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鬱泠澈為何會在邊屈居三年時間，心裏已然有了些猜測。

    可一想到他就是追隨在自己邊的“夙祈”，隻覺心煩意，更不想深究。

    尤其眼下還有人命關天的事擺在麵前。

    紅雪神也凝重下來，“我們的人早已抵達那裏展開了救濟，你又何必淌這趟渾水？更何況老夫人的......”

    “我知道......可是信上說那邊因災而死的人已經數以萬計，我實在心下難安，必須要親眼看看當地的實才行。”

    子聲音沉而緩，讓人心生敬畏的同時又到安心，“這幾日我給外祖母用了藥，的暫時不會有什麽問題。”

    轉過看向，道：“則兩個月，多則五個月，我必定返回來。所以這期間，你幫我照顧好外祖母。”

    “這倒都是小事.....”紅雪依舊憂心不已，忽然抬眼道：“要不你帶著鬱泠澈一起去吧？鬱家在那邊也派了人去，你們二人同去，或許還能解決不麻煩！”

    段司音卻抬眸神不明地看了一眼。

    紅雪這才反應過來什麽，頓時心虛地抿了抿，尷尬地清咳了一聲。

    阿音已經知道了鬱泠澈就是待在邊三年時間的“夙祈”，怎麽可能好像從前那般毫無芥的帶上他呢……

    就在以為段司音會一口拒絕時，子卻在這時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也好，你派人去問問他的意思。”

    看微蹙的眉宇，以及那雙深沉似海的眼眸，紅雪便很快反應過來為何最終會同意。

    也不得不再次敬佩麵前的這位子。

    這或許也是死心塌地跟著的原因之一吧。

    國事私事向來分得清楚，而不會將它們混為一談。

    哪怕對鬱泠澈心存芥，但是為了救民於水火，還是願意同他一起趕往災荒之地。

    或許這便是為昭雲國首富的境界吧。

    ......

    紅雪的辦事效率很高，才兩天時間就將所有的東西安排妥當。

    段司音再次戴上人皮麵，又變回了曾經的雁來音。

    出發時，與鬱泠澈分坐兩輛馬車，曆經半個月才抵達涼城。

    一路越接近災區，天氣越炎熱。

    田地裂，河水枯幹，一片蒼茫。

    迎麵吹來的風也是夾雜著熱浪和塵沙，無地撕裂著大地，不斷地瓜分土壤的生機和水分。

    城門外提早有人來接應他們。

    來接他們的，也是段司音手下的一位得力幹將，南曦。

    從前眉目清俊的白麵書生此刻被風霜磨礪了糙漢，讓段司音一時差點沒有認出來。

    “主子，你不該來的。”見麵第一句，南曦便愁容滿麵的道。

    這一路上段司音已經意識到事的嚴重了，此次旱非比尋常，可以說百年難遇。

    “先帶我去粥棚看看。”

    段司音並未理會他的擔憂，眉眼凝重。

    鬱泠澈緩緩站在了子後，一同看向麵憔悴的男人。

    南曦卻變得吞吞吐吐起來，道：“主子一路奔波勞累，要不等明天再去看吧......”

    “南曦。”子的聲音突然冷肅起來，“你現在不說實話，就以為我查不到嗎？你有什麽難就直說！”

    南曦低頭攥著手，才豁出去般的回道：“粥棚已經十天沒有開設了......”

    “什麽？！”段司音神頓凝，“為什麽？是調撥的糧食和錢財不夠嗎？這種事你為什麽不提早匯報！”

    南曦卻突然紅了眼眶，哽咽道：“不是屬下不肯匯報，而是從這裏出去的人都已經數日沒有吃東西，本堅持不到將信送出去......”

    段司音震驚心疼之餘，又有些疑，“此次發往這裏的資一直源源沒有斷過，怎麽會缺至此？”

    南曦咬了咬牙，才回道：“都怪那些該死的馬賊！他們不但打劫路上朝廷和我們的賑災銀糧，還在城中肆意打殺擄掠！他們手段殘忍，又訓練有素，我們實在不是他們的對手，東躲西藏才將僅剩的餘糧分發給百姓。”

    “馬賊？”

    段司音擰眉，陷沉思。

    “為今之計，是將我們運來的資先按計劃發放給災民。雖然數量不多，但勉強能救急。”

    “在馬賊盯上這批資之前，最好盡快將東西發到百姓手裏，以免再出意外。”

    男人沉穩清冽的聲音似一縷清風，能安人心頭的煩躁。

    南曦看向這位俊非凡，氣質冷峻的男人，莫名覺得他說話的語調有些悉，於是下意識問：“這位是......”

    此前人們隻知鬱大公子，世人卻從未見過他的麵，所以並無人認得他。

    段司音轉頭看了一眼神淺淡的男子，回南曦道：“這位是鬱家大公子，也是來幫忙賑災的。”

    聽著平靜又疏離的語氣，鬱泠澈淺淺垂了眸。

    “原來是鬱大公子！”南曦喜出外，同時又有些疑，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怎麽和自己的對頭走在了一起，一麵客氣道：“真是久仰久仰.....”

    鬱泠澈淡淡點點頭，“先進城吧，若等日落再進城，唯恐又遇到什麽變數。”

    南曦這才反應過來，“正是正是，主子，我們先進城吧。”

    段司音點點頭，轉上了馬車。

    天漸漸暗了下來，風沙也更加的呼嘯。

    街道上塵土飛揚，就是不見半個人影。

    兩麵的店鋪都門窗閉，招牌在風裏發出“嘎吱嘎吱”搖搖墜的聲音。

    他們一路來到一院子前才停了下來。

    院子的圍牆是用泥土堆砌而，上麵撒著一溜瓦，瓦上落滿了黃土。

    夜裏，他們簡單吃了一點幹糧，便商議半宿接下來的計劃，到後半夜才睡了一會。

    天亮後大家各司其職，由南曦配合府衙發放糧食，鬱泠澈帶人打探那夥馬賊的底細，段司音負責帶人搭建了一個醫棚，為傷了、病了的人免費治病和發藥。

    為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段司音和鬱泠澈的份並未與外道破。

    但百姓都知道城東來了個小神醫，醫高明不說，還能免費看病開藥，一時老弱病小都奔著那個小醫棚而來。

    街上閑閑散散開始有了人影，有的商鋪也陸續開門了。

    第三天的夜裏，去打探消息的鬱泠澈終於回來了。

    才不過三天的時間，大家臉上都帶上了風霜，一灰撲撲。

    圍坐在一張小木桌前，鬱泠澈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看向對麵不過幾天就消瘦許多的子，沉靜開口道：“據我這幾天所查，這群馬賊並不簡單。”

    “他們曾是駐西大將軍劉鸞的手下，後來劉鑾病故後，新上任的大將軍便排除異己，外加這些人平日本就品行不正，便找了些由頭，將他們趕出了軍營。”

    “這些人無可去，就占山為王，做起打家劫舍的勾當來。”

    “他們曾上過戰場，殺人無數，武功高強，還懂一點兵法，就算是當地的府衙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段司音一語道破關鍵：“那新來的駐西大將軍呢？他怎麽不出麵？”