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安靜得沒有回音。

    江芙輕咳一聲，稍稍揚起聲調。

    “程伽羅，你聽到沒有？”

    門外，還是沒有回應。

    狗男人，難道還要親自去請？

    拉開門，江芙皺眉走出臥室。

    程伽羅側對著，半躺在沙發上。

    邁步走到他後，江芙停下腳步，咬咬下。

    “那個……我……洗完了，你也去洗個澡吧，浴巾和牙刷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男人還是沒。

    狗男人什麽意思？

    江芙邁步繞過沙發。

    “我和你說話呢……”

    看清沙發上男人的臉，江芙到邊的話僵在嚨。

    沙發上。

    程伽羅長睫低垂，表放鬆，睡得很香。

    江芙：……

    又是洗澡，又是噴香水，還把……都準備好。

    他竟然睡著了？

    彎下，過手掌想要將程伽羅晃醒。

    注意到男人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江芙作一僵。

    這些天為了安的事奔忙，他不是早出晚歸，就是夜不歸宿，不知道多天沒有好好睡過覺。

    “明明這麽累，還要陪我逛夜市，大笨蛋！”

    低聲吐槽一句，江芙取過抱枕，幫他墊到頭下。

    輕手輕腳地幫他掉皮鞋，將兩抬到沙發上。

    每一個作，都是放慢速度，小心又謹慎，生怕將他吵醒。

    從臥室抱來一床毯子，小心翼翼地幫他蓋好。

    還不忘彎下，小心地幫他解開袖子和領口的紐扣，好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關掉客廳大燈，隻留下一盞落地燈照明，江芙仔細幫他拉好毯子。

    手扶在沙發背上，注視他片刻，彎下，很輕地在男人額上親了親。

    “晚安……老公。”

    第二天。

    清晨時分。

    聽到手機鬧鍾的聲音，程伽羅猛地驚醒。

    坐起，看到茶幾上震鈴的手機，他手抓過手機，關掉鬧鍾。

    覺到右臂被什麽東西牽扯，他疑地抬起胳膊。

    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臂上係著一紅線。

    線另一頭，係在江芙手腕上。

    孩子在他側的小沙發上，上蓋著一床小薄被，睡得正香。

    很明顯，鬧鍾是訂的。

    兩人之間的線繩，也是係的。

    程伽羅看在眼裏，角彎了彎，眼睛裏又染上心疼。

    起，將孩子從沙發上抱起來，送到臥室床上。

    他小心地解下兩人腕上的紅繩，仔細整理好，塞進口袋。

    轉走進洗手間，仔細洗漱回來。

    看看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姑娘，男人彎下在額上吻了吻，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走出臥室來到客廳門前。

    客廳門上，著便利。

    便利上，孩子娟秀的字。

    “程伽羅，你這個混蛋，又想不告而別是不是？

    知道我睡得沉，你就不能把我醒。”

    ……

    程伽羅怔了怔，轉，重新回到臥室。

    彎，將臉上的幾發理開。

    男人低頭，吻住。

    空氣被他奪走，江芙本能地掙紮兩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小……小叔，你別鬧……”

    程伽羅手撐在枕上，手掌扶著的臉。

    “還小叔？”

    半瞇著眼睛，語氣語。

    “不行啊？”

    孩子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荷花香調。

    經過一夜的揮發，已經很淡。

    像是夏夜裏綻放的荷，清香中著點甜。

    程伽羅在頸間，輕輕嗅了嗅。

    “你用香水了？”

    “你管我？”

    孩子的語氣，有點小埋怨。

    晚上還用香水，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程伽羅從頸間抬起臉。

    “想我了？”

    “我才沒有。”

    程伽羅抬腕看看時間。

    四點一刻，距離他於墨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

    從腕上取下佛珠，放到床頭櫃上。

    他低頭，吻在的耳側。

    右手過去，揭開上的薄被，指尖過小，鑽進的睡擺。

    對他來說，時間未免太短。

    滿足，卻足夠。

    被他撥地全，江芙起，聲音啞。

    “程伽羅，你……你不是還有事嗎？”

    “以後，老公。”

    低聲提醒一句，男人的手指利落地扯下的小。

    “哄完你也來得及。”

    ……

    ……

    拉過薄被幫蓋好，程伽羅輕輕吻吻的，起走進洗手間。

    江芙抬起手掌，將被子拉起來蒙住頭，將自己一團。

    片刻，他洗完手回來，江芙還保持著原來的姿態。

    取過佛珠掛回手腕，看看床上的大鼓包，程伽羅啞然失笑。

    “我走了。”

    江芙在被子裏裝死。

    對方甚至都沒服，就把搞定。

    太丟人了。

    “被子不要蒙著頭，回頭你又要咳嗽。”

    程伽羅彎下，拉拉的被子。

    孩子抓得的，拉不開。

    無奈，他隻好鬆開手掌。

    “你記得注意安全，還有，盡快安排米萊離開燕京。”

    鼓包：……

    “我走了。”

    鼓包：……

    “我真的走了。”

    程伽羅搖搖頭，轉拉開臥室門。

    “等等！”江芙從被子下麵鑽出半個小腦袋，“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平安符帶著呢。”

    怕又鑽回去，程伽羅沒有轉臉看。

    輕輕幫帶上門，大步走出客廳，腳步匆匆地下樓坐進樓下的越野車後座。

    程伽羅看一眼樓上窗簾挑起的小，收回目。

    “開車。”

    車子駛出小區，他沒有再回頭，取出手機編輯一條微信按下發送件。

    信號那頭。

    江芙手機微微一震。

    從被子下鑽出來，抓過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一條微信。

    【@伽羅：兩若在長久時。】

    江芙著手機，怔了怔，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角彎起。

    兩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朝暮之歡，而是兩長久。

    沒必要主取悅他。

    ……

    ……

    按照程伽羅的要求，江芙特意給米萊放幾天假，讓回老家去把房子首付的事搞定。

    工作室和溪客訂製那邊，王經理和姚遠都已經安排好。

    既然二人不出現，該做的工作也能順利完。

    為了避免麻煩，江芙將溪客用的手機卡關機，連每周一次的直播也直接暫停。

    名滿燕京城的京劇名角“溪客”，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整三天過去，安的助理都沒有查到半點消息。

    灰頭土臉地站在安穩麵前，報告結果的時候，他頭都低著敢抬。

    “對不起，先生。”

    坐在書桌後安，從電腦屏幕上溪客的演出視頻上收回目，輕笑出聲。

    聽到他的笑聲，助理越發張起來。

    “先生，我……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好，我……”

    “不！”安站起，“你做得已經很好，我早就應該想到了。”

    助理有些不解地抬起臉，“您的意思是？”

    “隻憑一個溪客，能有這麽大能耐？”安起走到窗邊，“有人知道我在找，所以一直在幫瞞著。”

    “你是說……”

    “在燕京地界上，誰有這個本事，除非是……”

    安轉過，緩緩吐出三個字。

    “程伽羅！”

    他剛剛到燕京，知道溪客份的人就相繼消失。

    甚至連溪客本人的手機，也打不通。

    隻是一個京劇演員，怎麽可能有這麽手眼通天的本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程伽羅不想讓他找到溪客。

    “一個江芙，一個溪客……”安瞇眸，“兩個人都想要，程伽羅，你真是比我都貪心。”

    嗡——

    桌上，手機響起。

    助理忙著捧過手機，送到安麵前。

    看一眼屏幕上“顧雨菲”的電話，安將電話接通送到耳邊。

    “顧小姐，有事？”

    “您不想要那套點翠頭麵嗎？今天我就可以幫您拿到，安先生有時間出來見個麵嗎？”

    “好啊，一會兒見。”

    掛斷電話，安緩緩變起角。

    終於，有一個好消息了。

    “去準備車子，去梅心戲院。”

    助理吩咐司機準備好汽車，安坐進後座，一行三人城來到梅心戲院。

    安從車子後座鑽出來的時候，顧雨菲正在路邊等他。

    安看看左右：“顧小姐說的人呢？”

    顧雨菲看一眼馬路的方向，笑著抬抬下：“這不是來了。”

    黑奔馳停在路邊。

    後車門打開，楊婷笑著鑽出後座，看到顧雨菲，立刻小跑過來。

    “顧小姐，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麽客氣。”顧雨菲笑著幫二人介紹，“這位就是我說過的收藏家安先生，這位就是那套點翠頭麵的主人——江太太。”

    猜到這位就是江芙的繼母，安上下打量楊婷一眼。

    “頭麵的事，您能做主？”

    “當然。”楊婷笑得一臉燦爛，“隻要安先生能付錢，您今天就能把頭麵拿走。”

    “據我所知，那套頭麵應該不在您手裏吧？”安道。

    楊婷從包裏取出那一份代展合同，送到安手裏。

    “東西不在我手裏，但是合同在我手裏，今天就是展覽的最後一天，按照合同約定，今天的展覽結束之後，東西就要歸原主。”

    安看看手中的合同，遞回楊婷手裏。

    “我隨時可以付賬，我們一手錢，一手貨。”

    “沒問題。”楊婷抬起右手，“現在，我就去給您拿東西。”

    三人一起來到樓上的展廳。

    此時，展覽已經正式結束。

    展覽公司的工作人員，正在將展品從展示櫃裏取出來，認真地檢查封箱。

    看到楊婷等人進來，在現場的戲劇總監立刻迎過來。

    “楊總，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和我廢話！”楊婷晃晃手中的合同，“我是來拿我們家的點翠頭麵的。”

    “這件事，您恐怕要和江小姐涉。”

    “我拿回自己的東西和涉什麽？”

    楊婷一把將戲劇總監推開，大步走到最中間的展櫃前。

    看到空的展櫃，皺眉停下腳步。

    “那套點翠頭麵呢？”

    展廳口，孩子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在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