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也沒來，陳早點睡了，明日回去要忙了一段時間吧，至要準備出宮的東西。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春了。

    早上，一睜眼就看到門開著，門鎖安靜的放在地上，鎖芯分離。

    側擺著件裳，輕輕上去，眼淚不覺的就出來。

    好像別離就在眼前，好像是親手斬斷羈絆，好像一整個冬季都被浪費。

    陳用力的閉了閉眼，穿好裳，提起擺過籠子。

    沒有回頭看一眼，這個金黃華貴隻為打造的籠子。

    一步步往上走，深深的呼吸了下走出去。這是他的永明殿，殿裏空無人。

    四下環視了圈，　永明宮的擺設還是悉的樣子，這個時辰他應該去上朝了吧。

    陳歎了口氣，打算回自己那。

    一推門卻徑直撞他懷裏，祁宴下意識的手，穩住。

    剛上完早朝他特地在外滯留了會，就是不願看到離開。

    沒想到還是上了。

    那，“朕允許你出來，不是讓你出去。今後住在永明宮。”

    他橫抱起一臉驚呆了的陳，直接將放到龍床上。又拽著的手拉起，讓坐上他的位置，四都坐了，了。

    “下次別跟朕說不敢。”

    還有一段時間，懶得聽之後磨磨嘰嘰。

    陳合上，發愣又很快反應了過來。

    他是打算在離開之前都讓住這嗎，兩人同吃同住？

    祁宴鬆開的手腕，坐回桌前，給反應的時間。

    陳並不需要太多時間，想的明明白白了。

    “陛下，我的糖放在下麵了，可不可以去拿？”

    “可以。”

    跑下去，他牽了下角。

    一來一回陳想完了，不扭的坐在他邊，給自己挑了顆糖，又挑了顆放進他裏。

    祁宴沒張口，垂下頭吃掉了口中的那一顆。

    “陛下！”

    如昨日什麽也沒發生，時間倒轉。

    祁宴閉眼抵住的額頭，隻一個會離開的念頭，就夠他的了。

    “以後會嫁人嗎？”

    “會。”

    陳不想說謊，或許吧，誰知道呢，日子那麽長。

    祁宴輕笑了下，“會嫁給什麽人？”

    “嗯不知道，老實點的吧。對我好就行，要對我很好很好。”

    “別哭。”

    忍不住，就算閉著眼還是掉了眼淚。

    祁宴睜眼，蹭了下臉頰的眼淚，“千萬邀請朕參加。”

    “會的。陛下捧場，那一定得請呀，蓬蓽生輝。”

    祁宴笑著偏開頭，他去了丈夫估計活不到拜堂。

    含著眼淚說蓬蓽生輝，傷的是兩人的心。

    十二歲想他當麵首，說好永遠在一起，一個都沒實現。

    陳咬了下裏的，自己不許哭了。

    以後再找個能陪猜頭上哪個簪子掉發型不會的，再找一個會玩猜丁殼的，不就是了。

    天下這麽大，能找到的。

    再找一個十一年伴在邊的，會不會就有點難了？

    “在想什麽？”

    看不說話，祁宴問。

    “在想好玩的。”

    陳笑出來，“我不能一起放下無名指和食指。”

    祁宴舌尖頂了下上顎，搖頭頗有些無奈，“上來。”

    坐上他的，給他展示，“陛下看，我就是放不下耶，好奇怪。我也不能單獨放下小指。”

    手擺弄的像個爪，眼淚卻還是往下掉。

    祁宴一一放下要求的手指，哄似的玩。

    他說過他對自己控製很好，不論哪個手指都能控。

    “哇！”

    “稚。”

    “我本來就不大，這小孩子有真！”

    是啊，才18歲，出去後的人生剛剛開始，祁宴盯著蔥白的手指尖，不再說話。

    剛見到那年才7歲啊。

    現在想起還覺得不可思議，十一年，他陪著這個小東西長大。

    陳的注意本被他骨節分明的手吸引，點上哪個手指，他就放下哪個。

    一驚喜抬頭，對上他直視的眼眸。

    漆黑悉的眸子帶著深深的看不懂的緒，抑裹挾著，藏在深淵底。

    又忍不住了，偏開頭又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摟上去，“陛下別看我，看手呀，不好玩嘛。”

    祁宴應了聲，手上的後腦勺，是還小，小孩子眼淚就是多。

    陳了鼻子，在他肩上抹幹淨眼淚。

    說那麽多遍想出宮，真到這一刻發現自己本做不到。

    會有人代替的位置，憑什麽！守了十一年，不公平。

    為什麽別人一日就能占了的位置，可是忍了他那麽多冷漠臉才留下的呢。

    “陛下，我，還要收拾東西，能不能........”

    “這麽迫不及待，現在就收拾？”

    隻是不能留在這了，得哭瞎了，也想同小月和母親商量之後的打算。

    祁宴過潤的睫，耐心的掉臉上的淚水，“安穩呆著，朕命人收拾。”

    “孩子家的東西可有很多呢，什麽胭脂啊，什麽裳首飾啊，陛下的人不一定會呀。”

    陳掰著手指頭，徹底惹煩了祁宴，個吵鬧也好。

    他堵住的，去拿桌上的奏折，看著。

    陳哦哦了下，安靜的靠在他懷裏不說話了。

    他皺眉提筆的時候，威嚴的像個帝王了，不容置疑的做下任何決定。

    不在也好，會有別的更安靜更乖的人陪在他邊，替他分憂。

    還小嘛，不能幫到他，而且老拖著他玩也不好。

    陳眨了眨眼，忍下眼淚，小幅度的挪去拿了顆糖吃。

    被他奪去後，氣惱的又拿了顆。

    一人一顆，祁宴沒再欺負。

    晚膳的時候，何舒明走進來，看到的是人在陛下懷裏睡著了，上還蓋著他的服。

    陛下坐在桌前批閱著奏折，兩人和諧的像是本該如此。

    他沒說什麽，安靜的退下了。

    明白兩人的意思了。

    陛下放不下，也不會放下恨，同時還得顧全大局。

    都是識時務的，不會拖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