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逢則已經在做賽前準備,沒法去接，幫了輛網約車。

    十幾分鍾路程，晚高峰擁堵用了二十多分鍾，江月疏下車後一路狂奔,終於到育館的時候,所有穿著球的人都站在籃球場邊上,比賽還沒開始。

    微微鬆了口氣,在離口不遠的僻靜位置坐下來。

    那些男人穿著紅和黃的球，分兩隊正在討論各自的戰。

    江月疏第一眼就從人群中看見了他。

    謝逢則皮不算特別白,但紅球很襯他，前數字是8號。

    無袖背心出健碩的手臂和部,和若若現的。

    江月疏還是第一次這麽直觀地欣賞他材,除了理傷口時打量過腹，平時穿著服，還覺得瘦。

    想起這雙臂彎曾經擁著的力道,被他掐著腰親吻時掌心摁在他口的，過了那麽久,還是會臉頰發熱。

    直到裁判的口哨響了，江月疏連忙定神,甩開那些不合時宜的念頭，看向球場。

    謝逢則仗著高優勢搶到第一個球，折跑向己方籃板。

    行雲流水的步伐，靈巧的閃躲避，對方一群人攔他都沒攔住，一個假作接著輕盈地旋跳躍，球拋出去正中藍框，為隊裏拿下開門紅。

    觀眾席一陣歡呼尖,大部分是生。

    確切地說，是大學生。

    江月疏往最熱鬧的那片看，舉著橫幅和應援牌的孩們似乎都是延城院的，橫幅下麵有學校標誌。

    紅隊接連拿下兩個球，孩們的聲也無比激：“教好帥啊啊啊！打他們！”

    另一方陣的音量也不服輸：“學長加油！！！學長最帥！！！院無敵！！！”

    江月疏頓時明白過來，黃隊是院學生，紅隊是教。

    可謝逢則為什麽會在？

    沒等想出個結果，一道目輕輕飄過來，雖然沒太多停留，卻依稀對勾了下角。

    再看過去時，他已經投了一個三分球，觀眾席再次轟。

    這球技哪裏是還行？簡直把對手碾著打。

    想起那次謝逢則說的話，江月疏才知道他是故意謙虛。

    毫無疑問的倒優勢，不到半小時就結束了戰鬥。

    原先給本校學長加油的生們後來都紛紛倒戈，為謝逢則尖不止。

    雖然那群男大學生被打得落花流水，但比賽結束後，雙方似乎在進行賽後友好流。

    謝逢則沒下來，江月疏也就坐在原地沒。

    學生們結伴離開，邊走邊激地討論。

    “紅隊8號是誰啊？哪個班教？”

    “不是吧，長這麽帥要是教不可能沒印象。”

    “那是他們請的外援？”

    “早知道我們也請外援！”

    “請誰？沈毅學長都輸了！”

    “這人真

    的是……開掛了吧？會不會是職業選手？”()

    “等等，我想去要個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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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我覺得他看起來有點兇……”

    “了不就不兇了！我跟你說，男的都那樣，假正經。”

    江月疏忍著沒笑出聲。

    別的不予評價，可某人確實是假正經。

    “哎哎他過來了！”

    不知道哪個小姑娘激地喊了一句，江月疏抬起頭，隻見那個穿著籃球服，前襟被汗浸了深紅，渾都漉漉卻發著的男人，拎著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走過來。

    謝逢則長，每一步輕鬆上兩三級階梯。

    可並沒有來到麵前，就被一個長發披肩的小姑娘攔下。

    應該是同學中最漂亮的，在所有人期待的目中，抬手了頭發，臉頰有青又魅人的紅暈，細手指著手機邊緣，遞過去：“你好，可以加個微信嗎？”

    “抱歉，不可以。”謝逢則隻稍看一眼，保持說話時最基本的禮貌，“麻煩讓一下？我朋友在那邊。”

    說著，他深邃的目隻盯住。

    隔著兩三排座位，江月疏覺到那陣灼熱，仿佛把周圍空氣都燒了起來。

    當那些人看過來時，謝逢則已經旁若無人地坐到旁邊，替擋住那些或歆羨或嫉妒的眼神。靠著椅背，著，一副最舒適懶散的模樣，然後側過頭，笑著握住手：“不？”

    那會兒L急著趕路，涼皮沒怎麽吃，等到後來也不好吃了，江月疏點點頭：“嗯。”

    “先陪我換個服。”他牽著，眾目睽睽之下從另一邊離開。

    江月疏坐在男更室門口等，過了一會兒L，還沒見謝逢則出來，倒出來了個陌生男人。

    一腱子，看著比他更壯碩些，對江月疏笑了笑：“老謝朋友？”

    江月疏愣了一下，點點頭：“您是？”

    “我比他早一年伍，我雷鬆就行。”男人麵十分友善，看起來耿直又憨厚，“剛休假就被我抓過來救場，耽誤你倆約會了吧？”

    江月疏笑著解釋：“沒有沒有……”

    “怎麽沒有？”更室門被拉開，已經穿戴整齊的謝逢則邊說邊站到江月疏旁邊，順勢摟住腰，“要不是我朋友想看，問你要出場費。”

    “沒問題啊，要多都行。”雷鬆拍拍他肩，“一頓晚飯夠不夠？我請。”

    “誰跟你吃飯？約會去了。”謝逢則手臂收了些，上的沐浴香味混著熱，把牢牢地包裹起來，慵懶不羈的嗓音直往心口裏鑽，“以後這種水平別我。”

    “怎麽，得不過癮？”雷鬆挑了挑眉，“一聽是院大學生，你小子答應得爽快。不知道還以為人大學生怎麽你了，過來尋仇的。”

    江月疏突然意識到什麽，抬頭看去。

    隻見他眉心微蹙盯著雷鬆：“吃不吃飯？”

    雷鬆：“喲，改變主意了

    ()    ？”

    “耽誤一晚上了，不差這一會。”說著他垂下眸，溫目落在孩頭頂上，“正好了，找個地方吧。”

    最合適的夜宵當然是大排檔，有煙火氣也有氛圍。

    濱河公園有一片大排檔，全都是延城的老字號，江月疏曾經散步經過，被燒烤味熏得走不道。

    刺激是真的刺激，風吹過來眼睛都睜不開，香也是真香。

    點完菜，雷鬆給他和江月疏各倒了杯茶：“自從你進特戰隊，咱倆快八年沒見了吧？”

    謝逢則接過，頓了頓，說：“七年九個月。”

    “是。”雷鬆欣地點頭，拿起杯子和他了，“那會兒L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要大事的，跟我們這些隻想安安穩穩混到轉業的不一樣。”

    謝逢則笑了一下，問：“還有一年？”

    “五個月。”雷鬆語調都變得輕快，“九月份就退了，回到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拿個穩定工資，不用再兩地分居了。”

    謝逢則點點頭：“好。”

    雷鬆看了眼江月疏：“朋友哪兒L的？聽口音不是本地人。”

    謝逢則：“江城。”

    “哎喲，那遠啊。”雷鬆驚訝地吸了口氣，“小姑娘在這兒L定居麽？”

    謝逢則勾著：“沒有，過來工作，也快回去了。”

    雷鬆沉著，似乎不知道說什麽，江月疏也捧著茶杯低下頭。

    “沒事兒L。”雷鬆率先打破沉默，以過來人的語氣寬道，“我跟我老婆結婚八年，分居八年，每年見麵的時間滿打滿算不到倆月。”

    “大家都一樣，習慣就好。”說著，雷鬆意味深長地看向江月疏，“跟我們這種人在一塊兒L，總該要犧牲點什麽。”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在決定和謝逢則在一起時，就明白軍意味著什麽。

    可心裏還是有一瞬不舒坦。

    沒等這一瞬發酵延長，謝逢則在桌下牽住手，了。

    然後雲淡風輕地說道：“沒什麽應該的，欠了就是欠了。”

    如今欠的，他都會一筆筆記下來，有朝一日加倍償還。

    所有人都可以認為的等待和煎熬是理所當然，唯獨他自己不能。

    否則，他沒資格說喜歡，更沒資格擁有的喜歡。

    吃完夜宵，謝逢則送回宿舍。

    走的還是那天那條小路，兩人的影子被陳舊路燈的拉到一起，再分開，再重合……就好像每一次短暫團聚，再用漫長的分別去期待下一次。

    宿舍後門灰蒙蒙的路燈下，江月疏眨了眨眼，問：“你這次可以休幾天啊？”

    “半個月。”

    江月疏睜大了眼睛。

    “不過後麵有點事，隻能陪你十多天，再下次就要等九月份了。”謝逢則握住手，緩慢認真地解釋，“嚴格來講我們一年就休兩次，談的話，可以偶爾申請周末。但後兩個月不行，要帶他們參加集訓，等我回來，你可能也不在延城了。”

    半個月休假的興很快被潑了桶涼水。

    心裏酸酸的，忍著不說話，卻把他指尖得很。

    “九月，我去江城找你。”他挲繃的手指，力道溫地攏進掌心。

    預定了之後的見麵，本該是開心的，可江月疏有點笑不出來，還有點呆。

    “我今晚不回外婆那了。”謝逢則輕輕著手指，“我打算，在附近訂個酒店。”

    嗓音低沉，像某種暗示。

    江月疏腦袋裏在嗡嗡地響，各種雜的念頭逐漸匯集到一起，形一無法阻攔的衝。

    十多天很長，但比起未來幾個月不能見麵，又顯得每一秒鍾都彌足珍貴。

    吸了下鼻子，仰起頭，眼神中帶著青，赧，和一抹的堅定：“附近是有個不錯的酒店，我每次下班都路過，裝修很漂亮的。”

    “嗯。”謝逢則輕笑著，手用力一扯。

    江月疏被扯進他懷裏，臉頰挨著他口，耳朵邊每一下震，都是男人沉骨髓的：“那，一起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