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一聽這話,昨晚的酒登時就醒了,敢自己昨晚跟個老鬼喝了一晚上的酒?
大舅不相信,外公拉著大舅直奔竹林而去,來到大舅昨晚喝酒的那個墳頭,地上的酒瓶子還清晰可見。
外公拉著大舅湊上去,讓大舅好好瞅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問他照片上的那個老頭,是不是昨晚跟他喝酒的那個老頭。
大舅一看那張黑白照片,還真是昨晚跟他喝酒的那個老頭。
即使大舅膽子再大,但回想起昨晚跟鬼喝了一夜酒,也是嚇得不輕。
回去以後,大舅就生了一場病,十裏八村的大夫都來看過,都找不到病因,隻是按照風寒的方子給大舅開了些藥。
一連十多天過去,大舅都不見好轉,吃不下睡不著,大熱天的還一個勁地喊冷,每天蓋三床棉被都在哆嗦,原本雄壯魁梧的一個年輕小夥,很快就骨瘦如柴。
外公心急如焚,看那藥方子沒有效果,就給大舅尋找偏方。
這一找,就找到一個雲遊四方的瘸子,這個瘸子還有些道行,一眼就看出大舅不是得了風寒,而是惹上了不幹淨的東西,說大舅背上背著一個老頭子,老頭子每天都在吸大舅的氣呢,再過十天半月,大舅氣被吸,那就隻能去閻王爺那裏報到了。
外公一聽這話,就知道瘸子是個高人,連忙擺酒設宴,請瘸子救救大舅。
瘸子吃飽喝足,讓外公殺了隻大紅公,把放在盆裏,然後折了竹條,放在裏浸泡著。然後點上一支蠟燭放在大舅床頭,並讓外公了大舅的服,大舅溜溜的趴在床上。
最後,瘸子留在大舅房間裏,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門口留下兩個屬龍的人當“門神”,手指蘸了,在兩個人的眉心上各自點了一下,再用指尖在窗戶上畫了個符咒,再把房裏的燈關上,隻留那支蠟燭亮著。
一切準備妥當,瘸子從盆子裏取出那竹條,口中念念有詞,在大舅後背上拚命打。
小時候我們都被大人用竹條過屁,我們這邊的方言做“筍子炒”,大舅從小到大沒吃過外公的“筍子炒”,現在卻被一個不認識的瘸子給了。
那竹條唰唰唰地在背上,房間外麵的人,都能聽見大舅殺豬般的慘。
外公在外麵也是急得不行,好幾次想要衝進去看個究竟,最後還是忍住了,這個瘸子也許是救活大舅的唯一希。
約莫打了半炷香工夫,大舅也不了,房間裏的燭突然變了詭異的綠,把房間照耀得詭森森。
然後,房間裏響起了一個老頭的聲音,明顯不是大舅的聲音,也不是瘸子的聲音,那聲音又又細,窗戶也被拍打得咚咚作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想從房間裏衝出來,但是因為窗戶上畫著符咒,再加上門口有兩尊“門神”,裏麵的東西折騰了半天,終究還是偃旗息鼓。
這個時候,蠟燭熄滅,房間裏陷一片死寂。
外公他們也不敢貿然去開門,隻能遠遠站在院子外麵等候。
半晌,房屋門終於開了,瘸子從房間裏一瘸一拐的走出來,對外公說:“沒事了!那個掛在大舅背上的老鬼,已經被他收了!”
外公看了一眼瘸子,除了滿頭汗水以外,也沒有任何傷痕,看上去還是比較輕鬆的樣子。
外公掛記著大舅,快步往房間裏跑去,打開燈,就看見大舅趴在床上,滿背都是痕,分不清是留下的痕跡,還是被竹條打出的痕跡。
外公問大舅覺怎麽樣,大舅隻說了一句:“我好啊!”
一聽這話,外公立馬笑逐開,因為自從招惹了髒東西以來,大舅每天都不怎麽吃東西,隻靠一些水和稀飯吊著命,現在他主提出要吃東西,這明顯就是一個好兆頭啊!
外公趕讓人去廚房給大舅煮荷包蛋,大舅一口氣吃了八個蛋,居然能下床了。
下床的第一件事,大舅就去找門後的掃帚,說他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這樣痛毆過,問剛才是誰打了他,他要去打回來。
外公就罵他,說人家那是救了你命呢,你還不趕去磕頭道個謝。
外公這一說,大舅才知道上了高人,趕讓外公封了個大紅包,想要好好謝那個瘸子。
誰知道當他們走出房間的時候,瘸子已經不在院子裏。
他們追出去,也沒有看見瘸子的蹤影。
後來外公還跟周圍的鄰居打聽過,都沒人知道瘸子的去向。
那個瘸子就這樣走了,也沒收任何禮金,也沒留下姓名,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輕輕地來,又輕輕地離開,拂一拂袖,深藏功與名。
自打這件事以後,大舅便老實本分了,再也不在外麵惹是生非,也跟那些鄉村古仔斷了來往,後來娶了我舅媽,居然還了遠近聞名的“耙耳朵”。很多人都不敢相信,當年那個在村隻手遮天的大哥大,現在卻了一個老實本分,見人就笑,天被老婆揪著耳朵跑的好男人。
直到現在,提到當年這件事,外公都很謝那個瘸子,有時候還不忘打聽那個瘸子的消息,不過那瘸子是個雲遊四方的散人,也沒人知道他的行蹤。
我跟胖道士講起這件事,胖道士聽完以後,瞇著眼睛想了想:“我可能知道你外公要找的那個瘸子是什麽人?”
“你知道那個瘸子?”我驚訝地看著胖道士:“那可是十多年前的事,十多年前你去過村嗎?你在哪裏見過那個瘸子?”
胖道士捋了捋八字胡,笑嘻嘻地說:“豈止見過,我跟他還呢!”
“真的假的?”我有些懷疑地看著胖道士。
胖道士一記暴栗砸在我的腦袋上:“為師什麽時候騙過你?實不相瞞,你們所說的這個瘸子,現在是我的老領導!”
“啊?!老領導?!”我一臉狐疑:“你不是雲遊四方的道士嗎?你還有領導?”
胖道士又給了我一記暴栗,甩了甩他的瓜皮頭,目炯炯,很有型的說:“道士,隻是我行走江湖的一個份而已!”
“師父,那你的真實份是什麽?”
“一個英俊的……道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