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不見為凈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朕知道了,別在勤政殿里頭杵著了。”
程定康心滿意足地退了出去。在殿外到高史的時候,沒忍住嘲笑了他兩句:“聽聞高大人家中為了除夕宮宴的名額鬧得不可開?要是你早和我說,我就讓陛下把我的名額給你了。”
他當年征戰在外的時候,高史可沒找他的茬。
高史冷冷瞥他一眼:“我的事,就不勞程將軍費心了。”
雖說程定康如今只是白,朝中員卻沒人敢小瞧他。畢竟敢問天下有哪個平民百姓,想面圣就面圣,隨隨便便就能上達天聽的。
“也是。”程定康點了點頭,“我乖徒弟可還讓我幫他看著府里呢,哪兒有時間心無關人等的事啊。”
無關人等高史朝他翻了個大白眼。沒時間心你還問,這不是故意來惡心他是什麼!
氣了半天,高史又忍不住有點酸。怎麼程定康這個老家伙,辭歸都能上這麼好的徒弟,還了陛下邊有名的紅人。他努力了大半輩子,現在還在史臺打轉呢。
等進了勤政殿,他就忍不住向皇帝參奏了。
“啟稟陛下。”高史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告狀,“臣要參驃騎大將軍程定康傲慢不遜、藐視圣意,為了區區小家之,便敢推托除夕宮宴,是為大不敬。”
皇帝按了按眉心:“他的假,朕已經準了,卿莫要多言。”
高史苦口婆心勸道:“還有江有朝江統領,仗著陛下的寵信,從來不參加宮宴,難道不是程定康上梁不正下梁歪之過嗎。”
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高史一臉為公的模樣,忍不住無聲地嘲笑了幾下。
還說別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看高史就是這樣。要不是做父親的沒有一個好榜樣,家里兒能為了區區宮宴就大鬧后宅嗎!
當然了,對待這種老臣,皇帝還是很仁慈的。他渾不在意笑了笑:“俗話說,一個婿半個兒。令國公府不是所有人都來了嗎?也不差伯英一個。”
高史酸酸地勉強笑了笑,心里意更甚。
瞧瞧,連陛下都主找理由為他們推托了,這種寵信什麼時候才能到他頭上啊。
高史告狀的事眾人尚且不知,等除夕晚上一同用膳的時候,霍朗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當笑話似的同他們講了。
程定康重重哼了一聲:“就知道那個老東西安分不下來!當初我出去打仗,就屬他在朝廷里參我參的最歡,不是說我費錢費糧,就是說我打得不用心……好在陛下不信他。”
蓮蹙了蹙眉,有些心疼:“沒想到高大人居然是這樣的人。”
“咳。”江有朝聽見的話,忍笑咳了一聲。
程定康瞪了他一眼。
蓮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腦袋,沒反應過來師徒倆在打什麼啞迷。
魏嚴笑了笑,了一把自己的髯,溫聲給解:“當年高大人有意把自己的妹妹許配給將軍,被將軍毫不留地拒絕,兩人關系也就轉惡了。”
高史了一鼻子灰,可不就由生恨了嘛。
說來說去,都怪程定康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要不然高史也不會這樣的心思。況且當年程定康也是年輕氣盛,哪里忍得了高史這樣名為相看、實為聯姻的政治手段。
程定康坐在位置上,臊的整張臉都紅了。
蓮忍不住掩帕輕笑,見他實在不好意思提及往事,就主岔開了這個話題。
抬眼看著認認真真吃飯的霍朗,語氣溫和:“霍叔,您有沒有想過……以后要如何?”
霍朗原先是被宣國公關著的,進京告狀后就了棄子,如今也只有一個七品的小傍,前途極不確定。
“若是您不嫌棄,不如以后就讓我和夫君為您養老吧。”蓮彎了彎眼眸,“您到時候也能與師父和嚴叔做個伴。”
笑容晏晏地說著話,江有朝看一眼,沒有出聲。
他們兩個沒有提前商議過這件事,但他并不反對。霍家滿門忠烈,如今只剩霍朗一個人,再加上他與程定康等人好,江有朝自然同意。
江老夫人坐在上首,聞言也是一愣,不過向來不手兒孫輩的事,便只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霍朗愣了一下,眼睛里涌起陣陣意,嚨也有些酸:“我、我其實自己也可以……”
話還沒說完,一滴滾燙的熱淚就落了下來。
蓮沒有瞧見,還在耐心地勸導他:“霍將軍的事,我自小就聽爹爹講過了,對您、對霍家都只有敬仰之,您莫要思慮太多。”
江有朝淡淡“嗯”了一聲。
霍朗本來還在,蓮一個乖乖的小姑娘,即便不知道他和江有朝的真實關系,也肯照顧他到老。此時聽見江有朝冷冰冰地應答,在心里呸了一聲。
真是一朵花在冰塊上。
霍朗已經全然忘了他們還沒對江有朝和盤托出當年權宜之計的事,把自己當了蓮的娘家人,看他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若是他霍家還有子弟,他肯定不會讓蓮嫁他這麼一個不會心疼人的夫婿。
還沒再多想兩句,等到江有朝那雙酷似二哥的沉沉黑眸看過來,霍朗立馬正襟危坐,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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