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見頭,厚道畫聖
「……」
字畫鋪變得寂靜無聲。
曹化疾頻頻瞥向畫聖裴玄子,希這位畫道大家能代替三皇子,重新點評一下李素的畫作。
畫聖低眉不語,其他方面都還好說,讓他在畫之一道,去刻意恭維旁人,他實在做不到。
尤其,他剛剛說李素畫工一般,其實已經是很給面子的說法了。
「平時也沒見他多看重這字畫鋪啊,怎麼這時候這麼在意別人的點評了?」紫影屏著呼吸,靜靜看著李素和蕭元承的對峙,心裏十分無語。
「李公子的畫工…」蹲在李素腳邊的田柒眼神有點飄忽,想著自己應該沒做評價吧…
「還不錯。」沉默許久,蕭元承咬牙改口,心中異常憋屈。
這種時候,還不能跟眼前的混蛋徹底撕破臉。
「只是還不錯?」李素不滿。
蕭元承怒道:「你別欺人太甚!」
李素一頓,大方的揮了揮手,「附庸風雅之輩,只配看一些庸俗之作。」
眾人:「……」
蕭元承走了,走的十分憋屈。
「去把門關上。」李素重新坐在老爺椅上,吩咐說道。
紫影微微頷首,快步走到門前。
蹲在李素腳邊的田柒,剛想站起,就覺腦袋上多了一隻溫厚大手,俏臉不一紅。
「呼~。」李素長舒一口氣,仔細回想著自己跟蕭元承的對峙。
強蕭元承改口,倒也並非完全是他小心眼作怪,主要是想要確定一下蕭元承的態度。
在那種況下,仍舊願意服,說明蕭元承並非紈絝之輩,已經大致明白上一旦背負『謀逆』污名,意味著什麼。
紫影走來,瞧著癱坐在椅子上的李素,調侃道:「嚇了?」
「嚇也有小柒幫我扶著。」李素輕哼道。
田柒俏臉又是一紅。
「小姐…」紫影心頭一,當即閃,來到櫃枱后,看到李素的手正著田柒的腦袋,眼神頓時一寒。
李素輕咳一聲,不聲地收回了右手。
田柒適時站起,紅著臉嗔了李素一眼。
「混蛋。」紫影咬牙,心裏氣的不行,就這關門的工夫,這男人就敢上手了?
公主殿下也是,怎麼就不阻止呢?
「蹲這麼久,麻了嗎?」李素避開紫影冷颼颼的目,看著田柒,關切問道。
田柒低著腦袋,輕輕搖了搖頭。
「你再敢輕薄我家小姐,我廢了你!」紫影一把拉過田柒,冷笑威脅。
說完,拉著田柒就走回院落。
「頭殺都不懂。」李素嘀咕,也起走回院落。
…
城北街道上。
蕭元承臉沉冰冷,怒意翻滾之餘,心裏還泛著幾分憋屈。
作為大乾皇朝的三皇子,他何曾吃過這種虧?
臨近城主府,蕭元承才算徹底冷靜下來,他瞥了眼畫聖,問道:「你是畫聖,你說說看,他的畫工到底如何?」
畫聖拂須說道:「三殿下最開始的點評,十分中肯,他的畫工,確實很一般。」
「孤就說,孤不可能看錯。」蕭元承冷笑,旋即一臉納悶,「難道他真不知道他的畫工很一般?」
「他自然知道。」畫聖笑道。
「既然知道,那他就是故意針對孤了?」蕭元承皺眉。
「或許不是。」畫聖沉。
「什麼意思?」蕭元承眉頭皺的很。
畫聖沒直接回答,而是微笑道:「三殿下要是說老道的畫工一般,老道不會在意,只會一笑而過。」
「哦?」蕭元承眉梢輕挑,略作思忖,吐槽道,「你是畫聖,誰敢說你的畫工一般?敢這樣說,只會顯得他很無知。」
畫聖繼續說道:「但三殿下你要說老道的釣魚之一般,老道可能會跟你急。」
蕭元承一怔,回想跟畫聖一路同行的場景,走水路時,畫聖頗垂釣,可經常一整天連一條魚兒都釣不上來。
這釣,只怕實屬一般。
「這是為何呢?」蕭元承輕語。
畫聖瞥了眼蕭元承,「若是有人說三殿下不能人道,殿下會生氣嗎?」
「孤不能人道?」蕭元承笑了,悠悠說道,「若是真有這種謠言,還是很好自證清白的。」
「若是有人說曹督主不能人道,曹督主恐怕會怒到殺人。」畫聖微笑道。
曹化疾臉一僵,冷颼颼地瞪了畫聖一眼。
蕭元承一頓,明悟了。
「你是想說,孤說他畫工一般,到他的短了。」蕭元承眉梢輕挑。
「也不算是短。」畫聖沉道,「那鋪子裏的茶水,擱置了半年多沒換,不字畫上都有些許灰塵。
那年郎估計並不在意字畫鋪,有可能是他學了許久作畫,結果發現在畫道天賦一般,不願接…」
「那般詐之徒,作畫天賦能好才怪。」蕭元承冷笑。
「這倒是。」畫聖點頭,十分認同,拂須微笑道,「想在畫之一道有所就,須像老道一般厚道才行。」
蕭元承:「呵呵…」
「臭不要臉。」曹化疾暗罵。
「三殿下還是好好想一想對策吧。」畫聖提醒道,「老道會忘記在字畫鋪里聽到的一切。」
曹化疾連忙也跟著說道:「奴才也什麼都沒聽到。」
蕭元承臉再次變得沉。
「誣陷孤謀逆…」蕭元承皺眉,當時,聽明白了李素的意圖后,他幾乎算是一下子就懵了,本沒辦法冷靜思考。
回到城主府,登上曹化疾暫住的高閣。
「孤是不是拿他毫無辦法?」蕭元承看向曹化疾,眉頭皺的很。
「這個……」曹化疾一時猶豫,不知該如何回答。
作為天奴,他八歲就宮了,很清楚,謀逆,和其他罪行不一樣。
其他罪行,或許需要見到鐵證,才會判罪。
可一旦涉及到謀逆,一向都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皇帝陛下以後肯定很難再信這位三皇子。
「奴才不知。」曹化疾垂首,在這種事上,他不敢提任何建議。
蕭元承臉上泛起煩躁,他覺很憋屈。
駕臨姑蘇城,他還沒開始行呢,結果就讓李素給盯上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坐在榻上,蕭元承沉下心,閉上雙眼,回想著在伯字畫鋪里發生的一切。
「他知道孤會來,提前挖好了坑等著孤。」
「孤無法確定,他是否真的安排好了其他人,給孤造謠…」
「那首反詩,一旦以孤之名,流傳出去……」
想到這裏,蕭元承眉頭皺的很,上泛起些許涼意。
作為較為寵的嫡皇子,他很清楚,這種流言一旦傳父皇耳中,以父皇的子,或許臉上會淡笑不在意,但心中一定會生疑,其他皇兄皇弟再以此攻訐…
「絕對不能讓這種謠言傳到朝歌城!」
蕭元承握雙拳,苦思對策。
一旁的曹化疾屏著呼吸,恭敬站著,也在想著那首反詩。
憑空造謠的威力,可能有限;可一旦加上這首反詩…
「這就是謀逆的鐵證啊。」曹化疾心說。
「你說,孤若是直接出手,拿下那小子……」蕭元承忽然開口。
曹化疾一怔,低聲道:「若是畫聖願意為殿下作證,陛下應該會相信殿下,奴才就擔心,那小子還留了後手。」
「後手……」蕭元承皺眉,不太信,「一個姑蘇城的市井年,他的手真能到朝歌城?」
「他自然是不行的。」曹化疾說著,猶豫道,「可他跟花弄影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