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倆沒注意,施綿悄悄將車門開得更大,看見了兩側飛速后退的白茫茫的山林,視線從兩人中間穿過,前方是皓然一的小路,與灰蒙蒙的天空連接在一起,不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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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行人,十三就放慢了行駛速度,待人煙多了起來,施綿穿好短靴,進兩人中間,好奇地東張西。
到了鎮口的驛站,十三再也不住,迫不及待地跳下去舒展筋骨。后面小半截路程,他差點被施綿掉下去,真是夠了。
“拿上要用的東西,徒步去玩。”十三勒令道。
施綿就來過兩回,都是駕著馬車進去的,兩回加一起,徒步走的路程都不到半條街。
此時欣然同意,抱著個暖手爐就下去了。
保持昨日的裝扮,站在一旁等嚴夢舟與十三安置馬車,就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高門小公子,驛站的人從邊路過都不敢弄出聲音,唯恐冒犯了。
只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男人靠近,笑呵呵道:“小公子瞧著面生,是來探親訪友的嗎?”
施綿捧著暖手爐的手了,看見嚴夢舟朝這邊看來,想了想,回道:“是,你知曉袁大人的府邸在何嗎?”
告老還鄉的袁正庭是小鎮的榮耀,代表著威嚴與公正,無人不知。
年輕人一聽是來找袁正庭的,臉就變了,訕訕道:“知曉,知曉,袁府就在昌西街上,最大的那個宅子就是……”
點頭哈腰地說完,灰溜溜地走了。
嚴夢舟過來,施綿雙眼發,“我瞧他眼神不正派,就拿袁先生嚇唬他,我機靈吧?”
“你機靈個屁!換人牙子,才不管你是誰,麻袋往頭上一套就把你拐走了,連夜運去外地,這輩子都別想回來!”十三不肯夸,專挑難聽的說。
施綿驚訝:“那是人牙子嗎?”
十三哼哼道:“算你運氣好,那只是個潑皮,專門在驛站附近晃悠,好清外地人的底、趁機訛詐的。”
這點小意外沒影響施綿的興致,很快將之忘記,跟著兩人逛來逛去。
因下雪的緣故,街上很干凈,行人也不如晴日多,兩邊商鋪還算熱鬧,施綿看見陶土泥人就移不開眼,瞧見花燈也想買,已經撐著把小傘了,還是要在攤販上買一把新的。
走了半條街,幾乎在每個鋪子里都買了點兒東西。幸好護衛跟了上來,負責抱著搬運。
近晌午,施綿累了,幾人挑了個酒樓吃飯。
對外面的飯菜也到稀奇,不管好吃不好吃,每一樣都要夾上一筷子,也只夾一筷子就停了,“我吃飽了。”
“你早該飽了,看見什麼都要買,都要吃,你能著才怪了!”十三上嫌棄,心里其實開心,這一趟出門,施綿是嚴夢舟看著的,而他與施綿差不多,全程買買吃吃就好,銀錢也是嚴夢舟出的。
施綿傻乎乎笑著,飲了盞溫水,雙臂疊在桌上,歪著頭枕上去,靜靜閉上了眼。
這作把嚴夢舟與十三都嚇著了,再看臉紅得不正常,兩人齊齊驚問:“你怎麼了?”
施綿枕著雙臂眨眼,聲音很小:“累了。”
十三已抓住手腕拖了過來。他跟著東林大夫好幾年了,再不愿意學也知曉些皮,靜心著施綿的脈搏。
嚴夢舟也不再看施綿,只盯著十三,慢慢的,看見十三面沉重起來。他的心一沉,問:“怎麼了?”
“怎麼了?累了!”十三一把甩開施綿的手,拿起碗筷大口拉起來,再也不多看施綿一眼。
施綿重新把手枕回去,道:“就是累了呀,我說了的。”
白白擔心一場,嚴夢舟也是無話可說,不再搭理了。
用完膳食,讓施綿去客棧睡覺,不肯,道:“我有正事要做呢。”
三人在雅間中,施綿趴在桌上歇了會兒,神恢復了點兒,問十三:“你上回在哪兒看見卷曲頭發的小孩的?帶我去看看。”
一說,嚴夢舟就記起自己也遠遠看見過一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
“你找他做什麼?”
施綿的眼睫抬起再落下,著杯盞道:“我娘有個親戚祖宅在這里,前幾年搬走了,我想著今年他們可能回來訪友了,能見上一面也好。”
“真的?”嚴夢舟覺得在說謊。
“真的。”施綿誠摯回他。
話說到這份上,十三心好,也不遮著掩著了,回憶起模糊位置,帶著兩人尋了過去。
十三當初就是無心看了一眼,記得不真切,三人在附近找了一圈沒見著,問了路人也沒答案。
看施綿臉上的失不假,嚴夢舟才說出另一個地點,他記得更清楚些,是在一個餞鋪子附近。
在鋪子里挑了些餞,尋個高的茶樓坐著等了近半個時辰,小孩見了不,卷發的一個也沒有。
“說不準今日他把頭發窩起來了。”十三瞅著街邊幾個玩石子的小孩,慫恿嚴夢舟,“你去把他們頭發拆開了看看。”
嚴夢舟:“你腦子被驢踢了?”
十三就是太無聊說說,張幾下,又與施綿道:“你和你娘都幾年沒見了,你娘那邊的親戚,就是找著了,他們也未必與你相認。”
施綿盯著一個又一個行人,執拗道:“那我也是想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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