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叔南一聽這話,明白了,敢是要支開他唄。
不過想想自己待在這也尷尬,倒不如去找母親說說話。
“是,孫兒這就去。”謝叔南麻利起,給云黛和謝伯縉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抬步走了出去。
“云丫頭,你過來替我熏艾。”謝老夫人忽然道。
云黛微怔,抬眼對上老夫人平靜的目,輕聲應道,“是。”
起走到老夫人后,接過婢手中的艾柱,作嫻地在幾位上游走,從前也經常幫老夫人熏艾,有緩解疲勞,強健之效。
謝老夫人將屋下人都屏退,閉著眼睛著肩頸舒適的暖意,帶著鼻音語氣閑適道,“還是你熏得舒服,看來你去長安一趟,并沒忘了我教你的那些,甚好,甚好。”
云黛垂下眼睫,細聲道,“祖母教誨,云黛不敢忘,我在長安閑暇時也有看書,先前還得了《針灸甲乙冊》的后半冊,祖母興趣的話,明日我給您送來。”
“好啊。”謝老夫人應下,又緩緩抬起眼,看向下首緘默不言的謝伯縉,喚他一聲,“阿縉。”
謝伯縉坐姿筆直,迎上謝老夫人的目,面容恭肅,“祖母。”
謝老夫人淡淡道,“你父親母親那邊,你可說通了?”
聽到這話,謝伯縉和云黛兩人皆是一凜,老夫人心明眼亮,他們的事自是瞞不住老人家的。
謝伯縉頷首,雙手握拳置于膝上,嗓音平穩,“父親母親已同意我與云黛的婚事。”
屋靜了兩息,謝老夫人才慢悠悠道,“嗯,那就好,也省得我再費口舌了。”
謝伯縉和云黛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是歡喜。
祖母這邊也是同意了。
謝伯縉正起致謝,謝老夫人抬抬手,“自家人說話,別來那一套,坐下說吧,苦計對你母親有用,對我沒有用,也用不著。”
謝伯縉面微僵,以拳抵,輕咳了一聲,“祖母。”
謝老夫人見他這樣,老眼一瞇,也明白過來,敢苦計這事還沒讓云黛知道呢?也不想拆長孫的臺,便不再提這,而是板著臉呵斥他,“雖說你母親父親同意了,但我還是得罵一頓你這混賬!你姑母在信里將你們在長安的事給我寫的清清楚楚,阿縉啊阿縉,你好歹也是一軍統帥了,怎的行事如此魯莽?你就算看上云丫頭了,那也先回隴西,稟明你父母親,咱徐徐圖之……”
說到這,到脖子后的手微微一抖,扭頭看了眼滿臉紅的云黛,輕嘆一聲,“你也是,臉皮子這麼薄,他這般混賬,你就該與你姑母告他一狀,你姑母打他一頓才是!”
云黛咬著下,不知該說什麼好。
謝伯縉也有些不自在,又咳了聲,“祖母,你還是罵我吧,與無關。”
“你以為我不罵你嗎?我收到你姑母的信后,心里可把你這豎子罵了千百來遍。”
謝老夫人哼了聲,輕聲對云黛道,“好了,別熏了,坐到我邊來。”
云黛乖順的將艾柱滅了,挨著謝老夫人坐下,一張白皙般的臉布滿紅霞,細聲道,“祖母,我心里實在慚愧……”
謝老夫人拍了拍的手,“你慚愧個什麼勁兒,該慚愧該臉紅的是你這莽撞無恥的兄長。哎,不過話說回來,他謝家男子別的沒有,臉皮倒是格外的厚,我從前就常念叨,咱要是有他們半分臉皮厚,也不至于他們拿住。”
這話倒是一次將謝家三代人都罵了進去。
謝伯縉俊的臉旁也閃過一抹詭異的紅,不過很快就恢復尋常的淡然,低聲道,“是,祖母教訓的是,都是孫兒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了!若不是那圣旨來得及時,這會子云丫頭也不知在哪里吃苦難。”謝老夫人瞪他,又出手指了下云黛的額頭,“你這丫頭也是膽大,糊里糊涂就敢往外跑!”
老夫人這嚴厲又和藹的態度云黛眼眶一酸。
祖母還是向著的,并沒有怪,真好。
謝老夫人瞥見眼中升起的濛濛水氣,嘆息道,“我就說你一句,你就要哭鼻子了?”
云黛連忙搖頭,瓷白小臉出一抹慕孺的純真笑意,“沒有,祖母,我這是高興的。”
“你這傻孩子。”謝老夫人搖頭輕笑,目落在消瘦的下,語氣,“早知你去長安一趟要吃這些苦,還惹上這麼個冤家,當初我就該把你留在旁……”
說到這,看向謝伯縉的眼神愈發嚴厲,若不是這混賬從中攪合,這會兒云黛跟崔家侄孫也能和和的。不曾想一向清心寡、穩重自持的長孫竟一頭陷了進去——
這回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既然你父親母親都點頭了,那你送云丫頭回烏孫正好拜見舅父與外祖母,正式提親。”
“是,我也是這般打算。”謝伯縉道。
謝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再看向云黛,溫聲細語道,“好孩子,你別再憂心了,這是樁喜事。你既然也中意我這不爭氣的混賬長孫,日后你們倆就好好在一起,恩恩,白頭到老,知道了麼?”
云黛心頭容,淚盈于睫,點頭道,“是,云黛知道了。”
謝老夫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欣地笑了下,“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倆啊,也是有緣分。”
話說開了,云黛心里那個疙瘩也解開了,接下來屋的氣氛倒像從前般自在溫馨。
等到暮四合,一大家子圍坐在一桌吃飯,晉國公和喬氏的態度也很是和善,席上說著長安城里的各種趣事,不時響起歡聲笑語。
這日夜里,云黛躺在悉的雕花架子床上,心里頭一次對婚事有了期盼——
先前想都不敢想與大哥哥婚之事,如今一切比想象中的順利,夢即將真,也不去幻想自己穿戴冠霞帔,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嫁給大哥哥的場景……
越想的臉頰越紅,尤其想到與謝伯縉私下相時,他看向的灼熱目,人又又怕,先前還沒定下名分,他就那般孟浪。若是等了婚,豈不是要更放肆了?
云黛扯過被子捂住滾燙的臉,在床上滾了兩下,便趕閉上眼睛催眠自己,不敢再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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