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桌上，一張一張的檢查單鋪在上面，爲了防止風將檢查單吹走，楊平讓學生將整個會議室的門窗閉。

楊平不斷地調整檢查單的位置，就像小朋友在玩拼圖，通過多次的調整，這些檢查單不僅按照時間排列，而且按照種類歸類，然後，不同檢查之間按照在的邏輯關係進行梳理。

''千萬不要它們，還有資料嗎？”楊平現在完全沉浸在對這些檢查單拼圖的分析中。

剛剛去拿檢查單的博士說：“全部在這裡，他每次看病都用一個箱子將這些檢查單裝好，而且每一張檢查單他都有拍照留底。”

這是一個認真的細緻的人，或許這種認真可以救他一命，如果沒有更好的方法，按照目前文獻的統計，符曉濤很難活過兩年。

宋子墨在一旁有點張：“有什麼發現嗎？”

''這些是我們可以得到的整個疾病的客觀全貌，大家看看，如果把每一次發病當作一個局部，那麼從局部來分析，的確，它的發病機理以白介素6爲基礎，可是現在你把所有的單次發病集合起來，從整個發病過程來看，白介素6的模型還是正確的嗎？”楊平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新的脈絡。

很多東西當你用心去全面深分析的時候，結果會大不一樣，因爲在你之前可能從來沒有人真正這樣認真去分析過。

宋子墨、徐志良，還有圍在周圍的每一個醫生都靠近去看，但是他們都保持微小的距離，生怕一不留神因爲呼出的氣吹走某張檢查單。

“謝每一個醫生都竭盡全力在完善檢查，蒐集資料，很多次檢查都查到管皮生長因子，雖然有幾次沒有檢查，但是還是可以大概看出來趨勢。”楊平繞著會議桌走。

宋子墨聽楊平自言自語的話，將管皮生長因子的檢查單一張一張按時間順序去看，從整個疾病過程去看它的發展趨勢，又落到每一次發病的過程之中，的確，貫穿整個過程的不是白介素6，而是管皮生長因子。

“你是說，管皮生長因子纔是整個疾病的可能發病基礎？或者白介素6的模型是錯誤的，應該修正爲管皮生長因子模型？”宋子墨對楊平的說法難以置信。

白介素6模型是學界公認的卡斯爾曼病發病機理，現在就憑一個病例，這一堆的檢查單推翻一個世界公認的模型，這未免太兒戲了吧，可是這是楊教授，宋子墨不得不相信。

其實楊平已經在系統空間花費很多時間研究過這個病例，絕非現在隨興指出這麼一個疑問。

楊平繞著辦公桌走一圈，然後停下來，雙手撐在會議桌上，雙眼盯著那些化驗單，足足五分鐘才說話：“我們可以嘗試阻斷促發VEGF產生並活化T細胞的的通路，以此抑制疾病的發生！如果患者願意，我們利用實驗室的優勢對他的疾病重新進行分析。”

“我去跟他談談？”

“不，我親自去談談。”

楊平覺得自己似乎到卡斯爾曼病的真正發病機理，將原有的理論推倒之後，他覺得自己的理論更加能夠解釋符曉濤的病，如果按照診斷的一元論來評判，自己的理論比起白介素6能夠解釋更多的臨牀癥狀。

心裡的脈絡清晰之後，楊平讓學生將將所有的檢查單就按剛剛他擺出來的樣子拍照，然後再單獨爲每一張檢查單拍照，他希可以劃出這些檢查指標變化的變化趨勢圖，這項工作比較繁瑣，不過這些博士碩士爭著去做。

一點時間也不耽誤，楊平和宋子墨來到腫瘤科，蔣主任出去參加一個病例討論，楊平和宋子墨在管牀醫生的帶領去找符曉濤。

符曉濤的神不是很好，因爲不久前使用大劑量的化療才撿回一條命，這次發病的時候，第一次住院使用大劑量激素控制病，然後用西妥昔單抗治療。

以前停止激素後，沒這麼快復發，或許這一次本不是復發，而是疾病沒有得到控制，大劑量激素也只是暫時控制癥狀，一經停止激素，疾病依然繼續發展，直到這次的要命的大發。

“楊教授！“符曉濤艱難地從牀上爬起來。

楊平和宋子墨扶他靠著枕頭半坐位，符曉濤的父母一直守候在旁邊，他們臉上明顯不悅，因爲上次楊平會診之後非但病沒有好，而且還這麼嚴重。

不過符曉濤仍然相信楊平，他查過很多資料，知道自己病的複雜程度。

楊平沒有管這麼多，對符曉濤說：“我們對你的疾病進行更加深的思考，發現現有的治療方法本無法治好的你的病，我們現在想給你使用新的方法，但是新方法是科研的，目前沒有其他人用過，有一定的風險，所以必須經過你的同意。”

“那怎麼行！”符曉濤的母親一口否決。

符曉濤父親溫和地說：“你讓教授把話說完，新方法肯定是實驗的，不要聽說實驗就反，我們先出去，讓孩子跟教授談談。”

符曉濤父親拉著自己妻子出去，以免干擾醫生與兒子通，符曉濤母親很不高興地跟著出去。

“楊教授，你不要在意，他們不懂，你剛說的科研方法，我願意簽字參加。”符曉濤完全同意。

楊平告訴他：“畢竟是科研的，有一定風險，你能接嗎？而且很可能再次失敗。”

符曉濤苦笑道：“我這個病我自己清楚，本沒有好辦法治好，既然沒有辦法，現在可能有效的新方法怎麼不試試呢。”

“而且如果使用新方法，我們會給你做很多檢查，因爲需要弄清楚你目前一些生化指標的變化。”宋子墨在一旁補充解釋。

符曉濤很堅決：“沒事，你們安排。”

作爲研究生，符曉濤查過楊平的論文，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可是學大牛，這種大牛級人哪有時間跟你一個普通病人瞎掰，肯定是心裡有數，才親自找來提出這種實驗的方法，求生讓符曉濤牢牢地抓住這救命的繩索，要是平時可能想請都請不這種大牛，現在人家找上門來如果不答應，那就會錯失寶貴的機會。

而且符曉濤始終相信：醫生與患者是戰友，共同的敵人是疾病。

“你真的同意？要不要和你爸媽商量商量？”宋子墨提醒。

符曉濤搖頭：“不用，我是年人，自己可以決定，如果跟他們商量這事肯定辦不，我爸還好，我媽肯定不同意。”

“好的，如果你同意，我跟這邊醫生說說，將你轉往我們科室去治療，屬於科研部分的治療所有費用是免費的，你還可以獲得一定的津。”楊平當場把事定下來。

“謝謝！就這麼定了，隨時可以找我簽字。”符曉濤非常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