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蘇奕帶著一個行囊,離開了居住一年的庭院。
從今天開始,他就將接掌杏黃醫館,以後也要居住在那裡。
「今天就不去大滄江畔修煉了,等安置妥當,再去也不遲。」
「至於鑄劍的事,只能暫且先放一放。」
一邊想著,蘇奕已離開文家。
廣陵城,青雀大街。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熱鬧喧囂。
在大周朝,能夠修煉武道的人終究是數,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俗百姓。
每日裡為生計奔波,演繹著世間百態。
蘇奕步伐悠閒地行走在人群中,心態說不出的輕鬆。
「在杏黃醫館,每日都能接到各式各樣的藥草,大可以用來修煉武道。」
「這對我而言,反倒是一樁好事,足可以加快我的修煉進度。」
「不過,前提是得每個月賺夠一千兩白銀……」
「嗯?」
蘇奕忽地頓足,目看向不遠。
一個錦華袍的年帶著滿臉的笑容屁顛屁顛走來,人還沒到,就驚喜拱手道:
「蘇哥,你也在逛街?還真是巧了!」
來人正是黃乾峻。
這位名揚廣陵城的驕橫紈絝一出現,附近街道上的行人紛紛退避,一副視之為洪水猛的樣子。
「我看你是一直在等我吧。」
蘇奕瞥了他一眼,這可是清晨,誰閒得發慌在這時候逛街?
黃乾峻微微尷尬,張要解釋,「蘇哥……」
蘇奕打斷道:「行了,是你父親讓你這麼做的吧,回去告訴你父親,大可不必如此。」
說著,已徑直邁步上前。
黃乾峻一陣心虛,蘇奕一語道破了其中緣由。
正是他父親黃雲沖命令,讓他找一切機會去接近蘇奕,無論如何也要和蘇奕搭上線。
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
當時黃乾峻還傻乎乎地問他父親,是不是想讓自己為蘇奕的朋友。
黃雲沖一臉恨鐵不鋼的模樣,罵他癡心妄想,別說當朋友了,能給蘇奕當個手下都得燒高香!
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幕。
「怎樣才能當一個合格的手下呢?」
眼見蘇奕漸行漸遠,黃乾峻一咬牙,著頭皮匆匆跟了上去。
他想起了以前跟在自己邊的那些扈從,每天亦步亦趨跟著自己,能言會道,善解人意,忠心耿耿,讓他們往東絕對不敢往西……
最重要的是,一切以自己馬首是瞻!
而現在,黃乾峻打算活學活用……
蘇奕注意到一路追在後的黃乾峻,並未理會。
「蘇哥並未攆我走!」
黃乾峻暗自一喜,連忙上前,腆著臉道,「蘇哥,這包袱給我來背吧。」
他注意到了蘇奕肩膀上的行囊。
「隨你。」
蘇奕甩手將行囊丟了過去。
堂堂一個紈絝惡,卻眼送上門來給自己打雜,這是怎樣一種神?
黃乾峻小心翼翼抱著行囊,心欣喜若狂,這是否意味著……蘇哥並沒有那般排斥自己?
若父親知道,肯定也會為我高興吧?
接下來,一定要好好表現!
我黃乾峻臉面都不要了,還怕當不了蘇哥前一個好手下?
蘇奕可沒想到,僅僅讓黃乾峻拎著一個行囊而已,便讓他心歡喜這樣。
很快,蘇奕遠遠地看到了「杏黃醫館」的招牌。
那是一棟三層建築,臨街而建,古古香。
作為廣陵城三大宗族之一,文家以「藥草」起家,壟斷著九以上的藥草生意,開墾的藥田便有上萬畝。
文家還僱傭著上千名採藥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前往深山老林中採擷藥草。
而僅僅在廣陵城,文家便開設有醫館十六,藥行十九座。
杏黃醫館僅僅只是其中之一。
等著看病抓藥的人們,早已在杏黃醫館前已排了一條長龍。
可此時,卻有兩名小廝走出來,吆喝著攆人走。
「大家都趕去別的醫館吧,今天杏黃醫館打烊不開張!」
「我們也沒辦法,今天起,我們掌柜換人了,新掌柜到現在還沒來呢。」
頓時,排隊的人們一陣,有的失嘆息,有的無奈搖頭,有的罵罵咧咧,場面一度混。
可那兩名小廝不在意,轉就打算關上醫館大門。
「慢著。」
一道聲音響起,「新掌柜來了,今天不打烊。」
兩名小廝一怔,
那些排隊的人們也都將目看過去。
就見一道影已踱步走來,青布,影頎長瘦削,面龐清雋乾淨。
「你誰啊?」
一名小廝嘀咕,一臉狐疑。
「你們的新掌柜。」
蘇奕神平淡,目打量著杏黃醫館,心中暗道,此地位置距離城外大滄江不遠,倒也不錯。
「你就是那蘇奕?」
那名小廝口而出。
蘇奕!
另一個小廝也反應過來,嗤地笑起來,譏諷道:「門兒還沒進,就迫不及待把自己個當掌柜了?就怕您屁還沒做熱,就灰溜溜滾蛋走人了!」
聞言,蘇奕敏銳察覺到,因為自己的到來,杏黃醫館上下所有人,恐怕都提前商議好對策,打算給自己這個新掌柜一點看看。
「原來是他,那個文家的上門婿。」
「他這種窩囊廢,竟當上了杏黃醫館的新掌柜?他配嗎?」
「怪不得杏黃醫館今日要打烊,原來全都因為他。」
……那些在排隊的人們竊竊私語。
在廣陵城,誰人不知文家上門婿蘇奕的名字?
到如今,還有不知多人在為文靈昭惋惜,嘆所嫁非人。
「姑爺,小的斗膽勸您一句,還是趕回家老老實實當你的上門婿,杏黃醫館掌柜的位置,本不是你這種人能坐的!」
那小廝愈發有恃無恐,怪氣,滿臉不屑。
蘇奕目看向那小廝,淡然道:「從今天起,你不必再來杏黃醫館了。」
小廝一愣,指著自己鼻子,「你是要把我開除了?哈哈哈,忘了告訴您,我家祖孫三代為文家二爺效勞,早已簽了『賣契』!除了文家二爺,沒人能攆我走!」
簽了賣契,竟還為此得意洋洋,蘇奕不嘆為觀止。
蘇奕走上前,拍了拍小廝的肩膀,道:「你賣給的是文家,不是杏黃醫館,現在我是掌柜的,你若不想走,也可以,到時候不發俸祿就是了。」
「你敢!」
小廝眼睛發紅,被激怒了。
「我去你姥姥的!怎麼跟我蘇哥說話呢?」
一路追隨蘇奕後的黃乾峻,此刻再按捺不住脾氣,大步上前,反手一掌掄在了小廝臉上。
啪!
小廝影一個趔趄,從臺階上翻滾了下去,摔得頭破流,臉頰紅腫,發出殺豬般的慘。
「你他娘……」
小廝爬起,正要罵。
可當看清打他的那人時,渾都一個激靈,失聲道:「黃……黃?」
附近等著看病的眾人也譁然不已,認出了黃乾峻這位兇名赫赫的惡。
「還不滾?是不是想請我就去你家做客?」
黃乾峻眼神暴戾。
小廝哪敢猶豫,連滾帶爬地溜了,屁都不敢放。
「什麼玩意。」
黃乾峻呸了一口,轉眼一看,發現蘇奕早已走進杏黃醫館,連忙也跟了進去。
「這是什麼況?」
「黃家的紈絝怎會跟文家的贅婿廝混在一起了?」
「誰知道呢……」
人們議論紛紛,都驚詫無比。
杏黃醫館。
淡淡的藥材氣息瀰漫在大殿每一寸空氣,令人心靜。
一排排藥櫃陳列,古古香的各種擺設點綴在不同區域,整潔寬敞。
「不錯。」
蘇奕負手於背,頗為滿意。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這裡就將是他以後的棲之地。
「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名瘦中年臉浮現怒容。
在他邊,還有十多道影,有管事、幫傭、藥徒、小廝等,臉都很不好看。
發生在醫館外的一幕,都被他們看在眼底。
蘇奕來到櫃檯後,隨意坐在那一張專屬於掌柜的太師椅上,舒服地展了一下腰肢,目看向那瘦中年,淡然道:
「從今天起,我就是這杏黃醫館的掌柜,不管你們心中如何作想,若想繼續幹下去,最好不要和我作對。」
當即就有一個灰袍男子冷笑道:「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傢伙,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的掌柜?把我們這些老人惹惱的話,這杏黃醫館肯定得關門完蛋!」
蘇奕瞥了他一眼,道:「你若不服,現在也可以走了。」
灰袍男子一呆,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可知道我是誰?」
旁邊那瘦中年面無表提醒道:「姑爺,伍庸可是咱們杏黃醫館的老人,為咱們文家勤勤懇懇做事三十年,經驗富老道……」
不等說完,蘇奕用手指就敲了敲桌面,打斷道:「不管是誰,不想干立刻走人。杏黃醫館會否關門完蛋,和你們無關。」
杏黃醫館眾人臉都是一變,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一直被文家上下看不起的贅婿蘇奕,卻竟會如此強勢,甚至是蠻不講理!
「哼!老子才不願侍奉在你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贅婿邊!」
被做伍庸的灰袍男子憤然揮袖,轉大步朝杏黃醫館外走去。
可尚在半途,就被黃乾峻擋住。
這位紈絝惡慢條斯理道:「伍庸是吧,你走也可以,今晚我去你家做客,咱們好好聊聊。」
伍庸臉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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