝問道城行去。
眼下距離封天之爭拉開帷幕,尚有半個月時間,在此之前,蘇奕打算留在問道城好好歇一歇。
而黑狗曾不止一次來過問道城,對問道城的況自然了如指掌。
轟!
正自談,天穹下忽地掠來一頭巨大的金鸞鳥。
鸞鳥雙翼震盪,掀起風雷般的流,而一群修道者的影,便立在鸞鳥背上。
「是北土神洲『玄冥區』的區主宰米藏大人!」
「好神駿的金翅鸞鳥,都已擁有始祖級的氣息波!」
「老天!」
……城外響起一陣譁然聲,震撼有之,羨慕有之,敬畏有之。
不過,在抵達問道城前的時候,那金鸞鳥便收攏羽翼,載著玄冥區主宰米藏等人降臨在地上。
之後選擇步行城。
黑狗嘿地笑起來,「規矩果然還沒變,便是區主宰前來,也得老老實實的,不敢妄自來。」
蘇奕問道:「什麼規矩?」
黑狗解釋了一番。
問道城其實沒什麼規矩,但因為在封天之爭拉開帷幕前,匯聚在城中的強大存在太多,以至於強大如區主宰,輕易也不會來。
除此,問道城魚龍混雜,從不缺一些深藏不、扮豬吃虎的狠茬子。
一旦表現得越張揚,也越容易被人盯上,輕則當眾出醜,面掃地,重則還有殞命的可能。
按黑狗的說法,曾經就有一位區主宰在城中行走時,路遇一個擋道的年,笑著調侃了一句,「敢阻擋我的前路,此子是獨一個,僅憑此膽魄,以後必大。」
這番話,談不上惡意。
可那擋道的年,卻飛起一腳,把那位區主宰踩在了腳下,笑著說道,「能被我踩在腳下而不死,你這老東西也算福大命大!」
這件事,當天就引發全場轟。
那位區主宰面掃地,憤死,都沒有去參加封天之爭,就灰溜溜離開了問道城。
事後,人們才知道,那擋道的年,實則是一位戰力通天的絕世存在,在那次的封天之爭上,更是留名於封天臺之上!
他就是鴻蒙主宰「雷將」!
一個腳踏青雷雲,儀表出眾的蓋世人。
說到這時,黑狗無比諂地拍馬屁道:「當然,這廝再了得,也早已被義父斬殺,算不得什麼。」
蘇奕以手扶額,在他曾經認識的那些擅長溜須拍馬的角中,見針拍馬屁這種手法,好像每個人都信手拈來。
黑狗這廝亦如此。
卻見黑狗繼續道:「正因為發生了太多類似的事,故而在問道城,已經形了一個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那就是最好不要惹是生非,否則,區主宰也有裡翻船的可能!」
「也正因如此,哪怕每一次封天之爭拉開帷幕之前,這問道城匯聚有不知多來自天下各地的強者,可極會出什麼大子。」
「哪怕真有不怕死的角肆意妄為,最後的下場大都也會很不好。」
談時,他們已來到城門前。
這裡早已匯聚著許多修道者,並未進城中,而是佇足在那,仰頭看向城門之上的一片城牆。
那地方,留有許多不同強者留下的字跡。
也有許多字跡早已被人抹去,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痕跡。
「此門,不回頭!」
「人生得意,無悔於此,若他日命喪封天之爭,此話可視作吾之墓志銘!」
「留字於此,著實無趣,可一想到自此一別,不知是否有機會再回來,難免心有,便手書『在閒,心在靜中』八字以自勉。」
蘇奕目一掃,那些字跡皆映於視野。
分明是由不同的強者所留,所書寫的事也各不相同。
見字如面。
言為心聲。
只從那字句之間,就已讓蘇奕品略到那些留字者當時的心境和意趣。
若仔細琢磨和端詳,甚至可以從字跡中推斷出留字者的修為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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