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神州時10:00分,尤利西斯號艦橋。
遵照各自指揮的命令,神州艦隊和以撒艦隊于半小時前實現全面停火,科爾瓦納遭遇戰結束。
此役以撒邊境第一艦隊損失慘重,主力艦軍刀號大破失去力,不得不由守號進行引力拖曳帶走。護衛艦群基本失去戰斗能力,戰斗結束40小時后節拍號搶修無效多發生殉,被下令放棄。
神州第一艦隊亦有不小損傷,飛將號孤軍強襲以一敵四,全艦損嚴重,后土玄環被集火打,護衛艦努力號大破失去戰斗能力。
雙方艦隊遵照命令后撤到火力投范圍之外,戰場中僅剩下飛將號和尤利西斯號對峙。兩位指揮落座尤利西斯號艦橋后,便隔著中間的一張茶幾一言不發。
莉塞爾、沃倫等以撒軍退至外圍,小心翼翼的打量陸遠,對他的黑發黑眼充滿好奇。
“這就是華族嗎?”沃倫小聲在耳邊莉塞爾低語,“和我們以撒人幾乎一樣。”
莉塞爾上校捂著小心臟,已經被陸遠的氣度征服。單人制一條主力艦,這可是傳奇英雄,哪怕是敵人,也是魅力十足的敵人。莉塞爾年紀不小,心態倒是很年輕。
可能是周圍越來越放肆的竊竊私語聲,亞綸艦長放棄在“耐心”方面的比拼。他真不應該和修士比耐心,高階修士一次觀想可以定數月之久。
“費力!”亞綸以呵斥打破沉默。
可憐的副一直躲在人群中,怎麼也沒想到長忽然點他的名,“到!”,他慌慌張張的站出來,一只手,另一只手放在口,簡直不知道該干嘛。
“把我的茶拿出來,紫檀木盒子的那一套。”簡單吩咐后,亞綸轉向陸遠,開口詢問,“閣下喝點什麼?”
這是漫長沉默后的第一句話。
“紅茶。”陸遠住匆忙打算離去的副,強調道,“八倍!”
在場以撒人全部肅然起敬,并將華族打上“狂魔”的標簽。
對于武德充沛且剛剛戰一番的兩個文明來說,能心平氣和坐下來談的原因,只能因為都有弱點被彼此拿。
以撒人相當忌憚華族艦隊表現出的強大實力,雖然以撒星聯共有五支艦隊駐守不同的地方,每一支的規模都和亞綸艦隊不相上下。如果艦隊集結,也不是吃不下眼前的神州艦隊。
但那樣的話,不提必然帶來的慘痛損失,上帝才知道華族有沒有其他艦隊。華族是一個極為強大先進的文明,面對這樣的對手,以撒人都是堅定的和平主義者。
陸遠這邊,他本人對以撒人缺乏任何好,但也不是說遇上了就得滅對方全族。以撒人在加爾斯文搞什麼飛機他漠不關心,只要不搞到華族頭上。他的任務是帶領華族回歸地球,而不是因個人的喜好和以撒人死磕。
不得不承認以撒人有點東西,門羅大炮的威力,就是老陸也得帽致敬,并且極有可能這樣的大炮還不止一。
對方僅通過蛛馬跡,就判斷出指路星對華族的重大意義,并且利用這一點在最危急的時刻強迫陸遠放下屠刀。
當時門羅大炮已經鎖定指路星,陸遠敢屠艦亞綸就敢下令炸碎指路星,兩邊各有顧慮,那就坐下來談吧。
“閣下的指揮令人印象深刻,戰場上的事戰場外解決,佩服!”
老陸的話夾槍帶棒,上說著佩服,實際是在諷刺亞綸正面干不過就劫持人質,在加爾斯文軌道中公轉的指路星就是被劫持的人質。
亞綸呵呵一笑,反擊道:“閣下的指揮風格多變,令人防不勝防,令我益良多!”
這是在嘲諷神州艦隊中途更換指揮,亞綸不知道那位厲害的指揮是誰,總之不是眼前這位。
兩人高談闊論,看似云淡風輕,實則都很火大,各種明嘲暗諷。如果再談下去,說不定能當場打起來。
好在年輕的費力副及時救場,他端上致的骨瓷茶,茶薄如蟬翼,表面鑲有華異常的銀邊,搭配茶和縷縷上漂的水汽,真是賞心悅目。即使放在神州,這套茶同樣價值連城,這不是,這是藝。
老陸抬抬眉,以撒人肯定沒這手藝,又不知從哪搶來的。
“您的紅茶。”費力上尉小心翼翼的給陸遠端上,“八倍。”
陸遠點頭致謝,費力又為自己的艦長端上咖啡,兩人一起端起淺嘗一口后,一盤恰到好的杏仁曲奇被端上來。
“
嘗嘗費力先生的手藝吧。”亞綸艦長熱招呼,這次發自心,“費力的杏仁曲奇整個艦隊聞名,就是這個原因我才招他當副。”
茶頭發的費力西亞諾端著餐盤,笑得很靦腆。
陸遠拿起一塊咀嚼片刻,認真點評道:“你這個面團凍得太久,口偏,另外黃油的打發時間也不太夠,你看,碎屑散落太多了,這是黃油沒理好。”
費力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遭到來自同行的噸暴擊,慌慌忙忙的鞠躬道歉:“抱歉閣下,最近廚房冰箱出了點故障。”
亞綸被副氣得要死:“壞了不知道修嗎!”
陸遠倒是很隨和:“口味還是不錯的。”
他又拿了一塊吃下去。
食和飲料緩和了劍拔弩張的氣氛,陸遠放下茶,稍微往沙發上靠了靠:
“談正事吧,亞綸閣下,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問題,我們剛剛應該是打了一仗,現在總得有個說法吧。或者你有什麼有趣的提議,比如再來一場?”
亞綸沒有在意陸遠言語中含的威脅,抱歉的笑笑,如實告知陸遠目前的況,口吻完全是外辭令:
“兩個文明之間的糾紛置,我可沒有得到這麼高的授權。陸遠閣下,實不相瞞我現在只能陪你喝茶。半天之前戰事況已上報至星聯,尊敬的議員們放棄好的睡眠正在急開會研究。我相信星聯很快能拿出一份能夠妥善理糾紛的方案,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恐怕只能耐心等待。”
“那就等吧。”老陸閉目養神,心里想的是李桃的事。停火之后李桃的幻象消失不見,但一定在飛將號的某個地方。
老陸完全不顧自己正深陷敵營。認真的說,應該是尤利西斯號被陸遠一人包圍,諒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亞綸見狀,好奇問道:“冒昧問一句,貴方高層有什麼想法?”
陸遠懶懶回答:“我的想法是,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別沒事找事!”
亞綸驚訝:“閣下得到了談判的授權?您能代表神州文明做出決定?陸遠艦長,這關乎和平,不是開玩笑。”
老陸指指自己:“我就是神州議長!”
銀狼亞綸難以置信,他先看看破損的艦橋舷窗,再看看依舊矗立在前甲板上的天霜號,問道:
“你們的領袖都是帶頭沖鋒?”
“是這樣。”陸遠攤攤手,“要不然呢,難道我現在應該在辦公室開會?”
恰在此時,艦橋主屏幕接通遙遠的訊號,畫面中出現一位栗頭發卷曲,相貌威嚴,臉上布滿暗沉老人斑的長者。
隔著屏幕,他先看了一圈,直到看到亞綸對面坐著的陸遠,他古板的臉上努力出洋溢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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