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花灑的靜蓋過了所有,水聲也融在水聲裏。牆壁冰涼的瓷磚被他的手隔開，滾燙的掌心托著，把控。

    江月疏整個人在他上，無法控製嚨間溢散的聲音,被他以吻封緘。

    覺自己像一片葉子,被吹得七零八落,在風裏搖搖晃晃,聲求他：“一次……好不好……”

    婿的份還不算完全坐穩，在父母家他也不敢太過分,於是咬住耳垂低聲哄：“那回去補給我？”

    江月疏沒別的辦法，隻能答應：“嗯……”

    “好。”謝逢則低笑了聲,親住。

    後來兩人穿著睡在被窩裏,謝逢則手裏拿著那幅裝裱的舊畫，看了一眼又一眼。

    十多年前的畫有些褪，後來又補了一次,綠的直升機，綠的他,穿藍校服的小姑娘。

    震後天空是灰蒙蒙的，卻被畫出了的澤。

    江月疏看著他微紅的眼,湊上去親了一口，問：“我爸沒有為難你了吧？”

    “沒有。”謝逢則收攏手臂，側過，把整個人摟進懷裏，“叔叔同意我們結婚了。”

    江月疏眼睛一亮：“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謝逢則看著，指腹溫憐惜地上臉頰：“再等等，我還有一些東西……要準備。”

    “準備什麽？”江月疏好奇地盯住他，“結婚的東西我們一起準備呀,還有我爸媽，對了，外婆也要接過來……”

    “不急。”他牽起的手，吻了吻，“給我，我會安排的。”

    “好吧。”安心躺進他懷裏，閉上眼。

    “調令下來了，後天我回趟延城，有些工作上的事要接。”他輕輕拍著的背，像哄小朋友睡覺那樣。

    “嗯……”

    “你暫時住這兒吧，不然回去又不好好吃飯。”

    “唔……”

    “就這幾天。”他繼續拍著，嗓音得低低，和催眠曲一樣，“等我調過來穩定之後，工作日給你請個做飯阿姨，周末我回來做給你吃，好不好？”

    “嗯……”

    “睡著了嗎？”

    “……”

    月灑在孩沉睡的容上，謝逢則低下頭，滿眼溫地吻了吻眉心，然後收攏手臂，再近一些，用口為擋住窗外滲進來的。

    “晚安。”他閉上眼，手指穿進頭發，嗓音低得如同夢囈，“我你。”

    *

    接下來，謝逢則回延城去了幾天，江月疏為了不讓他擔心，每天下班都回父母家。

    “你說你，以前非一個人待在那邊，現在某人回來了，你倒是也願意回家了啊。”徐瑛一邊遞給牛，一邊調侃道。

    “媽媽。”江月疏捧著溫暖的杯子，仰起頭看，“我是不是很任啊？”

    這兩年雖然看起來正常，其實從來沒放下過，隻是把自己封在那層思念的

    殼子裏，騙著周圍所有人，也騙自己。

    一直住在那個家，哪兒都不肯去，隻是因為虛無縹緲的，幻想出來的屬於那個人的氣息。

    因為他說過，那裏是他們的家。

    “你是很任。()”徐瑛挨著坐在床沿，輕歎一聲，“你以為媽看不出來嗎？我生的兒，我能不了解嗎？媽知道，如果小謝真的……那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⒛()_[()]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原來過去兩年，從來沒有停止過讓父母擔心。江月疏眼眶一熱，靠在肩上：“媽媽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傻孩子。”徐瑛輕輕拍著肩膀，“媽理解，生命中有過那麽一個刻骨銘心的人，就誰也替代不了了。而且這麽多年，你一直都在爸媽邊啊。”

    “其實爸媽對你要求不高，隻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我們看得見的地方，過好你自己的日子，結不結婚，心裏想著誰，都不重要。”

    “當然，現在小謝回來了。”徐瑛無比欣地笑著，握住手，“這對你，對我們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了。”

    “媽媽。”江月疏流著淚抱，把臉埋進頸窩，“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徐瑛也紅了眼，卻還是笑著拍拍：“這話不能讓你爸聽見啊。”

    “他會吃醋的。”

    想起江正豪那張天塌下來都能頂著的，母倆都忍不住笑了。

    *

    這些天謝逢則回延城，倒是沒像之前那樣忙，隨時都能聯係。

    隻不過偶爾有事，消息會回得晚一些。

    連同事都看出最近的變化：“江醫生休假是不是談了？氣特別好啊。”

    新來的小護士不認同：“您這話說的，氣好一定是談嗎？我覺得升職加薪才幸福~”

    另一個小護士道：“慘了，那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幸福了。”

    “每個人追求不一樣嘛，這種事不能一概而論，說不定明天就有個霸道總裁上你，從此不用當社畜了是不是？”江月疏拿著病曆夾簽完字，遞過去，“21床鎮定減半，家屬還有其他需求來找我，盡量別起衝突，知道嗎？”

    “知道了。”護士笑著點點頭，“這種人也就江醫生不怕他。”

    “是啊，不要打人要報警的……”

    “他要打人，報警的就是我。”江月疏一臉淡定，“我又沒做錯事，他報警有什麽用？報假警也有罰的，拘留幾天我們正好安靜安靜。”

    “小點聲，別被他聽到啊。”護士湊過來，又八卦地眨眨眼睛，“所以江醫生到底談沒？”

    江月疏靠在臺麵上，揚起：“嗯，談了。”

    “我靠，是霸道總裁嗎？”

    “肯定很有錢吧……江醫生這麽漂亮優秀，普通男人怎麽行？”

    剛從食堂吃完飯的同事們都圍過來看熱鬧，一片嘩然。

    “聽程醫生說江醫生的前男友是個兵哥哥，後來……”

    “

    ()    呸呸呸，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麽久也該忘了吧？”

    “那什麽，恭喜江醫生喜提第二春。”不知道誰尷尬地鼓了鼓掌，“今晚有空的一起聚聚，慶祝一下啊？”

    “什麽第二春？我很專一的。”江月疏捧著杯子笑了，“今晚排了手，沒空，到時讓他請大家吃飯。”

    說完扭回辦公室，步伐輕快，像隻小鳥一樣飛進去。

    留下的一個個瞠目結舌。

    “什麽況？”

    “你聽懂了嗎？”

    “江醫生男朋友要請我們吃飯啊……”

    “不是，男朋友還是前男友？”

    “我聽說不是那個……了嗎？”

    “鬼知道——”

    “……我靠你別提這個字，我現在滿腦子人鬼未了。”

    吃飯前發給謝逢則的消息，他這會兒回了過來：【剛在和領導吃飯。】

    【估計下周才能回來，吃的什麽？】

    江月疏一邊用吸管喝著水，一邊敲字：【外賣~】

    謝逢則：【又吃外賣？】

    江月疏：【食堂周三的菜譜難吃……】

    謝逢則：【那等我回家做給你吃。】

    江月疏笑瞇了眼：【好呀。】

    【對了，你還要請我同事們吃飯哦。】

    【剛才幫你誇大口了~】

    謝逢則：【行啊，沒問題。】

    【終於舍得公開我了？】

    江月疏關上杯蓋，把下抵在水杯上，打過去一個視頻。

    謝逢則很快接了。

    許久沒見過他穿軍裝的樣子，一瞬間有點失神，直到那邊率先出聲：“怎麽了？”

    “沒什麽。”江月疏捧著手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毫不掩飾濃烈的意，“我男朋友真帥。”

    製服還是當年的樣子，隻不過肩章變了兩條杠。不由想起那次回江城，謝逢則穿著這服去機場找，在沒有人沒有監控的角落裏擁抱親吻。

    記得那幾顆星星的，冰涼的，硌得手指有點疼。那時還沒有特別深刻的，隻覺得真好看，如今回想起來，心底卻跟著縷縷的疼。

    不知道別人怎麽樣，但知道謝逢則一路走到今天，一定經曆過數不清的痛苦和磨難，和不為人知的生死一線。

    眼眶有點紅，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上，竟然沒發現背後站了幾個人，直到手機裏的謝逢則抬起手，揮了揮：“你們好啊。”

    “啊啊啊師姐夫好！”

    “師公好！”

    “不是，師公是這個意思嗎？”

    “不知道啊，難道師娘？”

    “咳……”

    幾個小醫生七八舌，有江月疏學校的師妹師弟，還有手下帶的見習本科生，一時間了套。

    謝逢則都忍不住笑了：“你們關係複雜啊。”

    “不是。”

    江月疏一臉認真，“是你的份比較複雜。”

    “我有什麽複雜的？”他直勾勾著，穿得那麽正經，雙眸卻毫不掩飾地在勾引，那麽多人看著，都被他當了擺設，“我就那一個份。”

    江月疏臉頰不滾燙起來。

    後麵的小朋友們還在添油加醋：

    “師公求婚了嗎？”

    “師公需不需要幫忙啊？我可以！”

    “學校很多人追江老師的！師公一定要高調一點！”

    江月疏對著手機屏幕說了一句：“要午休了，我先掛，回頭聊。”

    然後掐斷視頻。

    “你們很閑嗎？”

    “劉思怡，下午門診你不用休息嗎？”

    “許你看看你那黑眼圈，又熬夜打遊戲是不是？晚上手你不用跟了，滾回家睡覺。”

    等辦公室終於消停下來，江月疏把手機調震，椅背放下去，從櫃子裏拿出頭枕和毯。

    正準備閉眼睡覺的時候，手機忽然震一下。

    是謝逢則發來的微信：

    【你喜歡高調的求婚嗎？】

    江月疏想象那種誇張的場景，所有人高呼“嫁給他”，然後在所有人麵前被起哄著接吻，頭皮一陣惡寒：【不喜歡。】

    【好尷尬……】

    謝逢則：【就知道你不喜歡。】

    【放心，不會讓你尷尬。】

    接著發來一個表包，兩隻貓咪抱在一起，一隻寵溺地著另一隻的腦袋：乖~

    江月疏擁著毯，指尖也那隻貓咪的頭，回複：【你不會真的準備了吧？】

    謝逢則：【你說呢？】

    江月疏忍不住笑，眼眶都笑得潤。

    當時在延城高鐵站，是主提出結婚。他答應了，還直接帶去買鑽戒。

    以為那個流程早就過去了，心裏偶爾也會憾，不能像別的孩一樣擁有一場浪漫的求婚。

    抬手了眼睛，手機接著又震兩下，是他語氣認真的兩行字：

    【別人有的我都會給你。】

    【別人沒有的，隻要你想，我也一定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