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林沉回:,看看有沒有時間。”
這樣似是而非的回答似乎并沒有讓林沉喪氣,他只是短暫地停頓了幾秒,又說:“那你這次回去......”
他聲音很輕:“是和他一起回去嗎?”
“他?”叢嘉問:“他是誰?”
“那天...傷的人。”林沉的尾音低得似乎都要消失了。
“你說的是琰哥?”叢嘉站起來,用手指撥弄著那顆裝飾球,平靜地說:“他回去做什麼?他的家人都在這。”
“而且他的還沒好,到跑做什麼?”
最后一個字還未落下,林沉就說了句“嗯,好。”
頓了頓,他像是沒忍耐住,聲音悶悶的:“我的...也沒好。”
“你跟人家比什麼?”叢嘉說:“你沒好的只有嗎?”
那邊沉默了一小段時間,才再次傳來聲音。
“我會...好好治病。”他像是第一次說出這些話,還未完全學會,于是用很慢的語調說:“你別生氣,好嗎。”
叢嘉說:“我沒生氣。”
“嗯。”他繼續保證道:“我會努力好起來,不管是,還是別的什麼。”
叢嘉走到窗外,看到天空中彎著一明亮的新月,像是沉默的守護者,在漆黑的夜里,照耀著歸途的路人。
不管相隔多遠的人,都會看到同一月亮。
“林沉。”
叢嘉緩慢地開口:“等我回來了,我會看看你的況再做考慮,如果你的狀況好一些了,我們就見一面吧。”
~~
海市的春天比溫哥華更溫暖一些。
接下來的工作行程很趕,簽售會重新鋪陳開,很多城市需要返場,加場。
叢嘉開始忙得腳不沾地,一連跑了好幾個城市,開始習慣地在機場休息室補眠。
明天在南城會有一場新開的簽售會,叢嘉的狀態已經不像幾個月前,也不再避諱去這座城市了。
出發前,叢嘉還發了條預告微博,沒想到,很快得到了鄭微言的轉發。
還配了一長串的心得想,尾端附上了一張圖片,是自己和簽名書的合照。
鄭微言是個小有名氣的讀書博主,很多,這條轉發很快引起了熱烈的反響。
那天在南城的簽售會幾乎是人山人海,結束后,外面的長隊還未散去,主辦方找到叢嘉,詢問可不可以加場。
叢嘉考慮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第二場在南城的簽售會結束后,聯系了鄭微言,表示了謝。
“舉手之勞而已。”孩兒輕快地說:“還是你的畫冊好,要不然我說破天也沒用。”
“要不...我請你吃個飯吧?”叢嘉說。
對面很給面子的答應了,叢嘉對南城不了解,所以餐廳是鄭微言選的。
很有調的湖景餐廳,綠樹與晚湖,坐在窗邊,能聽到淺淺的流水聲。
這餐飯吃得很愉快,結束后,鄭微言說有人來接,順便送叢嘉回酒店。
“這個地段很難打車。”鄭微言笑著說:“沒關系的。”
叢嘉也只能道謝。
來接鄭微言的心底緩慢地涌上來,堵在嚨口,讓叢嘉有些難。
想了想,還是回:...好吧。
很快,來電顯示亮起來。
接起來后,叢嘉聽到了他明顯的呼吸聲。
他先是了聲“嘉嘉”,聽到叢嘉輕輕的回應后,又沉默了。
叢嘉抿了抿:“你如果不說話我掛了。”
“——不是。”他很快地說:“別掛。”
“我...嘉嘉,你還會回來嗎?”
旁那顆巨大的圣誕樹卻還沒撤去,樹梢上掛著紅的裝飾球,在夜晚的燈下,暈出淡淡的澤。
叢嘉緩慢地躺在地毯上,的羊包裹住,帶來切實的溫暖。
看著那顆搖晃著的裝飾球,淡聲說:“會的吧。”
“那你回來的時候...”林沉的聲音小心翼翼:“可以告訴我嗎?”
“好吧。”叢嘉說。
林沉頓了頓,又試探道:“那到時候...我如果出院了,可以請你吃飯嗎?”
他像是急于表現的頭小子,語氣開始有些急迫:“我做給你吃,要是...你不喜歡的話,去外面吃也行,我聽人說downtown有一家新開的法餐廳,味道很好。”
那堵在嚨口的酸漸漸化開,順著管流進里,讓叢嘉無所適從。
不知道應該答應還是拒絕。
那些委婉拒絕的好聽話似乎林沉卑微懇切的語氣下,自然而然地失效了。
緩了緩自己的呼吸,說:“我看看吧”鄭微遠說。
“好吧。”鄭微言有些不滿地嘟囔了兩句,轉頭,又笑瞇瞇地和叢嘉道別。
走之后,車里陷了短暫的安靜。
叢嘉知道他是林沉的朋友,但現在自己和林沉的關系,似乎也沒有必要和他談論些什麼。
將車窗降下來一些,讓風更加放肆地拂到自己的臉頰上。
在呼嘯的風聲中,叢嘉忽然聽到他了聲自己的名字。
叢嘉愣了愣,將車窗重新升上去。
“鄭先生?”
車緩緩地在紅綠燈前停下,鄭微遠掛了擋,微微抬頭,在鏡中和叢嘉對視。
片刻之后,他很輕地笑了一下,說:“這麼多年,你好像沒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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