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夏，雪嶺江，水流徐徐，兩岸花紅柳綠，有靈鳥啼，婉轉悠揚。

幾艘三層高的花船上，一群神倨傲的青年男武者和吵吵鬧鬧的鶯鶯燕燕，形鮮明對比。

「論天下英豪，還看今朝！」

此時，一艘稍大的花船上，一個大聖境錦青年，背負雙手看著清幽江水，仰天長嘯。

對面花船上，一個大聖境的大鼻子青年道：「今朝，看哪個今朝？」

三艘花船上，瞬間安靜下來，數百位方圓百萬里有名有姓的武道名和青年才俊都看向二人。

錦青年笑道：「正邪大戰已過數十年，正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時代，我中域蓋四方，如今堪稱各域魁首，媯家、姒家橫空出世，合併太一、靈宵和七大尊宮為懸空谷，鎮八方，莫敢不從……」

「打住！」大鼻子青年道：「那兩家自然是強大到極點，但也有人不服，比如三帝島，比如神莫測的大王宮，再比如這兩界山的劍仙朝，三帝島我等沒去過，大王宮更是不清楚，就說劍仙朝，青鳥劍主的風姿，你我都見過。

還有八仙劍主他老人家，枯坐臺數千年，探星月、算周天，知天下事，一百多年前一人頂住三千邪佞一方高手，恆十境，那是劍天地，鎮兩界山！」

錦青年搖頭：「話不能這麼說，你這是抬杠了，在下可沒說誰強誰弱，只是說高手輩出。對了，說到八仙劍主，想必你也聽說過孟知劍公子吧？」

大鼻子青年臉一變，說道：「號稱三千年劍修第一的孟知劍老祖？他老人家如今可是懸空谷的座上賓，怎麼？他和八仙劍主老祖切磋過？」

錦青年頷首：「切磋過，很多年前了，兩人與城上空一戰，結果……你猜怎麼著？」

他故意賣了個司，引得三艘花船上大批名和青年才俊心裏，齊齊問道：「怎麼著？」

錦青年得意一笑：「兩位老祖當時斗的難分難解，劍氣橫空八萬里，結果被一個路過的青年，估著和我們年紀相仿，一指盪開，兩人倒退三百里，氣翻湧，半晌回不過神！」

「放屁，我不信！」

大鼻子青年怒道：「我們那年千歲還不到吧，還是元極境，按道理千歲立地聖已經了不起，如何能一指擊退兩位老祖，要知道這兩位修劍的老祖，名震八方，修行數千年，都是至尊境！」

錦青年更加得意：「豈能騙你，那青年姓辛，據說和太一有關係，如今大幾百年過去，只怕更加可怕！所以，在下說論英豪，還看今朝，絕對錯不了！」

大鼻子青年還要說話，一個臉冷淡的漂亮尼姑道：「那麼，這些英豪和二位有什麼關係呢？兩位不過大聖修為，一無背景，二無靠山，怎敢談論那許多老祖高手？」

兩人立即拱手施禮：「師太說的是，是我等孟浪了，不知者不怪嘛！對了，師太這次是……」

那尼姑道：「與你們一樣，去雪嶺劍城參加澹臺靈韻姑娘和劍仙朝陛下的婚事！」

錦青年笑道：「劍仙朝和澹臺氏聯姻，算是門當戶對了，不知婚禮上可以見到多高手？」

大鼻子青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齊家、葉家、靈家不提，聽說三帝島也派人來了。」

「那真是一個盛會了！」

錦青年忽然自卑起來：「可惜，我等不知道能不能安排個上位，與各大古老家族和三帝島高手攀談一番！」

「別想了！」大鼻子青年百無聊賴道：「我們是散修，哪有資格，世間武者都想平步青雲，又有幾個可以扶搖直上，有些東西啊，出生時有就有，沒有可就沒有了。」

錦青年苦笑：「投胎也是門手藝活啊，我若是出生在各大古老家族，有個強大的師尊，如何會掙扎半生？」

大鼻子反而笑了起來，指著下面，三艘花船中間，一艘快速穿過的破烏篷船，上面一個面容俊俏的白青年正發著呆、搖著船槳，說道：「看這小子，生的俊俏吧？卻是個凡人，你當他沒有做人上人的野心？他一定有，可惜他連開武脈的天賦都無！

他現在上甚至五十兩銀子都沒有，我們與他相比，豈不是世外仙人，羨慕不來的存在？」

「噗……」

三艘花船上，數百名和大批青年俊才忍不住大笑，其實沒什麼好笑的，笑的是攀比和自得其樂。

只是下一刻，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是面一滯，臉慘白，「嘩啦啦」一片凌的大禮參拜。

尤其是錦青年和大鼻子青年，雙一，跪在地上，大氣不敢，斗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滾而落。

只見那條破烏篷船前方江面，忽然捲起百丈波濤，一道氤氳的圈猶如仙門，虛空破碎，整條船一閃消逝，無窮無盡的大道餘韻，久久不散，兩岸青山中幾頭王帶著群哀鳴朝拜。

這氣勢，他們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

這是什麼境界的老祖？

看走眼了！

那個尼姑忽然站起，一閃到了船頭，呼吸急促，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破烏篷船消失的地方：「他……」

大鼻子青年和錦青年大著膽子抬起頭：「敢問師太，是否認識這位前輩？」

那尼姑聲音發，喃喃著：「但願我沒看走眼，是他，他若回來，這中域都得變了天，你們口中的所謂老祖、所謂高手，就算是龍也得蜷著……」

大鼻子青年兩人聽的清楚，不由呼吸急促，久久無法平靜。

……

「嗡……」

一平靜的江面，烏篷船憑空出現，落在江水中，沒有激起一水花。

「兩界山？」

「澹臺氏和劍仙朝聯姻？」

辛卓扔了船槳，喃喃了一句。

被南極尊者和迦葉佛祖施展送虛空，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就到了中域一山清水秀的地方。

兩位準帝老祖的手段聞所聞問，打破壁壘，無視界山，這才是真正的破碎虛空之。

離開虛無界，他瞬間沒了半點力，虛無界的高手不可能追來，一來九天山海傳說中的九位天尊歸來，虛無界現在人心惶惶，沒有時間管自己；二來兩位準帝出手幫忙，那些大元主又能怎麼辦？

所以，他反倒不急了，隨意找了條烏篷船，信馬由韁的劃著，有時候返璞歸真的覺也好。

直到空下來，他才有空琢磨了一下自己如今的修為，別的不用說，他一清二楚，單說惡蚩尤……

當時只顧殺人，沒有多想，如今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按照南極尊者和迦葉佛祖兩位準帝老祖的說法，惡是小元主境高手一生惡念化，幻化出這位小元主一生聽聞或者見過的最可怕的東西，自己之所以斬出「惡蚩尤」，應該是前世的記憶中，神話傳說中最可怕的人就是蚩尤？也只有這種解釋了！

申公演之所以也聽說過，是因為他數十萬年前和三清關係不錯，聽他們說過蚩尤！

他招出自己的惡蚩尤研究過，不是前世神話中的「道友請了」，有完全意識的存在，而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武道高手為了達到無極練道九重臺的巔峰，斬去一的惡念，這惡，更像是一無意識的殺伐分，十分恐怖。

不知他人的惡是什麼？

如果自己記憶中最可怕人是鴻鈞老祖，不知道會怎樣？

剛剛遇到那幾艘花船，以他現在的修為，實在是看一群螻蟻一樣，包括那當年的太子妃季擇君現在的修為、臉上的表一目了然。那子又做了尼姑，想必是回到了澹臺熏兒邊了？

澹臺薰兒，會噴的……唉！

「你之前在這裏修行過？」

這時被放出月井溜風的申公演，小小的魂斜躺在船頭。

辛卓也慵懶的躺了下去：「修行過，做過贅婿，過宗門，不過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那些年遇到許多人、許多事，七八糟，不仔細回憶，都快忘了……

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別的不多，就是遇到的人多，個個都像主角你信嗎？」

申公演大笑：「這修行啊，就像爬山，過程中會遇到形形的人，或許眨眼間，有些人就落到了你的後，或者有些人跑到了你的前面。

可能，你這輩子都不會與他們相見，可能又會在下一座山頭相遇。

千萬年苦修，我們要學會分別，分別是我們這一生最先學會的訣別詩。

我們會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偶爾懷念那一次次的相遇，但仔細想想，都毫無意義。

惟一與我們有集的，只有一句話……」

辛卓覺得這老爺子說的還有意境，笑道：「哪句話？」

申公演道：「有種我們山頂見！」

「好一個山頂見！」

辛卓隨手扔出一罈子酒：「可惜，這中域，不是我小看他們，沒人有資格與我山頂見！」

申公演大笑，對著酒罈子嗅了嗅，算是喝過了：「這句話，我不和你抬杠，大元主之下，你已經無敵手！」

頓了頓：「接下來去哪？」

辛卓了下：「我有一件大事要做，這事兒了，搞不好準帝之下我第一！」

申公演怒道：「我不信！我絕對不信！你胡說，你詭爐太會裝了！你當修行是喝涼水呢？」

「你不信算了！」

辛卓大笑：「這事兒不急，我得見些人，見我一群小媳婦，再看看懸空谷是怎麼個回事，嗯，先隨手給澹臺靈韻送個結婚賀禮吧！」

當年從一界山趕來，這妹子帶著自己行俠仗義來著，還遇到那個孤男宮的宮主，如今一兩千歲，結婚了，給一份機緣，看在澹臺熏兒的薄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