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薛接到高賀的電話。

本無意赴約，想隨便找個借口推辭掉，但……

“聽說你和選手過從甚？”

薛薛握著手機的手一。

“什麼？”

“沒什麼，見了面再談吧。”高賀的語氣一如既往，溫和但不容質疑。“我已經訂好餐廳了，老地方，晚上見。”

話落，男人就把電話掛了。

總是這樣。

高賀對薛京書。

在一旁的常小羽看著薛薛不怎麼好看的臉，小心翼翼地問：“薛姐，那今天晚上……”

“我就不過去了。”把卡從皮夾裡出來給常小羽。“直接用這張卡結吧，不用在意花多。”

“好的。”

高賀訂的餐廳在市區的百貨頂樓。

明穹頂上爬滿了紫藤、珊瑚藤、球蘭、鄧伯花、黃金葛等攀藤植，最高則鑿了一塊玻璃圓，若是萬裡無雲的好天氣，潑墨般的天幕將一覽無，星星與月亮彷佛手可及。

高賀是餐廳的出資方之一，有自己的專屬包間。

薛薛到的時候，他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妳遲到了。”

服務生替薛薛拉開椅背後，將屏風位置調整好便迅速退了出去。

落座，態度坦然。

“是您早到了吧。”

聽了這話的高賀眉梢一挑。

“哦？”

薛薛知道為什麼他是這個讓人玩味的反應。

過去，薛京書和高賀約飯，至都會提早半個小時到。

這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為的習慣。

“京書。”高賀看著，深邃的眉眼，不見底的眸。“妳覺變了很多。”

薛薛輕笑一聲。

“有沒有可能，是您從來沒有了解過我呢？”

聞言，笑意從高賀的臉上褪掉一些。

男人生的很是端正，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不只風霜，還有一難言的魅力，尤其是在舉手投足間彰顯出的斂與自信，讓高賀看起來總是從容不迫，溫文儒雅。

但當他不笑的時候，居高位久了的威嚴就會自然而然地流，帶來強大的迫。

往常，薛京書是招架不住高賀這副模樣的。

但薛薛不一樣。

“您還是很喜歡吃鵝肝呢。”若無其事地道：“像我就怎麼也吃不習慣這種口。”

“不習慣？”高賀眉頭一蹙。“妳之前不是……”

“人世故啊，高總。”薛薛拿起刀叉。“跟在您邊那兩年，我學的最好的就是這點了。”

因為的這句話，氣氛徹底冷了下來。

平和的表象被掀開一角，出暗流湧的裡。

薛薛卻像沒注意到似的。

“聽說在古埃及、古羅馬的時代，人們就已經懂得用鵝肝的味了。”

炙熱脆的表皮被鋒利的刀面劃開。

“但是直到路易十六世統治時期，被進貢到宮廷給路易十五世的鵝肝，它的味才真正地被發揚大。”

薛薛切下薄薄的一片。

從半的切面來看，也知道口定是綿順，香氣十足。

高賀沉默片刻。

“妳想表達什麼？”

薛薛笑了下。

“時間是很神奇的，您不覺得嗎？”

“薛京書……”

“人能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去追尋自己始終求不到的，也能在很短很短的時間意識到，原來那樣做並不值得。”

“薛京書！”高賀臉沉了下去。“妳踰矩了！”

“是，我踰矩了。”薛薛爽快承認。“所以您其實一直都知道對吧？”

男人眼神一凝。

薛薛看著他，明亮的眸裡，過淡淡的憂傷。

“您知道，只是始終視而不見。”

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被風一吹就會散去。

“看我稀裡胡塗卻卯足了勁的，撞得頭破流，您心裡想的是什麼呢？”

“所以薛京書喜歡高賀？不會吧？”

“為什麼不會？我不是跟你說過，人的是很複雜的。”薛薛支手撐著下頷。“不過與其說是喜歡，對高賀更多的應該是仰慕吧，最初可能是一種投。”

系統不明所以。

“什麼投？”

“薛京書是單親家庭。”聽到水燒開的聲音，薛薛起往廚房走。“高賀很符合心中父親的形象吧，這點是在的日記裡自己寫的。”

“啊？”

“因為這樣，從一開始就對高賀抱持著比其他人更多的好也是很正常的。”

將電爐關了，薛薛把剛煮滾的熱水壺拎到隔熱墊上後，撕開泡麵上的封條。

“一個事業有的紳士，對妳在工作上多有照顧，就連薛京書母親的手，都是高賀托關系才能找到業權威組了一支專業團隊來刀。”

“換作是你，會一點心的覺都沒有嗎？”

這可把系統問倒了。

他是沒有的。

不過薛薛要的也不是他的答案。

“其實，高賀才是真正的高手。”

“高手？”

“是啊。”把調料包按順序倒進泡麵碗裡後，薛薛將熱水衝下，剎那，蒸氣冒出，白煙如霧。“PUA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