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像個驚慌失措的小孩,跑到他跟前,胡抹掉臉上的淚,從包裏掏出一個包裝華貴的盒子。
“生日快樂。”看著他,強著自己出一個笑。
晏霖接過盒子,坐在床上拆開。
拿著這塊表把玩片刻,笑了:“刷我的卡討我歡心,你可真是越來越聰明。”
易初不理會這些冷嘲熱諷,拉著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段祺那人你比我了解,他——”
不等易初說完,晏霖抬起頭來,盯著,冷不丁問:“你喜歡我嗎?”
易初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個。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隻有恨。
易初愣愣看了他半晌,點了點頭。
晏霖半邊角勾了下,笑裏帶著點輕蔑和不屑。
他又問:“那你喜歡段祺嗎?”
易初搖頭。
晏霖挑著眉,點頭,手胡薅了薅後腦勺,起走到沙發邊的茶幾前,拿起手機。
他坐在沙發上,懶散地靠著沙發,兩條疊搭在茶幾上,打開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我喜歡你……”
“喜歡我什麽?”
“哪裏都喜歡。”
“那晏霖呢,你跟了他這麽些年,除了恨,我不信一點都沒有。”
“你覺得會有什麽?我沒有哪一天,不想快點逃離他。你想對我做的事,也是這六年多快七年,他一直對我做的。你覺得我能有多他?我這麽賤嗎?”
……
手機裏,傳來易初和段祺對話的聲音。
易初腦袋轟然炸開。
然後陷一片混沌。
過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空的目看向晏霖。
“這些話,是段祺我說的。我不知道他在錄音。”
晏霖放下手機,雙手疊在腦後,後腦勺枕著手背,歪了歪頭:“有什麽區別嗎,這些話,不是你易初說的?”
易初閉了閉眼,淚水滾落。
“是。當時段祺想……想強迫我,他說不我也行,讓我說句喜歡他。”
“然後呢?”男人聲音帶著蔑笑。
“然後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易初掐著手,拚命忍著淚水,卻又無論如何也忍不住。
沒出息地一直哭。
哭,他就笑。
“可惜了,你說段祺要是看見你上紋著我名字,得多掃興啊?”
他半闔著眼,歪著頭看,笑腔很濃。
易初心裏疼得麻木了,手也掐得紫紅。
沒有躲避男人那刀尖一樣鋒利淩冽的目,而是直視他雙眼,心髒被這目刺出一個又一個口子。
口子裏嘩啦啦流出鮮,湧向四肢百骸五髒六腑,已經麻木的又恢複了知覺,被劇烈的疼痛侵蝕,痛得什麽話也說不出。
晏霖從兜裏出一煙叼上,點燃。
瞇著眼噴了口煙。
隔著煙霧看。
也看著他。
煙霧繚繞間,兩個人,誰也看不清誰。
“你哭什麽?紋不喜歡?”他笑著問。
易初緩了半晌,嚨才沒那麽堵,發得出聲音了:“晏霖,你要殺要剮都行,就是能不能,講話別那麽難聽。”
男人笑得肩膀聳了幾下,猛地一大口煙,緩緩吐出煙圈。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易初?還以為你變聰明了,怎麽還跟以前一樣蠢。我這個人,不僅講話難聽,做事也難看。所以,不要輕易惹我。”
他站起來,走到易初跟前,抬手拍拍的臉:“非要惹,那可得做好生不如死的準備。”
易初閉上眼睛:“我已經生不如死六年了。”
晏霖挑眉,聳了聳肩:“還早呢,漫漫人生路,這才哪到哪。”
易初睜開眼,淚水漣漣著他。
“不是已經有季安鴻了嗎?季安鴻那麽像姐姐……姐姐不喜歡你,季安鴻肯定喜歡!你去跟相親相啊,為什麽非要來折磨我!”
“為什麽?”晏霖笑得森冷,衝臉上狠狠噴一口煙,嗆得眼淚止不住。
他擒著的臉,看自己。
“因為你賤,因為你壞!你喜歡的男人不喜歡你,喜歡你姐,你就找人把你姐給了!我他媽沒找十個八個男人把你了然後丟山裏喂狼,是因為你姐臨死前代過,不要傷害你。你姐到死都惦記著你,你呢?你他媽從來不敢承認自己做過什麽。”
男人紅著眼吼道,雙眸兇狠如狼。
易初捂著耳朵,拚命搖頭,原本紮起的頭發,皮筋忽然斷掉,淩散開擋在臉前。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害姐姐!!!警察都找不到證據,你憑什麽認定罪魁禍首是我?我不喜歡程晉白!我不喜歡!我誰也不喜歡!我不喜歡程晉白不喜歡段祺更不喜歡你!”
瘋狂搖著頭,喪失最後一理智,拚命哭著喊著,忽地跪在地上,對著男人狠狠磕頭。
一下又一下。
一下重過一下。
深棕地板上,很快磕出印。
易初額頭破了口子,滲出來,順著眉眼睛鼻梁流下。
流到角。
一咧,慘笑如鬼魅。
“夠不夠啊晏總,不夠你就讓一讓,我從這兒跳下去,以死賠罪。”
易初搖搖晃晃站起來,被男人一把抱住扔回床上。
“你他媽發什麽瘋!”男人眼睛越發的紅,狠戾得像是兇猛的野。
易初撲騰著坐起來,明明是笑的,眼裏的淚卻從未斷過。
“這不就是你晏霖想要的嗎?我瘋了!我生不如死!我夠了,晏霖我夠了!!!”
蜷著子,抱著頭,大聲尖。
裏麵鬧得這樣兇,外麵的人早已聽見。
先是傭人發現的。
傭人敲門沒人理,裏麵仍是哭喊吵鬧。
傭人聽著易初淒慘的哭,嚇一跳,怕出事,趕下去找先生太太。
許蓉玉和晏清上來,敲不開門,打也打不開。
晏清使勁拍著門板:“晏霖,開門!你特麽是個爺們兒就出來說話!”
裏麵仍在吵,沒人理會。
晏清氣得開始踹門,第二腳還沒踹上去,門忽然開了。
易初頂著磕破的額頭和一臉衝出來,飛快衝向電梯。
晏霖跟著跑出來,鞋都沒穿,卻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電梯門關閉。
他轉衝向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