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綰仰頭任洗,嗓音放松:“你發甚麼呆呀?”
素蕊立時糾結起來,面難。
阿蕊年長數歲,是邊數一數二的穩重細致之人。
謝青綰難得見出這樣的神,不有些好奇:“怎麼了?”
素蕊斟酌再三,語氣里有痛心與無能為力:“王妃,您后腰上……”
話音未落,謝青綰浸在蘭湯里、舒展的腰肢霎時繃起來。
氤氳的霧氣模糊了眼前,旁素蕊的話卻愈加分明起來。
聽到素蕊艱難道:“……滿是指印子。”
遍布雪上,靡麗得一塌糊涂。
謝青綰忽然按住洗的手,恥至極地吩咐道:“你,你先下去。”
蒸騰的霧氣熏得眼尾緋紅一片,像是要哭一樣。
素蕊只得下憂心,安握一握的手,退了出去。
謝青綰隨手拈來一片浮在水面上的花瓣,用指尖碾碎,又散回水面上。
力道不輕的手掌仿佛仍舊焊在腰間,握過的地方被香湯浸泡出酸楚來。
有些惱地想道,分明隔著料的,攝政王手上力道是有多兇。
用罷早膳,康樂長公主忽然差人送了請帖來,只說是府里海.棠初開,邀過府一敘。
謝青綰接連幾日在攝政王的書房里又當枕又當香薰,好容易有了逃的時機,自然很樂意。
只是顧宴容批著如山的文折,沒有松口。
謝青綰便小心翼翼扯他袖口,眼求道:“殿下。”
疾書的筆終于停了停,顧宴容目滿含期盼的眼睛落到那窄窄一握腰肢:“今日還未請過脈。”
這是有戲的意思。
蕓杏小跑著傳蘇大夫去了。
顧宴容書房里臨窗的位置支起一張奢麗的人榻,謝青綰乖巧坐在榻間,由蘇大夫診了脈象。
依然是舊話:“王妃溫養得很好,近來神氣力想必也更佳了罷。”
謝青綰得了夸獎,眸中含著碎星去瞧默立一側的顧宴容。
男人終于頷首。
蘇大夫目送這位王妃出了書房,小碎步里難掩雀躍。
他極恭敬地折腰,自袖中取出疊得四四方方的一張紙來。
遍翻古籍,又傾畢生所學,才終于不辱使命,擬出這樣一張稱得上刁鉆的方子來。
“殿下,這是依照您的吩咐新改的方子,養補氣的上佳之策,只不過……”
他如實道:“只是因藥的緣故,這方子服用期間難以孕,日后若要育子,需得先換藥才可。”
蘇大夫抹一抹額上冷汗:“王妃娘娘近來溫養頗佳,過渡一個月,便可改服這個新方子了。”
顧宴容淡淡頷首。
蘇大夫神肅整地闡述道:“還請殿下恕老夫妄言,自古夫妻房事便沒有不損的,平日里多重溫養便是。老夫看顧王妃娘娘多年,娘娘底子雖弱些,卻也不是養不回來。”
“殿下多克制遷就一些,不至傷的。”
他手里這張方子固然是好,卻昂貴至極又周折繁瑣,若只為養,實在不必費這樣的周章。
顧宴容收了那張方子,只說:“下去領賞罷。”
不知將他的規勸聽進去幾個字。
另一邊謝青綰被康樂長公主親自迎進府:“皇嬸。”
語氣哀戚。
謝青綰被挽著手坐在公主府花園的暖房里,笑問:“怎麼了?”
顧菱華還未開口,側侍奉的宮人已開口抱怨道:“還不是攝政王,前幾日忽然罰了我們殿下抄寫圣賢書。”
謝青綰問:“以何名目?”
顧菱華語氣哀怨,顯然是有些不服氣的:“面見陛下,禮數不周。”
這便奇了。
康樂長公主在皇宮中是任恣肆慣了的,為顧崟川一母同胞的親姊,對這個小皇帝禮數不周的時候海了去了。
怎麼偏偏今日忽然來算的賬。
顧菱華在側巍巍舉著一雙手:“皇嬸,康樂這雙手抄得至今還在抖呢。”
謝青綰沒來由地回憶起來顧宴容微冷的語氣:
“這麼說,話本并非綰綰自己買來的。”
“是誰拿給綰綰看的。”
……
罰得這麼簡單暴,是怒于顧菱華給塞話本,“帶壞”了麼。
話本里究竟寫到了甚麼程度。
謝青綰心下有些發虛,憐地了顧菱華發頂:“苦了康樂了。”
顧菱華立即被安到了,扯著皇嬸要給看自己的花園。
公主府修得極為氣派,花園中多有納涼賞花之。
顧菱華挽著的手:“這池荷花乃是鯉州進貢,待夏日里熱起來,皇嬸可以來這里小住幾日,避暑賞花。”
謝青綰卻沒來由地想到攝政王府正在工的央湖。
那日被湖上朗風與輕舟隨波的曳迷醉,才隨口一提,那知攝政王進展極快,那片湖泊已然要竣工了。
顧菱華見微怔,輕聲問道:“皇嬸?”
謝青綰回過神來,笑著答應下來:“好,我一定來。”
康樂長公主心思率直,相起來自在舒坦。
謝青綰隨漫步在海.棠幽徑里,聽說起近日新讀的話本。
主角恃寵而驕,任恣肆,終被丈夫冷落,夫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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