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辭隻是笑笑，沒回話。

    秦淑雲聽出他的來意，笑容凝固。

    秦守謙覺察到氣氛有些微妙變化，先是張了下，接著又討好口吻跟秦淑雲說話，“文萱懷孕了，我母親很高興，說我們老秦家終於有後了。”

    秦淑雲再也笑不出來。

    讓桑寧留下陪秦守謙聊天，陸雲辭上樓給量。

    兩人一前一後進書房，秦淑雲表失控，頗為煩躁：“霍文婷洗Q那事被下去了？”

    昨晚宴請權貴富豪夫人，目的就是想打聽大家知不知道霍文婷那事。

    但夫人們口風很，沒人敢談，應該是被家裏男人警告過。

    有人背地裏嚼舌被無意間聽到，說娶了了超級大膽的兒媳進門，以後把全世界的錢都賺回陸家。

    還笑話囂張半輩子，結果霍文婷不把看在眼裏，說這是的報應。

    氣得差點吐。

    陸雲辭倚在書桌，漫不經心把玩手邊的紫檀雕塑：“早上特地出去問了人，馮楓找了替死鬼，代霍文婷了罰。馮楓在申城沒有勢力，父親代為運轉。”

    秦淑雲沒他那份冷靜平和，氣得口一起一伏，臉難看。

    “你大舅跟我說過，病退是你的意思，一是於G場漩渦，二是斷了霍家念想，他一旦沒了職位霍家大房自然瞧不上、會撒手，咱們這邊隻需對付霍文婷家。”

    口突然疼了下，一屁坐在沙發：“現在倒好了，守謙那傻孩子跟咱們不是一條心，對霍文萱極其著迷，搞大了肚子。

    霍家指示他來你跟霍文婷再續前緣，你之前的心思都白費了啊。”

    陸雲辭陷沉默，終於明白昨晚父親為何篤定又鎮定，原來早已布好局，以不變應萬變。

    看著他衝鋒陷陣，父親以逸待勞跟在他後撈好，既要了麵子又有了裏子。

    薑還是老的辣，踩準了他們每個人的肋。

    秦守謙原本沒這麽笨拙，七歲那年因為他的慫恿，跟他一起爬樹，誰料從樹上掉下來傷了腦子， 後麵才變得更加膽小、愚鈍。

    大舅知道這事，怕顧泉吵鬧，便對外宣稱是秦守謙自己摔的。

    顧泉那會沉浸在喪子之痛中，沒功夫管秦守謙所以沒有發現。

    過去這麽多年，陸雲辭看似冷漠心狠，實則偶爾想起秦守謙，心底總會泛起愧疚和歉意。

    秦淑雲麵如死灰：“後日跟馮楓見麵，便宣告天下你跟霍文婷好事將近，兩方家族便開始辦你們婚事，兩家利益將徹底捆綁，若想反悔比登天還難。”

    你大舅應該比誰都期盼這個孫子。”

    秦淑雲陷兩難境地。

    陸雲辭放下手裏雕塑，過明亮窗戶看向遠方，窗外的香樟樹上有個鳥巢，住的是喜鵲，正嘰嘰喳喳得歡快。

    他忽然想起一句名言，鳥兒翅膀沾上金子便再也飛不起來了。

    他的翅膀早已沾滿金子。

    “既然霍家想辦這場中秋宴，給他們，我們參會便是了。”

    秦淑雲明明鬆了一口氣，但口卻更堵了。

    陸雲辭下樓，客廳裏秦守謙安安靜靜坐著，脊背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規矩模樣像兒園的小朋友。

    桑寧有樣學樣，也坐得規規矩矩，好像參加賽教班級的前排學生。

    他眼底總算浮起一笑，走過去，抓了把巧克力給秦守謙，又抓了兩顆糖果給桑寧。

    “不要。”桑寧還氣著呢，氣他昨晚不是人。

    男人眼底仿佛化不開的，粘稠炙熱，讓桑寧不敢對視。

    “鄰縣辦了中秋花燈會，這幾日縣城裏的翠溪上飄滿各種各樣的船燈，漂亮極了。你想去看看嗎？”

    “你去嗎？”桑寧心忐忑，生怕他故意把支走，方便跟霍家長輩見麵談婚期。

    可他昨晚明明才給了承諾，抱有期待，選擇信任。

    “當然去。”

    “那你不參加霍家的中秋宴了？”桑寧眼裏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和詢問。

    怯懦、卑微、害怕。

    雖然在笑著。

    陸雲辭側目看，聲音溫坦：“不了，我決定中秋節好好陪你。你先去，我理完公務晚點到。”

    抬手想發，發現秦淑雲下來了，將手背在後：“嫌悶的話，可以約上你的舍友，黑卡隨便刷。”

    桑寧眼神雀躍，激的像墜萬千星辰，璀璨又奪目。

    似乎用盡所有力氣說服自己，堅定相信眼前的男人。

    *

    每個中秋節秦淑雲都很忙，忙著際應酬，陪秦守謙吃了午飯便出門了。

    陸雲辭隨後也出去了。

    沒多久司齊到了，笑請桑寧上車，親自送去鄰縣。

    桑寧怕，尤其麵對知曉跟陸雲辭真實關係的司齊，一路上都不好意思跟他說話。

    司齊倒是忙的，接了好幾通電話，部署工作。

    鄰縣不遠，走高速兩個小時就到了，司齊安排桑寧住在翠溪風景唯一的五星酒店，又匆匆回申城。

    桑寧從酒店前臺那裏要來旅遊宣傳冊，拍了照發給薑芝芝和敏敏，問們來不來。

    敏敏商場兼職沒空，薑芝芝忙著跟對象五星酒店約會，哪有心去鄰縣，但很有空的往三人群裏發了一些很兒不宜的圖片。

    桑寧臊得臉紅，但是還是保存了。

    陸雲辭的微信忽然進來，問住的慣嗎。

    桑寧回習慣，一不小心發了張最近很火的180漫圖過去。

    陸雲辭：【……】

    接著又是一竄微信轟炸。

    【180是……？】

    【我183，測過。】

    【你驗過，滿意嗎？】

    【看點紙片人，不能吃不能的，有意思？】

    聊天最後，他發了一個小視頻過來，讓多學點，別總是沒出息的哭。

    桑寧點開前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是沒忍住。

    果然，比薑芝芝給的尺度還大。

    狗男人。

    *

    “叩叩。”有人叩門。

    陸雲辭收起手機的一剎，眉眼冷峻渾肅冷，打開門，外麵站著盛裝打扮的陸兆明。

    夾雜灰白發的頭發打了發蠟，造型梳得一不茍，湛藍鎏金暗紋西裝極其，板筆修長，氣勢上沒有丁點老態。

    去了趟馬來，還要用藥才能重振雄風的男人，仿佛年輕了五歲，拐杖都不用了。

    “晚宴要開始了。”他溫馨提示。

    “知道了。”陸雲辭對著鏡子整理領，陸兆明也站了過來，父子倆仿佛用了一張臉，不管年紀幾許，各有各的氣勢和魅力，一個塞一個風華絕代。

    “爸，您我跟霍文婷結婚，除了兩家婚約原因，您難道就沒親上加親的想法？”

    陸兆明原本帶笑的臉漸漸凝固。

    陸雲辭盯著鏡子裏的父親，凸起的眉骨漸漸籠上譏諷笑意。

    “兩父子、兩母、滾床單，這些忌字眼想一想就覺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