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憐勾了勾角，低低垂下頭去，"男人啊，永遠都是得不到的才最好。你瞧在三爺面前卑躬屈膝地，可事實上一天好臉都沒給過三爺。"

“還有蕭凜….…"

說到蕭凜，馮小憐的柳眉蹙苦惱的一團，“蕭凜不也是對念念不忘，不顧一切將囚進別苑，這才惹惱了三爺，奪了他的江山麼?"

馮小憐說著搖搖頭，“還不知蕭凜。如今宮里那位，聽說也曾在侯府里逅過，一見之下就驚為天人，許久念念不忘。"

熙春啐了聲，“也不知憑什麼有這麼大狐的本事!"

馮小憐歪頭看熙春，"……外人只道我與三爭，殊不知我心里真正膈應的卻是。"“今日含冬一條命，就算換不來三和佟夫人倒臺;但是若的孩子活不下來，那我反倒更加心滿意足。”

夜深了，云晏還在床邊親自照看春芽。

春芽一點不慌，睡得心安理得。

丫鬟進來稟報，“三爺，馮娘子親自熬了當歸安神湯來給春芽姑娘。

云晏挑了挑眉，“擱著吧。自己這幾日子骨兒也不甚好，今日還因為含冬的死而傷了神，自己也回去好生歇息。”

云晏垂眼看了看春芽的睡，“告訴，等明兒爺再過去瞧。

丫鬟出去如實回稟，可是馮小憐非但沒離開，反倒徑直邁門來。

一邊走，一邊輕輕地咳嗽著。

本生得嬈，如今又一路輕咳，的確人如其名，楚楚可憐

馮小憐親手端著茶盤，一直走到春芽床邊來。

云晏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不是你去歇著麼，怎麼不聽話?"

馮小憐因為輕咳導致額骨上浮起虛弱的桃紅，赧然卻堅定地對云道，“三爺白日里為國務繁忙，回府來又替我那丫鬟含冬冤，竟是一時都沒得歇息。"

“夜深了，看著三爺還不得歇息，我著實心下舍不得。三爺去歇著吧，將給我就是。三爺放心，我今晚必定親自陪著，不出半點閃失。”

云晏皺眉。

馮小憐卻不等云晏說話，上前先推著云晏的手，弱卻又帶著點撒向外推著云晏，"三爺快去吧，這里有我呢。

因為馮小憐畢竟份特殊，云晏不便拒絕，這便順著的手轉，即將往外走

就在這一剎那，春芽忽然在夢中輕聲，“小啞……"

云晏一震，立即停住。

春芽眼角無聲下淚滴，低低地呢喃，“小啞，你別走….別走。”

其實春芽口齒不清，馮小憐兒就沒聽清楚春芽在說什麼，可是云晏卻如遭雷擊，立在原地再也彈不得。

馮小憐還在推他，"三爺.…"

云晏這一次卻斷然拒絕，“不用了。今晚我在這兒陪，你回去吧。”

馮小憐又兼施，可都是徒勞無功。

無奈，只得自己先行離開。

夜凄凄，馮小憐立在回廊下的影里，面冷白。

"方才你們聽見在說什麼了嗎?"

熙春等人都搖頭，"像是夢囈，嘟嘟囔囔的，實在聽不清楚是什麼。”

次日一早，馮小憐也顧不得含冬的死，起之后早飯都沒吃，便宮去見姐姐馮鈺。

馮鈺好歹曾經貴為蕭凜的正宮皇后，在蕭狐若得了天下之后，本來該跟蕭凜一起為階下囚。

但是馮鈺不甘心如此，便趁著蕭狐若剛宮時，主獻給了蕭狐若。

蕭狐若或者是想報復蕭凜，或者是覺得戲弄前朝皇后很有就，又或者是因為也聽說過馮鈺生來帶著玉的傳說……總之，蕭狐若竟然當真接納了馮鈺，封了馮鈺為“祭妃”。馮家姐妹原本不合，馮小憐自從跟了云晏之后，這還是第一次主進宮看馮鈺。

姐妹見面，馮鈺便心知肚明地嘲弄而笑，“妹妹自然不會想念我這個姐姐。今日這麼好，一大清早地就進宮來看我，想必是我對你還有些用，能幫得上你的忙吧?"

“妹妹便也不用繞彎子了，直說就是。我若能幫的，自然幫你。"

馮鈺在乎的當然不是馮小憐，而是馮小憐背后的云晏。

知道蕭狐若有多忌憚云晏這個權臣，只要馮小憐還在云晏邊得寵，那蕭狐若就也不至于太苛待。

同樣的道理，蕭狐若的寵姬嵐貴妃如煙再母憑子貴，卻也不敢對太怎麼樣。

馮鈺都能想明白的事，馮小憐自然更清楚。于是馮鈺這麼說，馮小憐便也再坦然不過地接。

馮小憐都沒給馮鈺見禮，反倒自己走到坐邊，自自在在地坐下。

“….那個春芽的賤婢，當初聽聞姐姐也專程去別苑罵過。害得蕭凜丟了江山，也害得咱們姐妹落得如此下場，我自然是恨，想必姐姐也不想讓得好日子吧?馮鈺苦笑一聲，“可惜我現在自尚且難保，現在又能做什麼呢?”

馮小憐歪了歪頭，“我倒聽說，當日蕭狐若也曾見過那賤婢，對念念不忘。”

“如今的嵐貴妃，當初就是三爺照著那賤婢的模樣給蕭狐若找的.……姐姐你猜，嵐貴妃是不是會比咱們姐妹都更討厭那個賤婢?"

馮鈺歪著頭看著馮小憐笑了，"…大皇子的生辰快到了。想必你們府里便是眷也都該給大皇子送些賀禮。”

馮小憐眼睛一亮，"姐姐說的是!就憑我們三爺與皇上、嵐貴妃的關系，那我們這些眷也都要表達表達自己的心意。

馮小憐出宮回了「道遙臺」，便似乎兒忘了含冬之死似的，連續多日再也不提起，反倒主跟阮杏商量起給大皇子送生辰賀禮的事。

阮杏被馮小憐這態度的變化險些閃了腰。

不過不管馮小憐如何，大皇子的生辰，阮杏這個當權臣之妻的卻的確是要率領全家眷有所表示的。

阮杏道，“賀禮我自然是想好了，哪里用你提醒我。”

阮杏說著從自己襟上接下一盤十八子的金珠子來，擱進錦盒里，“咱們眷啊,每人送些值錢的好東西就也是了。金珠子我送了，回頭再瞧瞧珠兒那邊送掛珍珠也是了好歹合的名字。

“至于你麼，“阮杏視線掃過馮小憐，“…你隨便送點寶石、玉的就也是了。馮小憐卻輕蔑地聳了聳肩，“三就送這些?想來京中各世家的眷們想到的也就都是在這些吧。宮里又不缺金銀珠玉的，況且大皇子年歲還小，送這些一來顯得俗氣，更要的是一看就沒什麼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