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問:“阿朝……你怎麼還哭呢?”
晏朝聿將擁住,手臂力量有些失控地將收,像是要嵌進骨里一般用力。
直到溫臻忍不住咳嗽起來,他才驟然泄力,只將人樓著,下頜肩窩:“溫臻,我一直在等你。”
溫臻本不住他嗓音里抑的,眼淚潸然:“哄哄我們阿朝,好不好?”
房間安靜。
兩人心聲振振作響,他們不舍放開彼此分毫,用力相擁,分不清是誰先主這場吻,相較他們過去的每一個吻,這次的比最深切熱烈的吻多些纏綿,又比最輕的吻多些深刻的味道。
相融的氣息纏彼此,令他們的呼吸變得凌,他們卻因貪彼此到并不需要呼吸的地步。
——直到,溫臻眼眸里有瑩亮的在閃爍,混含著眼淚。
急吸氧的時間空隙里,晏朝聿復又輕吻著眼角的淚,眼里溢滿紅,手臂止不住地。
直到真實地到還在邊的這一刻,他吻著鬢角青,忽然說了句話。
聲太輕太低,溫臻眨了眨眼示意他再說。
晏朝聿沿著鬢角去吻薄白眼皮,溫重復:“臻臻,我說,我慶幸我深你。”
他的尾音鄭重似起誓。
慶幸,找回你。
慶幸,能回到彼此邊。
經歷那一遭,溫臻當然懂他話中之意,去握他發的左手,十指扣住,病房在三樓,眺過窗外可以看見泛黃樹葉飄零土地,只剩禿禿的枝椏在風中搖曳。
原來時節都冬,留他一人,獨自睡這樣久。
心臟里遽地流淌一種死后劫生的緒,在翻涌賁鼓,令又眼眶。
照玻璃的或許有一種不為人知的魔法,恰到機緣時可以照進人的心里,排出冷寂空,鋪滿一層暖意。
因為,晏朝聿一低眸便能看見妻子眼里閃著那些清亮的,狡黠的,鼻尖蹭過他頸側皮。
——而后,輕輕笑起來:
“晏先生,我們是不是還差一場婚禮。”
——正文完——
第46章
番外一 裘馬輕狂年時(男主視角)
2016年, 皇城的秋可算不得好時節。
氣候格外干燥,晏朝聿戴著口罩從山上跑完一圈下來時,迎面風沙卷過來, 紅葉落滿地。
他走到前方一列黑吉普車隊的首端,拎著巾將額前汗水簡略過,腕表時間正指六點半,他一抬眼, 過半額發,便見山腰有燦燦霞傾注下來,襯得山峰也漫染金。
京市的日出,他已看了許多年。
吉普車窗忽搖下來,四目相對,靳向東瞥他一眼, “你每次都這麼快?”
在歐洲待過四年,將他的烘烤得有幾分亮, 臉部廓原本就生得冷鋒利,眉眼都偏狹長而濃黑,他偶爾笑時還可斂些鋒芒, 若只這樣沉沉靜靜便顯得整個人都刻桀驁起來。
晏朝聿斜乜他一眼, 長臂一展直接從車窗往中控臺拿煙,咬住點燃一氣呵,渾著。
“陪一?”
靳向東笑著接過他甩來的打火機,‘咔’聲在風里響起,他問:“這次回國準備待多久?”
晏朝聿垂著眼皮沒說話,煙味繚繞著夾帶幾縷柑橘的氣息融進呼吸里。
出國四年前, 說是留學,實則卻是晏家叔伯們將他流放, 晏平山穩坐高臺只觀局勢,本不會顧他在外死活,赴那年晏朝聿17,國局勢悉數掌控在三叔手里,由不得他分說半字,機場時是靳向東趕來送他,再后來的幾年,一直到三天前回國也是靳向東來接。
幾年時的消磨足夠將一個人的銳勁掉,只剩頹唐沉浮在紙醉金迷里度日。
這才是他那三叔喜聞樂見的畫面。
晏朝聿默過半分鐘開口:“后天走。”
靳向東剛想應聲又隨即想起什麼,忽又沉默一霎。
“所以你之前托我訂的車,是要送晏三叔?”
晏朝聿眉眼微聳,暗紅猩在他指間忽明忽暗,復又掐滅,他撣了撣袖口被風拂過的點點煙灰,只說:“向東,我要回國,老爺子不會幫我,除非我能憑本事走到他面前。”
靳家老太太與晏平山相識多年,靳向東又是老太太膝下長大的,如何不清楚晏平山的為人。
但晏平山有一點說得對,晏朝聿若沒這個本事在晏家這輩人中穎而出,日后也控不住晏家局面。
只是當時誰也沒能想到,后面會發生別的事。
臨行前夜,晏朝聿回了趟昌和里晏家老宅。
書房的門虛掩,雕花窗棱照著里面瘟黃燈,晏平山喜用舊玩意兒,就連書房里的燈也全都是20世紀留下的老古董,他照禮敲了敲門,得到里面一聲進后,門吱呀著推開又半闔。
灌進來的幾縷風吹晃著老人桌前鍍金纏枝燭臺。
晏平山落了一紙墨寶,抬眼睇他:“你是明天回國?”
晏朝聿頷首走到他跟前,仔細接過紙張,將其按照步驟裱好尋一擺放,聲音無波無瀾:“明早八點過的機票,擺這兒,您覺得如何?”
晏平山站在一側左右打量幾番說行,收筆時,視線略過屜里的那疊描金紅帖,瞥了眼長孫闊修長的背影,沉思片刻又問:“朝聿,你如今也完學業,打算幾時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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