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山，也很難再找到曾經的廓，就連空氣中的味道，也與幾百年前完全不同了。

三花娘娘獨自走到酒店，開了房間，打開電視，就變回了貓兒，跳到床上窩一團，不再了。

電視里正放著新聞。

長京又出土了古墓……

……

次日，上午。

海邊某沙灘。

也許是幾百年前的那一片，也許不是。

這邊海灘還空曠，除了一片椰子林和裏面的幾個球場，就只有一座小神廟，沒有度假酒店或別的七八糟的。

從廟中飄來濃重的香火氣。

廟裏供奉的是白犀神。

如今的白犀神是沿海地區人們主要信奉的神靈，沿海省份到都是他們的神廟。就說海邊沿線，大一點的村子每個村起碼有一個村廟，小一點的村子便兩三個共用一個神廟，更別說很多人還會在家裏面供奉他們的神像。得益於多年來的認真經營，保衛漁業航運，兩位白犀神在沿海人民心目中的地位無比崇高，香火自然也極盛，每年都有屬於他們的盛會，既是當地人的大事，也吸引許多外地人來旁觀，次次熱鬧非凡。

至於這座廟宇，因為靠近遊客常來的海灘，進出的多是遊客，尤其是從陸來的人，大多都會來上兩炷香，湊個稀奇。

就好比昨天那對母子。

此時應該還在排隊上香。

三花娘娘自然沒有去。

不排隊還好說，能去看個兩眼、打聲招呼，若是還要排隊，則是萬萬不行的。

只是在海灘上找了一塊礁石，也不管上面有沒有沙子、乾淨與否，便戴上貓耳耳機坐了下來，手中捧起一本帶圖畫的書，仔細閱讀。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兒書。

正是《天牝日記》。

兒版本，帶畫的。

今早剛出去買的。

現代學者對原文進行了翻譯，並配上了畫，每一段故事結束還做了點評，儼然一本兒讀。

由於這本書十分特殊，除了是古代流傳下來的有的優秀志怪書籍之一，還是古代志怪書籍中唯一一本適合兒閱讀的、唯一一本以遊記形式及親角度記述的志怪書籍，名氣也大，後來的翻譯者也十分用心，以至於暢銷國外。只是由於當時作者的文學水平較低導致有些地方記敘的時候就出了問題，描述不準，語境有空缺，以及作者思維角度讓人難以理解等多種原因，給翻譯帶來了一些困難，多多有些地方偏離作者原先的想法。

畫同樣用心，只是終究不如當時實地來得震撼，自然也與當時的真實畫面相差很大。

「作者別出心裁的仿照一隻妖怪的語氣寫下了這部遊記，不僅使故事變得更加真實而靈、妙趣橫生，而且真有許多思維奇異之，是正常人難以想得到的，彷彿真是一個與人思維不同的妖怪寫的一樣，無疑是這本書最大的亮點。」

「呵……」

三花娘娘微微一笑，合上了這部書。

不知不覺已快中午了。

抬頭看去時，那對母子已經在白犀神廟上完了香，還在旁邊的小攤販買了小鏟子、網兜和桶，似乎已經趕了一會兒海了，此時母親獨自站在旁邊打著電話，那名小孩正赤著腳、追著地上豆大的沙蟹跑，一邊跑一邊不時的扭頭看一眼。

沙灘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

「姐姐！來捉螃蟹！」

小孩一和對上眼，就大聲呼喊出來。

那張臉上洋溢著的全是興。

這種神似曾相識。

像是的一位故人。

現在回想，當時的場景好像已經模糊了，可當時的覺卻還記得清楚，好像就是幾個月前的事一樣。

「姐姐！好多小螃蟹！快來捉呀！好好玩！」

「這就好玩了嗎？」

漫步過去，平靜的說。

沙灘上只留下很淺的腳印。

「啊？」

「這種螃蟹滴滴兒大，又沒有，捉來也吃不飽，有什麼好玩的？」

「可以捉回去養起來，養大了就可以吃了！」

「養不大的。」

「為什麼？」

「這種螃蟹就這麼大。」語氣平靜而有耐心，頓了一下，「這裏人太多了，只剩下這種小螃蟹，我們可以沿著海岸往那邊走，走到人的地方就能捉到大螃蟹和大龍蝦了，還能撿到大魚，那才好玩呢。」

「真的嗎？」

「當然。」

小孩立馬轉頭，看向自己媽媽。

也轉過了頭。

小孩的媽媽還在打著電話，只朝三花娘娘投去一個微笑，既是對自己孩子所麻煩而表達的歉意，也是對幫自己帶孩子玩表示的謝。

於是兩人往沙灘另一邊走。

母親打著電話跟在後面。

一路閑談。

緬懷曾經。

仍是碧藍無盡的海，仍是廣袤無邊的天，只看海天，好似與幾百年前無異，因此畫面也在眼前慢慢重迭，好像回到了以前。

沙灘上的人越來越了，既是因為慢慢遠離了遊客聚集的區域，也是因為天氣的變化——不知不覺，天氣驟變，烏雲彌補，狂風呼嘯，似乎有一場暴風雨將要來臨，令得天都暗沉了不。

沙灘也變得乾淨平整了許多。

好似在這片平整乾淨的沙灘上看到了一串梅花似的貓兒腳印，好似看見了叼著魚仰著頭邁著小碎步跑的三花貓，可回過神，沙灘上倒確實有一串梅花似的腳印，可腳印的盡頭，只是一隻慵懶的橘貓罷了。

「好像要下雨了，我們還能捉到魚嗎？」

小孩不由得有些擔憂，回頭一，自己的媽媽也微微皺起了眉。

「別擔心。」

三花娘娘平靜說道。

隨即轉過頭，看向已被掀起千層褶皺的無邊大海，又看了眼後已經變得很遠的白犀神廟，語氣淡淡的：「故人來此，沒有個好天氣招待嗎？」

海上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

眨眼之間，風平浪住，烏雲散開，出蔚藍的天，大海也變得明亮不。

「咦！又出太了！」

「走吧，那邊適合趕海。」

「……」

之後幾天，小孩的媽媽常常有工作上的瑣事，時常是三花娘娘與小孩一起玩。索這小孩乖巧懂事，三花娘娘也樂於帶著他玩耍，只是天下難有不散的席，終究也到了應當分開的時候了。

三人一起吃了一頓飯，滿桌雜七雜八的海鮮，都是他們在海邊撿的，找了一家店加工，吃完便往回走。

「姐姐，為什麼你吃飯要用自己的碗？」

「習慣而已。」

「哦。」小孩點了點頭，面不舍，「我和媽媽明天就要回去了。」

「是。」

「姐姐你是哪裏人？」

「逸州靈泉的。」

「哦我們就是從靈泉坐飛機過來的。」小孩脆生生的說，「伱住靈泉哪裏？」

「一個夢來觀的地方。」

「夢來觀。」

「一個道觀。」

「道觀？你是道士嗎？」

「……」稍作思索，「算是。」

「啊？」

小孩睜圓了眼睛，十分驚訝。

就連小孩的媽媽也有些詫異。

「我們在靈泉也去了一個道觀，伏龍觀，媽媽說那裏的神仙很靈。」小孩緩過來說道，「你知道那裏嗎？」

「伏龍觀啊……當然知道……」三花娘娘的眼睛裏立馬出了緬懷之，「以前我們也住在那裏。」

「以前住在那裏？」

「住了一些年，後來分家了，就把那裏留給後來的道士了，我們出去另外修了一個。」低頭看向小孩，眼睛微微亮，「伏龍觀好玩嗎？」

「好多人，我們想在道觀里吃飯，都沒排上隊。」

「這樣啊。」頓了一下，「伏龍觀前面有個池塘，你們去的時候看見了嗎？」

「看見了，裏面丟了好多錢。」

「那就是我修的。」

「你修的？」

「我修來養魚的。」

「哇！」

小孩十分震驚。

他的母親倒只是微微一笑，因為看了那個池塘邊的介紹牌，上面清楚寫著，這個池塘始建於晏朝末年，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

不過自然是不會拆穿的。

只是挑了個兩人說話的空隙，開口問道：「小宋你之後還有什麼行程安排嗎？」

「之後啊，可能會沿著海，去州走一趟，然後去余州，之後還沒想。」想了想回道。

「州？江南古鎮，倒確實可以去看一看，要不是時間不夠，我們也可以去走一趟。」

「對的。」

「余州好像沒有什麼出名的風景。」

「只是去嘗嘗當地的傳統食。」

「余州傳統食？」

母親想了一想，出怪異的表。

余州人好吃蛇鼠，這個傳統聽說有很多年的歷史了，至今仍然如此。

邊小孩好奇心重，立馬吵著問，余州有什麼好吃的。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又問道：

「那你以後會去長京嗎？」

「長京啊……」

眼前又一陣恍惚：

「自然要去的。」

「我們平時就住在長京，雖然不是本地人，對路也，什麼故宮啊，長山啊，北欽山啊，那些長京小巷啊，都，等你到了長京，可一定要給我們發消息，到時候帶你好好逛逛。」

「……」

三花娘娘心裏很奇妙，奇妙又有趣。

如此沉品味半天，卻也只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並補充了一句：「以後你們再來靈泉，要去伏龍觀燒香，也可以我，我和伏龍觀現在的觀主還有道士們也有一點，有我帶著，一定能吃上道觀里的飯。」

母親同樣答應下來。

一行三人繼續往前走，便又是小孩與的閑談時間了。

「那你會法嗎？」

「會。」

「會捉妖怪嗎？」

「會。」

「你捉到過妖怪嗎？」

「捉的妖怪啊……」

眼中出回想之，面上卻已經沒什麼表，只是語氣略有些慨：

「那可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