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老太太從前‘納采’戴過的,我怎好與老太太并肩,”紀明達如此對三妹妹解釋,“我和老太太說了,等‘納征’那日我再戴。”
紀明德忙笑道:“果然是大姐姐,連這都想到了!”
見三妹妹果然信服,紀明達悄悄松氣。
其實……這只是的借口。
在祖母邊長大,對從前的事,比妹妹們稍知道的多些。
祖母出先鞏昌侯府,是開國功臣鞏昌侯之,與祖父的親事本是門當戶對。只是祖母才嫁來紀家未及五年,外太公便被牽連進了謀反一案,雖然終得,未傷及命,卻被除爵、奪,徐家也從勛貴之家淪為了平民百姓。又不過一二年功夫,外太公便郁郁而終了。
那時祖母已有了父親,家里也并未因徐家敗落便休棄祖母。但自那之后,祖父邊就多了許多姬妾,太公和太婆也并不管束。祖父群的姬妾生育了許多庶子庶,從二叔到四叔,還有大姑姑到五姑姑,都是庶出。自然……祖母是了不委屈的。
雖心疼祖母,但長輩們的往事,并不好多評判,祖母也忌諱被人提。可也怕婚后走祖母的老路……不想紀家也同徐家一樣,想家里平平安安的,長輩們都長命百歲……
所以,祖母在納采之日戴過的簪子,不敢也在納采之日戴。
懷著對祖母的愧疚,紀明達來到父親母親面前,又一同去給祖母請安。
心調養了幾個月,徐老夫人氣好了不,上也覺得養回來了些。今日是最疼的嫡親大孫納采的日子,早早便起來,穿上一莊重飾,專等給孫撐門面。
安國公也專為長定親告了假,未去上朝,等在家中。
兒孫們都到齊了,只差一個二丫頭。
徐老夫人知道是兒媳作怪,但也樂得在這大好的日子里一個礙眼的人,便沒多問。
今日便是一家人同在安慶堂用早飯。
早飯畢,徐老夫人仍如從前一般,獨把紀明達摟在邊說笑。兒的好日子,溫夫人也愿意多給婆母面,不時捧場,還有婆子丫鬟們在旁湊趣,房里便一派和睦。
紀明達被祖母抱在懷里,聽著眾人的歡聲笑語,也終于漸漸高興起來。
好像一切都和從前一樣。所有爭吵和艱難都結束了,安國公府還是悉的家,結了一門好親事,正待出嫁。
“理國伯與夫人、廣川子與夫人、溫大爺到了!”
男方長輩、人皆至,安國公和溫夫人忙出至正堂相迎。
人與男方門向右,安國公與溫夫人門向左,東西相向而立。理國公府的執事仆從等將多禮擺滿了正堂和院中,人便向安國公進詣,安國公也依禮數對答。①
如此種種,走完儀程,便已近正午。
安國公府早備好了酒席宴請人與親家。
廣川子便是廣川侯府的現當家人,即何夫人的娘家弟弟。
三家都是親戚,便不拘太多禮數,安國公三個男子在前院席,溫夫人、何夫人與廣川子夫人帶了溫從到安慶堂。
既然都相,也都知道溫家和紀家先議的哪個孩子,也沒甚避忌的,路上,溫夫人便似不經意提起:“家里孩子們都在老太太邊呢,只有二丫頭,被我派出去巡看莊子了,可惜不在。”
溫從的腳步驟然一頓。
溫夫人心深嘆。
這是從放不下,如何怪得了明遙。從沒見過明遙那般樂意出門,一大早竟沒用人催就走了。
可從已經會是明達的丈夫,改不得了。丈夫心里若一直有自己的親妹妹,明達真能看得開嗎?
盼能看開些,畢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婚事可以強求,人的心怎麼能,是教過的。
明達說懂得。
何夫人趕狠狠瞪了兒子一眼,用眼神催他快走別停,心里罵了一聲,怎麼二姑娘人不在家還能惹事!
而廣川子夫人便似沒看見準新郎的異樣一般,接過溫夫人的話,笑道:“姐姐的好日子,你也不讓湊湊熱鬧,就這還日說不呢。”
“正是不,才趁著天還不太冷讓出去活活,別日悶著。”溫夫人笑說起其他孩子,“四妹妹還想去的,又看是大姐姐的好日子,不能人都不在家。我說下次帶去。”
廣川子夫人忙笑夸一句:“四姑娘才多大?果然識大。你這還沒娶兒媳婦,家里孩子先能替你分憂了,個個都教得那麼好,真人羨慕!”
說完這話,心不免思量起來。
近幾個月,幾乎是有請帖送到安國公府,溫夫人便會帶了全家孩去赴宴。眾人都大概清楚,這是溫夫人為了消除無稽流言才如此。但其實從陛下開金口起,除有心之人外,連私下都沒人敢說崔家和二姑娘的閑話了。何況以幾位姑娘的人品和溫夫人一向的清名,哪有人真信“私”一說?不過是有熱鬧湊,便自己也多添幾句而已。
既四位姑娘名聲無礙,從前想求娶大姑娘未的人家不免又活了心思,各顯神通,把意思遞到溫夫人面前。
哪知八月初二,廣宜公主府賞宴上,溫夫人出意思,說家里只求大姑娘一生安順,要把孩子嫁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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