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妧以食指抵住他的眉心,意味深長道:“秦先生不要貪得無厭。”
裴衍好笑又好氣,強勢地扣住。
鮮艷的帶從指骨落。
屋里傳出子的怪嗔,恰被拎著糯米灰漿走進院子的大壯約聽得,登時使這混子了半邊子,剛要聽墻,卻發覺劉嫂從灶房走了出來。
“大壯,這邊。”
大壯做賊心虛地走過去,燒紅著耳朵蹲在灶房開始糊灶臺,耳畔回著珠璣般的聲音,渾的止不住地沸騰,人也漾了起來。
秦家娘子真是個絕,還很賢惠,不嫌棄自己的廢夫君。這樣的子,怎可被誤了韶華。
惋惜地皺起濃眉,他了些歪心思,卻無膽兒直接挑明。
反正時日還長,等那廢夫君沒銀子養了再說!
正屋里,收拾完囂張的小婦人,裴衍也足夠飽腹,一口飯菜都吃不下了,他以帕子慢條斯理地拭角,拿起未繪制完的地形圖,繼續忙碌起來。
多日不曾走,稍稍有些僵,他斜瞥一眼背對著正在整理的小婦人,“幫為夫可好?”
秦妧掩好被摧后的自己,扭頭輕笑一聲,帶了點怨氣,“秦先生想得可真。”
裴衍失笑,抬起一條長,用腳輕輕踢了下的。
秦妧轉過來,作勢要還手,卻被裴衍摁在膝上。
兩人鬧了會兒,最終還是秦妧擔心他傷口崩裂而了停,任勞任怨地替他起。
“回頭給你做個椅,也方便推你出去氣。”
“你會?”
“去年跟你學了一路的機關,難不都白學了?一把椅有何難!”
信誓旦旦的子當晚就畫出了圖紙,又托劉嫂的丈夫砍來木材,有模有樣地組裝起來。
當一把結實的椅出現在院子里時,劉嫂贊不絕口道:“娘子真是人心善手巧,換我和我家男人是制作不出來的。”
秦妧繼續為椅加固,隨口說道:“日后還要想辦法謀生,總要有點手藝才是。”
這話被劉嫂的丈夫無意傳開,沒幾日就傳到了大壯的耳中。
大壯抖抖一的腱子,又增了信心,蕙質蘭心的娘怎能為了生計拋頭面!
他可以養!
傍晚,裴衍將完的村落地形圖以及早已繪好的湘玉城地形圖放在炕幾上,執燈比對起來,隨后選擇好了對接之,在秦妧的見證下,勾勒出了地道的雛形。
只是,湘玉城把守森嚴,想要從城外打通到城,絕非易事。
秦妧問出心中的擔憂,卻聽裴衍解釋道:“這不是地道,而是埋在地表下的水渠。”
他點了點地形圖上的某個位置,“去年我借著滯留在湘玉城的時日,已牢記了城中每條街巷,知道哪里的防守最為薄弱,到時候,將水渠的末端設于那里即可。”
秦妧再仔細觀察后,驚訝道:“你想引護城河的水,淹掉湘玉城?”
“只是個計劃,也并非真的想要淹城,而是城中人打開城門。”裴衍疊好地形圖放進土炕的隔層里,“現今,咱們需要至一個城中的線人,在挖掘水渠時里應外合。”
“線人?”秦妧思量片刻,排除了裴灝和裴池兩兄弟,“或許,唐現在最為合適。”
唐九榆雖是個狡猾的商人,卻有自己的底線和擔當,是斷不會與裴勁廣同流合污的吧。
秦妧如是想。
**
湘玉城。
從總兵府出來,已是戌時二刻,街道上沒了往日這個時辰該有的清凈,全是巡邏的衛兵,全城在高度的警戒中,衛兵們換著值勤,比之從前忙碌許多。
唐九榆握著玉骨折扇,與一隊巡邏兵肩,耳邊還回響著裴勁廣那會兒許以好的話語。
自立為王后,為他加進爵,甚至封侯拜相。
暗暗搖搖頭,他停在一間閉門窗的點心鋪前,想要給周芝語和阿湛帶些蝴蝶和菠蘿糕,可道明來意后,店家卻隔著門板回道:“先生請回吧,小人都不知該去哪里儲備面和油了,如何還能制作點心啊。”
唐九榆緩和著語氣笑道:“那也無需悶在屋里啊,總要開窗氣吧。”
“最近雨水大,蚊蟲毒,小人家有稚子,擔心稚子被咬后,無藥可涂抹,還是關著門窗較為妥善。”
唐九榆不再多勸,獨自走在月下,明明是草木競秀的時節,城中卻人心惶惶,也即將面臨柴米油鹽藥被“征收”、城中百姓無購買的局面。
敲了敲折扇,唐九榆有了決定,加快了腳步。
回到宅子,甫一開門,就被一抹小小的影抱住。
“唐叔叔,你回來晚了。”
唐九榆抱起阿湛,坐在榻上,笑著解釋道:“叔叔有件煩心事,一直無解,在城中多轉了一會兒,所以回來晚了。”
阿湛掙開,爬到他的背上,多流了些這個年紀該有的淘氣和頑皮,“那叔叔解了嗎?”
“嗯,過兩日就去解決煩心事,然后帶著你們娘倆離開這里。”
“回皇城嗎?”
“可以啊,去哪兒都行。”
一想到回皇城就能見到外公、舅舅,還有裴叔叔和秦嬸嬸,阿湛眼含期待,再不像之前那麼沉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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