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當謝府一句表小姐、讓林氏這樣關心的，除了令國公府那位嫡小姐，還有誰？

“可……可那位虞小姐，不是早就和謝公子定了親嗎？”有人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休得胡言！”廣濟伯夫人厲聲喝止。

方才問話的夫人訥訥的不敢再出聲。

莫要說令國公府與謝府只是口頭婚約，還未曾換生辰八字定下來。就算定了親，陛下賜婚，誰敢不從？難不還要指責陛下不？

幾位夫人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覷。

*

令國公府。

妝蘭點翠的閨房，清新淡雅的梵梨香裊裊而上，寬大的西洋鏡前坐著個雪、眉眼如畫的。

平日里總是笑的小姑娘，如今眉目含愁，悶悶不樂地趴在梳妝臺上。

迎春想方設法地哄高興：“雖然婚事來的猝不及防，可江統領卻極為看重姑娘。這不，圣旨剛走沒多久，就送來兩只大雁。”

雁是忠貞的鳥，此時送來的意思不言而喻。

蓮眼睛了。

迎春和苦夏對視一眼，趁熱打鐵道：“江統領今年才二十有三，卻已經坐到了正三品的位置上，誰見了不夸一句年輕有為呢！”

蓮抬眼瞧了這兩個小說客一眼，哼哼出聲：“定是爹爹你們來勸我的吧。”

雖然心里明白，陛下賜了婚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卻還是不高興得很，委屈地不想彈。

“聽聞江有朝那人生的五大三、黑眉糟胡，進京那日更是當街嚇哭兩歲稚兒……我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蓮故作老地嘆了口氣，白的小臉上浮起一抹憾。

自小就想嫁個像三叔那樣溫文爾雅、文采斐然的翩翩君子，姨母家的表哥就是上上之選。

兩家人也心照不宣，本打算等明年就嫁過去……夫妻詩作畫、彈琴吹蕭，也無婆媳紛爭，好一樁人生樂事。

誰知陛下會突然賜婚呢。

賜婚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嫁給一個五大三、舉止莽撞、只會用蠻力的人！

一想到這兒，蓮的心就如同掉了冬日的冰窖之中，拔涼拔涼的。

苦夏抿抿，溫聲勸道：“武將也有樣貌高下之分，說不定江統領就像國公爺一般威嚴敦肅呢！”

蓮又想了想自家爹爹的模樣，小臉苦，更加絕了。

救命，是個野武夫還不夠，居然還是個長得威嚴老、不說話的大冰塊嗎！

不是心苦，是命苦哇！

正當覺得人生前路一片灰暗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林姨母急匆匆地走進來，看到糾結郁悶的小臉時忍不住憐惜地了的頭發。

“我原是想著，等你今年過了生辰，就讓人上門求親。嫁過來以后，咱們姨甥兩個剛好做伴……誰能想到，陛下還能為你賜婚呢？”

蓮也苦惱地嘆了口氣，托腮看著鏡子里白貌的自己，幽幽開口：“太虧了啊……”

“什麼？”林姨母沒聽明白。

“虧了，太虧了……”蓮了自己每日早晚細心潔面護理、隔三差五就敷珍珠保養、用的螺子黛和口脂都是貢品的臉蛋，心里悔不當初。

早知如此，及笄過后就立馬嫁進謝府，哪還至于現在要嫁個五大三的野武夫！

指不定那個什麼江統領，就像周姐姐的武將夫君一般不解風，說整日往臉上灑如同趕喪、描眉畫眼就像沒洗臉似的！

蓮悲從中來，對自己親后的生活不抱任何期。

“姨母，我與江統領，可有定下何時完婚？”

蓮殷殷切切地著。

林姨母想了想：“圣上只說了讓盡快完婚，卻沒定下什麼時候，想來應當在中秋之后了吧。”

……

那就是還有五個多月。

蓮掰著指頭數了數，覺得這段時日可真短。

等送走林姨母，蓮趕讓迎春給換裳。

“就穿那條妃海棠紋的蜀錦，外頭再搭一個銀緞海棠底的薄斗篷，鞋也要那雙酡鑲南珠的。”

蓮給自己致搭配了一，又佩了一個帶著淺淡花香的荷包才收拾妥當，準備去前院找二房大公子虞青松。

“江有朝來的時候，大哥哥應當在前院作陪，我去探探他的口風。”

說完就娉娉婷婷地往前院走，路上的丫鬟見了，紛紛避讓。

果然，蓮到了聽風閣時，虞青松正在書房中整理吏部的公文。

聽見護衛的稟報，他笑著出來將人帶進書房，把理到一半的政務放在旁邊。

蓮喝著茶，一雙靈圓潤的眼睛水汪汪地晃，對上虞青松的視線時趕移開，明擺著一副“我有事可我就是不說”的態度。

虞青松失笑：“今日怎麼來書房找我，你不是最不喜歡陪我理公務了嗎？”

蓮盈盈笑了笑，眼底帶著狡黠之：“果然瞞不過大哥哥。”

討好地給虞青松磨墨，磨了半天才裝作不經意地開口：“今日江統領來的時候，大哥哥可出去瞧瞧了？”

虞青松一猜就是這個。畢竟能勞自己氣的妹妹親自來書房給他磨墨的，也只有賜婚這件大事了。

他笑著搖搖頭：“江大人來的時候，是大伯作陪的。我與父親只是與他見了個禮，并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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