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湊巧了。
“……現在怎麼辦?”聞梁予問大總統。
聞驊沉:“推遲開庭。計劃是臘月初三開庭,推遲到年后。他肯定不敢在北城逗留幾個月,他會離開。”
計劃中,開庭時盛長裕不在,罪名就可以落定。
他在的話,萬一生變,這三四年的籌劃又落空了。下次想要對付盛長裕,非常難。
不僅僅難,也可能徹底激怒盛長裕。他可以反口說大總統府“污蔑”,揮軍北上,主出擊,也是占據了“名正言順”。
其他軍閥估計不敢來幫忙。
到時候,閣可能會得聞驊下野。
大總統府的權勢,遠遠沒有閣大。
北城玩的,還是從前朝廷那一套政客謀略,而不是軍事。
對待軍閥,聞家是不敢,只能借力打力。
盛長裕突然不顧自安危跑到了北城,大總統府部一片嘩然,有點被他嚇到了。
幕僚們商量了一下午,想出了一個“拖延開庭”的餿主意。
“推遲開庭的話,哪怕將來贏了,效果也會不理想。”聞梁予說。
聞驊:“現在開庭,風險也大。他人來了。既然他敢來,未必手里沒拿證據。”
聞梁予再三沉。
聞驊卻道:“不用你管,你回去歇了吧。”
聞梁予很想說,這個計劃是他一直在出力。
如今又不到他發表意見。
他卻什麼也沒說,恭敬應是,退了出去。
聞梁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喊了心腹:“派兩個人去六國飯店那條街,悄悄蹲守,看著點就行。”
又道,“幫我聯絡馬幫的人,我需要一個機靈點的殺手。”
心腹一一應下。
又對他說,“您出門后不久,白小姐打電話給您了,半個小
!!
時前又打了一個。您要不要給回個電話?”
聞梁予眼底的煩躁,按都按不住。
他了眉心:“你先出去。”
他靜坐,打算喝杯茶,把心緒平整一下。
他見到了寧禎,莫名浮躁;又得知盛長裕突然上京,更是焦灼,此刻滿心不安。
他必須穩住。
他贏了一次,就可以贏第二次。
距離他去蘇城,已經整整五年了。他從五年前布局,每件事都做得很理想,他不怕盛長裕。
至于寧禎……
聞梁予不知自己打算如何理寧禎。
寧禎是這世上最普通、勢利的一個人,現如今還和孟昕良有了個兒子,不值一提。
“這次來北城是做什麼?假如愿意投奔我……”
聞梁予的思路,在這里被打斷,他的電話又響了。
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半。哪怕是閣總理,都不會這麼晚打電話來,除了白小姐。
聞梁予簡直煩死。
他去接了電話。
白思冉的聲音,溫含:“阿年,你還好吧?”
聞梁予:“我沒什麼事。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
白思冉溫笑著:“我原本想約你吃晚飯,你不在家。我有點擔心,睡不著。”
總是這樣,用最溫的語氣,包裹著的強勢。
是閣總理的兒,北城真正有權勢的小姐。去年,“聞蔚年”和訂婚。
訂婚之前,聞梁予見過幾次。從不囂張跋扈,走到哪里都是笑盈盈,口碑極好。
可聞梁予見過的馬前卒如何罰那些得罪過的人。
這種狠,人骨悚然。
聞梁予很不喜歡,覺得似花紋斑斕的蛇,總把自己盤一朵高貴優雅的花,卻又不經意吐出的蛇信。
他不想訂婚,可他父親很樂意接這門親;他的幕僚們也勸他,男人以大局為重。
娶的是白小姐,助力是白總理。
“人嘛,哄哄就行了。”
“白小姐麗,脾氣又好。哪怕你說背后作惡,到底不餡兒。名聲好,這對你的聲也好。”
“這樣聰明有手段的人,才適合你。”
聞梁予為了大計,忍了。
他生得極其英俊,這點他從小就知道,真正的聞蔚年也輸給他三分。且他很有耐。
訂婚后,他與白思冉相得還可以。
白思冉上了他,這點他也知道。在他面前,百依百順,偶爾會發點小脾氣。
可的控制極強。
沒有接到的電話,就深夜打過來。
一切都要在掌控之中,容不得任何人離的掌心。
“我出去了一趟,沒什麼事。時間不早,你早些休息。”聞梁予道。
白思冉卻沒有掛電話,而是問他:“阿年,你為何不耐煩?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嗎?我聽說,盛長裕上京了。”
“也不算麻煩。”
“你可以告訴我。夫妻同心,不怕任何困難,我一定會幫你的。”白思冉說。
聞梁予想,寧禎從不這樣。
!!
寧禎的格,堅韌但進退有度,極把自己當盤菜,以為所有人都要靠著。
在這個瞬間,聞梁予想:“兒子就兒子,親生的和繼子有什麼不同?我養得起。”
這個念頭,似一抹灑在心頭,驅散了他的霾。如同初見寧禎的那個午后。
“我說了沒什麼事。很晚,我要睡下了。”聞梁予道,“晚安。”
他掛了電話。
然而,電話又響。
還是白思冉。
仍沒有生氣,聲音還是那麼溫:“阿年,你好像生氣了。”
總這樣,含笑套住別人的脖子,別人跪下給當狗。
永不面猙獰。
聞梁予對著話筒,輕聲笑了笑:“沒有生氣,白小姐。這世上并沒有那麼多值得我生氣的事。你不困的話,我打個電話給總理,他派個人看看,你是不是有點失眠癥。”
那邊沉默。
沉默不到兩秒,聞梁予先掛了電話。
他覺得白思冉肯定氣瘋了。
在這個夜晚,未婚夫不在控制范圍,一定會發瘋。
聞梁予莫名覺得快意。
今晚很多人失眠,卻不包括寧禎。
圓圓非要跟寧禎一起睡。寧禎哄著他,小孩子很快進夢鄉。他睡得太甜了,寧禎被他帶著也睡了。
一夜好眠,沒做半個夢,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
娘過來幫圓圓穿,又問寧禎:“咱們上午做什麼去,小姐?”
寧禎:“我們帶圓圓去逛逛百貨公司。”
沒什麼事做,專釣聞梁予一個人,以及等待最高軍事法庭審理盛長裕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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