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嫣然人禮那天,路柏川上不小心磕破的傷口已經結痂,因為他偏淡,看起來仍是有些明顯,黎念每次看到都會愧疚不已,然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補償他。
在路柏川看來,就是每次他在黎念麵前晃一晃,就出讓人覺得心的小表,然後送些水果之類的過來討好自己。
蠻好玩的。
“準備好了嗎?”
他站在樓下,朝樓上喊了一聲。
去參加人禮的決定沒有提前告訴路嫣然,因為能猜到肯定會煩人地說個不停,反應誇張,所以直接瞞著了。
“好了,”黎念匆匆出來,沒參加過誰的人禮,連升學宴都沒去過,不知道這種場合應該穿什麽服,因為路柏川很隨意地穿了短袖長,也就有樣學樣,穿了很普通的襯衫和牛仔。
路柏川等下樓,目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上,把長發半紮起來,化了淡妝,有種婉約的,即使是簡單的襯衫長,也掩不住姣好的形,一雙長又直又細,很惹眼。
“走吧,”黎念把包背好,“要提前跟嫣然說一聲嗎?”
因為一直沒給路嫣然回信,路嫣然也就默認勸說失敗,畢竟本來也沒抱太大希。
“不用。”
路柏川拿了機車鑰匙,“走。”
到路家老宅的時候,門口已經停了好幾輛車,從車裏出來的人打扮正式,年輕人居多,場麵看起來和上次壽宴有些相似。
在這麽一眾人中,騎機車穿休閑服的路柏川和黎念就顯得頗為紮眼,不過路柏川神淡然,一點也沒當回事兒。
他出現,路家的傭人才知道今天這位也來,連忙迎過來。
“路,”
路柏川擺擺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老爺子呢?”
“在宴客廳,”傭人多看了黎念兩眼,“這位是嫣然小姐的朋友嗎?”
看起來年齡相仿。
“不是,”路柏川示意黎念跟上,往宴客廳走,一點也沒給路嫣然麵子,“是我的。”
才見兩麵,倆算什麽朋友。
黎念亦步亦趨地跟在路柏川後,他步子大,又走得快,有點跟不上,路柏川察覺到,放慢了步速,“你看前麵。”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盆杜鵑盆景放在最顯眼的位置,隻有兩朵還開著的花。
“上次就是摘的這盆,”路柏川隨口問,“還要嗎?”
黎念趕搖頭,推推他手臂,“別,不要了,你別摘。”
低頭看,路柏川眼裏有淡淡的笑意,“怎麽,你不是喜歡?”
“那麽難養的花,”黎念搖頭,“還是看看就好。”
“花再難養也隻是花,”路柏川不以為意,“你不是比花更貴嗎?人比花難養。”
黎念一時怔住,有點分不出他這話是褒是貶,想替自己辯解,小聲說,“我不難養啊。”
路柏川低眸一笑,懶聲拖著腔調,“那可不一定。”
總是容易張,時刻小心翼翼的,仿佛聲音一大就要哭,一用力就會碎,路柏川覺得還真比那盆杜鵑要難養得多。
黎念皺皺眉,背了他這口“黑鍋”,覺得他好沒道理,明明就很好養嘛。
宴客廳,路柏川敲了敲門引起裏麵眾人注意,隨後從容地走進去。
“爺爺,”他跟一臉驚訝的老爺子打了招呼,又一一招呼幾位長輩。
偏頭想要介紹黎念,才發現在進門前就溜了。
路柏川不怎麽麵,大家對他了解很,老爺子笑著說,“我大孫子,他讀高中那會兒你們還見過呢,小孩長得快,現在都認不出了吧。”
幾位長輩紛紛點頭,誇獎的話一句接一句,路柏川聽慣了,並不往心裏去,老爺子卻是被哄得很高興。
“……他啊,對我們這些生意沒興趣,學遊泳的,前年當上運員,混得倒也還可以。”
老爺子說完,在老友誇讚的聲音中謙虛地表示,“還上著學呢,誰知道以後什麽樣,可能最差也就拿幾塊金牌回家吧。”
路柏川鮮從老爺子口中聽到這種正麵肯定的話,有些驚訝,隨即想到黎念說的那些,也不笑了。
是旁觀者清嗎?
黎念從宴客廳門口溜走,來到樓下的後花園,一邊跟路嫣然發消息,告訴自己來了,一邊逗弄拴在院子裏的一條薩耶,不知道是誰養的,膘壯,遠看近看都像豬,但很可。
狗狗很親人,一個勁兒地往懷裏拱,黎念在它熱的招待中艱難地給路嫣然發消息,沾了一狗。
聊了一會兒,眾人起離開,老爺子起相送,等人都走了,用拐杖不輕不重地敲了路柏川一下,“臭小子,回來也不知道說一聲?”
路柏川靠窗站著,姿態懶散,混不吝兒的樣子,“給你個驚喜不是。”
“聽你胡說,”老爺子半點不信,懷疑地問,“你是闖了什麽禍要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不然怎麽破天荒地願意回家了。
路柏川失笑,“你能想我點好嗎?”
“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老爺子撇,“你要是來得勤點我至於這麽想你嗎?”
他見路柏川一直偏頭看著窗外,也挪過來看了眼,“你看什麽呢?”
樓下小花園,孩和狗玩作一團,離得遠,老爺子眼睛又不太好,看不清那孩長相,心裏卻有個猜測,猶疑地問,“是你上次領來那個?”
“那個是哪個?”路柏川慢吞吞地說,“人家有名字,黎念,您老人家能記住嗎?”
“嘖,”老爺子煩他,“還沒老糊塗呢。”
他故意問,“不是說是普通朋友嗎?普通朋友你往家領的這麽勤?”
“普通朋友就不能來?”路柏川沒被他繞進去,頓了頓,才說,“我本來沒打算來的,”
老爺子沒等到他的後半句話,忍不住問,“然後呢?”
怎麽就改變主意了呢?
路柏川聳聳肩,“然後,然後被說服了。”
雖然本意似乎也不是想要讓他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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