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只一秒眼眶就猩紅了起來。

他想說「不是」，可腦海里不可遏地冒出那日朝著周林開槍的場景。

他痛苦地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羸弱地說了句：「大概是吧。」

說完，他就在助理的攙扶下走了。

離開那座破敗的小房子，周懷吩咐門口守著的保鏢：「找人來維修下樓梯，把青苔都鏟去。」

「是。」保鏢應聲。

「晚上注意著點。金峰可能會帶著們母跑。」周懷又吩咐。

保鏢應聲。

周懷回醫院接治療后，整夜睡不著覺。

偶爾能睡，每次也在周林跑了的噩夢中驚醒。

每每這樣，他都要打電話給保鏢，問保鏢有沒意外。

每次，保鏢都沒沒有，但周懷不信。

在這件事上，他不信任何人。

後來，他讓人搞了個帳篷，乾脆自己和保鏢在帳篷外守著。

也是只有住在那個小破房子外面，他才有半刻安心。

因為有人守著，周林和金峰也沒辦法一直不出來。

很快，他們「一家三口」就恢復正常的作息，把周懷和他的人當了擺設。

也只有每天周林出來買東西的時候，他能短暫看那麼一會心心念念的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周懷的逐漸恢復如初。

有天，他實在忍不住，拉住了周林：「給我個彌補你和星星的機會。我能讓你們住在好點的環境裏……星星現在……」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林打斷了。

「不用了，人不是一定要住在好房子裏才能過得幸福。我和星星現在很幸福。」

「林，我能幫星星解決戶口的問題。你難道希星星一輩子自學嗎？」周懷很清楚。

周林當初死亡，銷戶了，是黑戶。

按照金峰的本事，應該沒能力幫們母兩上戶口。

周懷猜測，林和金峰這些年應該東躲西藏，做一些簡單的手工換錢度日子。

周林聽到「戶口」的問題，果然頓住了腳步。

周懷拉住的手臂，繼續遊說道：「我沒有任何條件，我只希你們能過得好。

我雖然很希你能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希你能回到我邊，但我不會以此作為條件要挾。」

話還沒說完，金峰就朝著他們走了過來，一把將林拉到自己的後。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你因為想的才從福利院把領養出來。就不是什麼跑了個妹妹，需要妹妹。」

說著，金峰看向周林，用當年在福利院大哥哥的口吻教訓道。

「林，你記住，有錢人最不缺的就是錢和房子！

用他們手指裏摳出的一點錢，就可以給你打造出一個漂亮的金雀籠子，把你哄得團團轉。

要你的時候，帶你去醫院，不要你的時候，直接朝著你開槍。

你還想再回去，再當那樣的工人嗎？」

聲音落下，帶著禮要來看孫的周父周母正好走了過來。

聽見這話，他們都擰起了眉心，但還是很有禮貌地說：「林，我們想來看看孩子，也給孩子買了點服和這個年齡可以看的課外書。」

周星星聽到大人的靜下樓，就看到短暫跟相了幾個小時的爺爺。

住在周家的那個晚上，爺爺陪著一起睡。

金峰看到周父周母手裏的禮，譏諷笑了笑：「把你們的糖炮彈拿回去。我們窮也窮得頂天立地，不會被你們這些東西收買的！」

說著，他轉過看向星星：「是不是？」

星星不太理解大人之間的恨糾葛。只看看周懷，看看周父周母，又看看自己的母親，然後什麼話也沒說，就扭頭跑回樓上了。

金峰篤定地對周父周母說：「星星是不會要你們的禮的。拿回去！」

周母有些生氣：「請問你哪位？你憑什麼代替林和星星做主？

是，我們是不了解你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就算是夫妻，也不能替另一半做主，更何況星星還是我們周家的孩子。」

金峰笑了笑：「我為什麼不能替們做主！我金峰拿命來救林，帶林離開地獄，護兩母周全。我為什麼不能替們拒絕這點東西！

我跟們是過命的，你們呢？就當了半天好爺爺好，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囂。」

說著，金峰撕開了自己的襯衫，指著上面可怖的痕跡：「這些，都是我為們母的苦。要是沒有我，被黑鷹堂抓起，你以為這些鞭子不會落在們上？」

金峰聲音落下，周林想起那日，金峰護在們母上，死死咆哮「都我，都沖著我來」的形。

淡聲說了句：「你們走吧，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周懷還想說什麼，此時送二老過來的車子上傳來一記低沉的嗓音。

「走吧。」

說話的人是陸勛，二老的婿，要去袁燊的別墅聚會，順路送著兩老過來。

周懷憑藉長久跟陸勛的默契，沒再說什麼，帶著兩老上了車子離開。

周母坐在車上還是氣呼呼的：「剛就不該攔著我。我能跟那什麼金峰掰扯掰扯！」

周母看了眼車上角落裏的小子，心裏頭也委屈。

那子是挑了好就的。

周星星材纖瘦高挑，穿了一定好看。

陸勛輕笑了聲：「再掰扯下去，金峰只會用他那套思想越控制周林，僅此而已。」

周懷面一變，問：「你可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