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枕玉從小就想向孝貞母復仇，在被小秦帝選中后，就一直借由職權便利暗地探究家族最深的。

他也的確聰慧絕倫，破解了昭長公主苦思不得其解的困之。

對方差不多等同于走了九十九步，便憾止步于此，而謝枕玉在落馬后得到了苦心收集二十多年的果，并且順利完了最后一塊拼圖。

這就是他現在能和小秦帝板的底牌。

顧君霓低聲道：“他很早就掌控了木紋紙的，除了我以外沒人知道，就連皇兄也不知。”

謝家先祖當初苦心設計，把木紋紙每道工序分開來獨立傳承，為的就是加大皇室探究的難度，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保護謝家人。

而這樣的分工，也讓謝家各房各脈之間抱團在一起，防止子孫奪權訌，他們想要擁有榮華富貴就必須有家族凝聚力。

這就是謝家繁榮昌盛了那麼多年的原因，他們是燕都的三大世家之一。

所以謝枕玉的這張底牌很特殊，可以作為榮華富貴的保命牌，但它的存在不能被君主知道，被地藏在手里是最好的持有方式。

一旦主打出來的話，反而會為催命符，因為君權不能容忍威脅與挑釁。

往深遠考慮，倘若他的對抗行為最終失敗了的話，稍有不慎，謝家也就完了。

“皇兄那個人的脾氣你們也知道，生多疑，更恨背叛，如果謝枕玉真的做到這一步，絕對不會再向從前那樣對待他了。”

顧子瑜容忍不了任何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哪怕是潛在的也不行。

那會兒顧君霓都是向著謝枕玉的，當然不會輕易把這個消息捅出去，但現在謝枕玉自己都不打算做人了，也就瞞下去的必要了。

蕭壁城“嘖”了一聲，“原來如此，難怪他這麼有恃無恐。”

他猜過謝枕玉會在木紋紙的事上做文章，但沒想到這張牌的威力這麼強，一出手就非死即傷的程度。

顧君霓看向閉的房門，喃喃道：“無論如何我都不希他走上這條路，這分明就是三敗俱傷的做法，可惜我實在攔不住他。”

就算意消散，更希好聚好散，不要那麼狼狽難看地收場。

也不希皇兄對謝枕玉失，因為盡管這兩個格執拗古怪的人上不說，君臣份有別，他們心都認同對方是朋友。

如果謝枕玉真的這麼做，皇兄憤怒之余，更多的是失寒心。

此外，最不希這件事影響到兩國的盟友誼。

容湛眸深邃，輕輕拍了拍顧君霓的手背以示安，“在謝枕玉回北秦之前，我們會解決好這件事。”

為了守護與顧君霓的未來，他必須全力以赴。

況且他現在是家印刷局的主要負責人，也絕不可能忍氣吞聲讓大周低北秦一等，任由別人拿。

容湛與謝枕玉是天然立場上的敵人，他有必須打敗對方不可的理由。

云苓連連搖頭，謝枕玉現在簡直是腦晚期，什麼后果都不計了啊。

不過還是笑著寬道：“你放心，他翻不起多大風浪來的，可不要小瞧了璇璣那丫頭的本事，不信你看容湛氣定神閑的樣子，哪有擔心的意思？”

容湛對上顧君霓投來的視線，也淡淡笑道：“近來有些新的進展，雖然只剩下兩個多月，時間有點張，但你大可對我們抱以期待。”

大周拿到木紋紙也就才半個月，璇璣就已經通過現代實驗室的科學儀對紙張進行了全面的化驗檢測。

比起理來，化學不算的強項，但是可以委托給各大研究機構做分析呀。

雖然這有點作弊，但很抱歉，降維打擊不需要講道理。

目前分檢驗報告已經出爐，在單獨研讀過分析論文后，就連封無羈這個萌新學徒都大致弄清楚木紋紙的制造原理了。

現在的難題不是如何制造木紋紙，而是如何用古代的生產工來造木紋紙。

一旦完工技的改進，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這就是目前容湛和封無羈在進行的重要任務。

短暫談了片刻，云苓覺得是時候去“問”一下傷的謝枕玉了。

蕭壁城跟一塊兒來到室的時候，謝枕玉正半躺在床榻上看著屋頂還沒有睡，注意到他們近來，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卻沒有說半個字。

對方仿佛與世界隔絕開來，讓蕭壁城莫名想起年時在草原上看見的孤狼。

它傷之后與狼群失散，只能靠在石頭旁奄奄一息，連將士拿著刀靠近都不予半點回應，全然喪失了求生的意圖，周都環繞著一種冷寂與孤獨。

那是夕將落，秋草荒蕪，一切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獨有的暮氣。

現在這種暮氣正從謝枕玉的神中散發出來，盡管他的生命征還很平穩。

蕭壁城收回發散的思緒，斟酌著開口：“以你目前的傷勢，大概是要一直修養到回北秦的那天了，兩邊的朝廷需要有個代，到時候我會宣稱你是遭到了南唐刺客的襲擊，但真相到底如何，我不會瞞著顧子瑜。”

為了保全北秦的面，這件事虧是大周吃了，鍋是南唐背了，他的做法仁至義盡。

都到了這個份上，云苓已經不再跟他客套，抱臂直言道：“你這個人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極點，還好意思說是阿妮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簡直是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剛才兩個人對話到最后有些激，便是不用神力，也聽見不。

謝枕玉這才有所反應，雙眼發紅地看著反駁，“你是局外人，本不懂我的苦楚，說話當然無關痛。”

“什麼苦楚不苦楚的，別給自己找借口了，承認吧，你本沒那麼阿妮，你最的人始終是自己。”

云苓冷冷地破真相，“在面前，你永遠覺得自己是害者，并不全是因為最初的胡攪蠻纏，而是你從一開始就心仇恨著北秦皇室，認為顧氏虧欠于你。”

“所以不管阿妮怎麼做，你都把對你的好視作理所當然。你不認為是在為你付出，而是在彌補皇室對你的虧欠，我說得對嗎？”

有些難聽的話，顧君霓不愿意開口說，云苓可不會憋著。

“謝枕玉，你可真是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