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定康早在去年京之時就有所懷疑,期間暗中打探了好幾次,直到清了銀礦的況,確定十拿九穩才向皇帝稟明此事。
先帝爺還在的時候,奪嫡之事愈演愈烈,定王不僅站錯了隊,還被查出來貪墨軍餉、侵占民田。就在皇帝登基后找他算賬時,定王將手中私藏的銀礦上,換來了皇帝的庇佑。
所以程定康第一次上奏此事的時候,皇帝心里很不以為然。
定王怎麼可能這麼好運,接連發現兩座銀礦。天下好,難道都要被他占盡不?
直到程定康帶著皇室暗衛親自去查,卻帶了滿的傷回來,皇帝才不得不接了這個事實。而等江有朝帶著蘭家借銀兩鍛造兵、募養私兵的證據來到前,皇帝的這份怒意,才真正達到了頂峰。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從歷代皇帝不斷削減武將手中權柄、四公七侯僅剩宣國公鎮守嶺南就能看出來,皇室對兵權分外看重,蘭家的這個舉,簡直是踩在了皇帝的底線上。
是以他們這次名為巡探旱災、實則追查蘭家謀逆之舉的行,從一開始就出奇的順利。
出了京城,江有朝騎馬走在最前,按照原定計劃兵分兩路:“師父領著六人馬南下金州,務必在銀礦全部轉移之前人贓俱獲。邕州與燕州毗鄰,我帶人先去邕州,尋找蘭家通敵的證據,再去燕州同完涉。”
這次一起出來的將士,多是同完打過仗的,對他們時常擾邊境、燒殺擄掠的行為厭惡無比。此次赴燕,更多是將潛藏在大盛的完士兵驅逐出境,而非好言合作。
長風聽見這個計劃的時候樂了:“完那群不通人的狗東西,和他們合作爺爺都覺得晦氣。”
江有朝看了他一眼,面容冷峻,卻沒有出言阻止的意思。
劉將軍拿著大刀虎虎生風:“得虧我是跟著老將軍一塊兒走,否則,要是讓我見了完那幫小兔崽子,非得一刀宰了他們不可!”
長風也握了握手里的紅纓槍。
*
雖然程老將軍自詡老當益壯,江有朝仍然不放心由他獨自帶隊去金州,便讓李承霽和劉將軍都跟著他走,自己另帶一隊。
在離邕州城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這支兵隊伍就停了下來。
杜晉書早就等候在此,兩方人馬略寒暄了幾句,軍隊便整裝前往令國公早就安排好的營所,江有朝帶著十來個人留下,準備潛行進城。
長風騎在馬上,沖著江有朝嘿嘿一笑:“想不到屬下跟著您,還能驗一回這種朝中有人的好事兒。”
江有朝瞥他一眼,冷著臉往前走,思索著杜晉書說的邕州的況,沒理會他的打趣。
長風打馬走到他側面:“咱們都走了七八天了,您也不說給夫人寫封信報個平安。這一趟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萬一中秋的時候咱們還在外頭……”
前幾天都在趕路,長風憋了一肚子的話,如今到了邕州的地界,終于能一口氣吐出來,嘮嘮叨叨個沒完。
江有朝抬手拉住韁繩,抿了抿:“不會回不去。”
長風愣了一下:“您怎麼知道?”
江有朝垂下眼,聲音清冷,卻帶著意外的篤定:“我答應,會早些回家的。”
長風撓了撓頭。這還沒開始查蘭家的事呢,主子就想著回京的事了。不過他對江有朝總是抱著極大的信心:“,那咱們就麻利手,別讓夫人們等久了!”
幾人分開了邕州城。
相比起京城的壯闊繁榮,這里更多是野蠻生長的純樸與自然,建筑院落中都帶著邊關特。蘭家就住在舊時修建的王府里,是邕州名副其實的土霸王。
募養私兵所需的力人力不,江有朝的目率先投向了周邊的府縣。
既要滿足士兵的飯食供應,又要聚集工匠鍛造兵,造的靜絕不會小。然而他派人調查了一圈,卻一無所獲,沒有查到任何可疑的蛛馬跡。
甚至連長風親自帶人去查,最終都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江有朝站在酒樓二層的雅間中,垂眸著下面熙熙攘攘的百姓,眉心皺。他手中茶碗里的茶湯碧翠如竹,漾起細微的漣漪。
若是蓮在這里,定會發現這碗茶,同江有朝在婚前搜羅來送給的一模一樣。
長風推門進來,臉頹敗地朝他拱了拱手:“主子,還是沒查到。”
對于這個結果,江有朝并不意外。邕州畢竟是蘭家的大本營,若是讓他們隨隨便便就查到證據,他才要擔心是不是陷阱。
“對面穿寶藍裳的,是蘭家的三公子,蘭霆邊最寵的妾室所出。”
長風正自責的時候,就聽見江有朝冷不丁地說出這麼一句話,頓時直腰板,細細琢磨著自家主子的話。
他們來的路上,也打聽了不蘭家的事,其中就有蘭家小一輩的暗中鋒。這位蘭睢蘭公子,母親寵,雖是妾室所出,卻被蘭霆記到了正房夫人名下,除了嫡長子蘭懷之外,蘭家同輩里面屬他最得重用。
“咱們可以從蘭睢手,好好查一查。畢竟蘭懷都知道私兵的事,他那麼寵,沒道理不知道啊!”長風猛地拍了下大。
江有朝頷首:“帶著戚大人一起去吧。”
戚大人最善喬裝改扮、應酬往,接近蘭睢的事,給他最讓人放心,也不至于打草驚蛇,惹來蘭家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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