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久屹這才想起早前青舟匆匆進宮稟報的事。
今日天還未亮,教坊司掌事姚娘發出一聲驚恐的聲,劃破寂靜的樓院。
的丫鬟推門進去,便看見一個兩尺高的皮影握著利刃從姚娘口中拔出來,鮮飛濺。
丫鬟當時就嚇傻了,那皮影還轉頭對邪邪一笑,才順著窗戶飄走了。
彼時,有幾名聞聲趕來的護院,在院子裏也看見了那飄出來的皮影。
當時他們隻覺古怪,並未在意,也不知那皮影飄去了哪裏。
孟千姿聽到皮影殺人幾字,眼睛都瞪圓了。
是街頭手藝人搭個臺子,在幕布後以木縱剪影,借燈照所剪形象而表演戲曲的皮影戲裏那個皮影?
那種牛羊驢皮、或紙殼做的東西,還能自己殺人?
簡直不要太荒謬!
不是目擊者在說謊就是犯癔癥了。
但無論如何,還是勾起了的好奇心。
隻可惜現下小雍王心不好,也不好多問,隻得憋著。
蕭久屹的心思轉到這事上,心中的火氣倒是散了不。
俊的眉頭蹙了起來,思索片刻後道:“將目擊者與巡檢司那幾人分開問話,看他們所見的是否為同一皮影。”
“另外……傳本王令,將教坊司封了!”
周逸心道我就知道您要封教坊司。
本來死一個教坊司掌事不是大事,但封了教坊司就是大事。
搞不好那些閑得無事,又無地方宣泄過多力的士子要不滿。
那些文人士子一旦鬧將起來,聖上都會頭痛。
正準備提醒他這一點,卻聽那一直沉默的姑娘語氣急切地問話了。
孟千姿聽到教坊司的時候,心中升起一不祥的預來,便再也憋不住了。
疾聲問道:“教坊司裏誰人被殺了?”
蕭久屹和周逸詫異地看向。
蕭久屹剛要,想到什麽便朝周逸遞了個眼,維持著自己漠然疏離的模樣。
二人從小識,一同念過書,一起挨過打,互相嫁禍過對方,周逸自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下也不瞞,道:“是教坊司掌事姚娘。”
還不等孟千姿細問,便將蕭久屹遇襲那夜,隔壁街大理寺卿段府一百零五口被皮影滅門之事也一並說了。
孟千姿聽完後,奇道:“竟有這等事!那五個士兵親眼見到皮影殺了段府一百多口人?”
“那倒是沒有,隻瞧見最後一個活口被皮影所殺,因所有死者的死因都一樣,是以推測皆死於皮影之手。”
孟千姿撇了撇,倒是沒再說話了。
不是不想說,而是沒了心說。
教坊司掌事姚娘的死訊,差點讓失態。
前世多得姚娘照顧,在教坊司的日子才得以好過些。
猶記得剛進教坊司時,因武功被廢傷了子,連續發了好幾日高熱。
是姚娘寸步不離地守著,在拒絕喝藥一心想死時,也是姚娘開導。
彼時,姚娘說:“我父親曾在邊塞做,十年前北金突然來犯,若不是孟大將軍帶兵及時趕到殺金賊,滿城百姓都會慘遭屠殺,我親眼見到大將軍從金賊的鐵蹄下救下一個孩,為救那孩子他胳膊還被砍傷了……”
姚娘默默回憶了一會兒,又道:“幫你是因為你姓孟,你若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我隻會替孟大將軍到悲哀。”
孟千姿心如死灰,不為所。
姚娘見狀,把藥潑在地上,淡淡道:
“罷了,你想死就死吧,可我若是你絕不會就此放棄,孟大將軍雖不在了,但你為人子難道不該想辦法替他申冤平反嗎?”
“你就忍心孟大將軍背負罵名,死了也不得安寧嗎?”
姚娘的話如同洪鍾大呂,醍醐灌頂。
終於有了反應,嘶啞著嗓子問道:“你相信我爹是被冤枉的?”
姚娘抬手輕輕開麵上淩的發,作溫語氣卻異常堅定,“當然!”
就是這理所當然毫不猶豫的兩個字,讓瞬間充滿了力量,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要活下去,活著才有機會替父申冤平反。
才能讓天下百姓都知道孟崢是個頂天立地,上不愧於天,中不愧於心,下不愧於民的好男兒!
雖事與願違,終究沒能辦到,但姚娘對的諸多關照,一直都銘記於心。
孟千姿強忍著不讓自己眼紅,心酸不已,那個心善,玲瓏通的聰慧子,怎麽會是這樣的下場?
反而裴硯辭這個卑鄙小人這一世還了狀元,想不通。
周逸見沉思,以為在琢磨皮影殺人的事,眼睛亮了起來。
昨日便聽說襄王妃案與良妃案皆是眼前這姑娘破的,不如請也來查查這皮影案。
他想了好幾日都想不到皮影是如何能殺人的。
還把自個兒給想怕了,夜裏做夢都是一群皮影握著尖刀在追殺他。
瞧了瞧蕭久屹的麵,還算緩和,便試探著道:
“姑娘可是有什麽想法?不如……”
“去金羽司!”
蕭久屹突兀地打斷他的話,起大步流星往外走,差點撞上端著冰鎮百合羹進來的白總管。
孟千姿急忙收拾心,小跑著跟了上去。
隻覺得肩頭上又上一座無形的大山。
姚娘於有恩,於於理都該出一份力。
可父親與孟家滿門的生死還懸著,隻能先顧著活人。
待父親平安無事後,再為姚娘報仇也不遲。
可孟千姿做夢都想不到,不久後發現,要查父親被冤枉的證據竟繞不開姚娘。
命運在重生那一刻便將拽進巨大的漩渦之中……
蕭久屹登上馬車,這次倒是沒再把門關上,等著孟千姿上去。
孟千姿不住籲出長長一口氣來,衝著他討好地一笑。
“多謝殿下。”
蕭久屹目嫌棄地睨了一眼便轉頭去看窗外。
角卻控製不住地勾了起來,雖然弧度很小,但還是被孟千姿看到了。
警戒解除,孟千姿心思就活泛起來。
問道:“殿下,我父親的案卷可是到金羽司了?”
蕭久屹眼睛還看著窗外,“著什麽急?反正看了也沒意義,去審金文。”
孟千姿氣得磨牙:“……”
這好好一個人怎麽偏偏長了?
什麽看了也沒意義?
要真是這樣,您何必費力把卷宗借過來?
卻不知蕭久屹再次蹙起眉頭,正自不悅。
那些慣在街上晃的人都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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